刘土炅 作品

第十四章 隐痛与觉醒

房间里的窗帘紧闭,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冷光照亮了罗伟烨苍白的脸。他的眼睛紧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动,游戏中的战斗似乎成了他逃避现实的唯一出口。老罗站在门外,轻声恳求:“伟烨,出来吃点东西吧,你这样不吃不喝,身体会垮的。”

房间里只有游戏的声音回应着他,罗伟烨的背影在电脑光线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孤独。老罗的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他知道,自己与儿子之间的隔阂已经越来越深。

孙慧接到老罗的电话后,心急如焚,她提前结束了出差,匆匆赶到老罗家。一进门,老罗便给了孙慧罗伟烨房门钥匙:“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出来了。”

她直接走向罗伟烨的房间,打开门,看到那个蜷缩在电脑椅上的身影,她的心如刀割。孙慧轻轻地走到罗伟烨身边,抱住他,声音哽咽:“对不起,伟烨,是我们大人没有处理好关系,让你的童年过得这么不容易。”

罗伟烨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他的情绪终于崩溃,痛哭出声。他的泪水滴落在键盘上,与游戏中的虚拟世界形成鲜明对比。孙慧紧紧地抱着他,泪水也模糊了她的视线。老罗站在门口也流下了眼泪。

罗伟烨在哭泣中找到了一丝释放:“我好恨你们!你们当初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找到真相!为什么我要在破碎的家庭中成长!”

孙慧抚摸着罗伟烨的背,哭泣着说:“是妈妈不对,是妈妈不够勇敢,当初我也想挽留这段婚姻,可是妈妈的自尊心受伤了,我认为是你爸爸故意冤枉我出轨,就是想着离婚,所以我就直接离婚了,我没有再做过多的解释,是妈妈不对。”

老罗走到他们身旁:“不,是我不对,是爸爸不对,爸爸当初被那个女人算计,是爸爸把面子看得更重,是爸爸的问题,都是我的问题,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这个家。”

罗伟烨的泪水如决堤的河流,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和痛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灵深处挣扎而出:“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表现得像个娘娘腔吗?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打这些钉子吗?”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无助,“因为我害怕,害怕那些男生看到我整天和女生玩,就欺负我。我告诉他们我是男同,我怕他们觉得我好欺负,我就要用这些钉子来保护自己。每到一个新学校,我都在想怎样不被别人欺负,这些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保护自己的办法。可是你们呢?连我这些保护自己的东西都不接受,你们有给过我保护吗?没有!”他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尖叫,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你们为了自己的自尊心和面子可以这样,我有得选择吗?我却活成了一个连父母都不接纳的孩子,你们知道吗,我连自己都不接纳自己。”

老罗和孙慧听着罗伟烨的痛苦告白,他们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孙慧紧紧地抱着罗伟烨,仿佛想要通过这个拥抱传递她所有的爱和歉意。老罗站在一旁,他的眼中充满了泪水,任由它们无声地流淌,他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和痛苦。

“伟烨,对不起,是我们不好,是我们没有理解你。”孙慧的声音哽咽,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罗伟烨的背,试图给予他一些安慰。

老罗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儿子,爸爸错了,爸爸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他的手轻轻地放在罗伟烨的肩上,传递着一个父亲的歉意和力量。

就这样,三人在泪光中相拥,让情绪自由地流动。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爱和痛。

夜深了,罗伟烨打开了许久没有打开了三人小群,他告诉陆苗苗和赵小雅这一切,他发出语音,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人性真的太复杂了,这种误会不要再出现了,我们一定要快点查出向敏的问题。”

陆苗苗和赵小雅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他们能感受到罗伟烨的痛苦和决心。他们答应罗伟烨,会一起努力。

老罗经历这些事情后,每天的睡眠质量急剧下降,自责的痛越发明显,他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

他主动到精神科医院检查,他被检查出重度抑郁。这个曾经坚强的男人,最终选择了住院治疗,希望能够找回失去的平静。

老罗的脚步沉重而缓慢,他穿过精神科医院的长廊,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寂静。阳光透过窗户,斑驳地洒在走廊上,却似乎无法穿透这里的氛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但更多的是坚定,他知道,自己需要面对内心的恶魔。

病房是一间简洁的单人房,墙壁上挂着几幅温馨的画作,试图为这个空间带来一些生机。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盆小小的绿植,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老罗静静地坐在床边,他的手中拿着一本书,但目光却透过窗户,凝视着远方。

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老罗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到其他病人的状态。他看到一位老人,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嘴里喃喃自语,眼中含着泪水,仿佛在回忆着逝去的亲人。另一位年轻的男子,不停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似乎在寻找着一个出口,却又无处可去。

老罗的心中涌起一股

复杂的情绪,他意识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故事背后都是深深的痛苦和挣扎。他开始反思自己的生活,那些曾经的坚强和骄傲,现在看起来似乎变得苍白无力。他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自责的痛苦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

夜幕降临,病房里的灯光变得柔和。老罗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但他的思绪却无法平静。他回想起自己的家庭,回想起罗伟烨和孙慧,他们的面孔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想念他们,想念那些曾经的欢笑和温暖。但现在,他只能在这里,与自己的内心斗争。

医生和护士偶尔进来查看,他们的声音低沉而专业,尽量不去打扰病人的休息。老罗有时会和他们交谈,询问自己的状况,以及可能的治疗方案,老罗问道:“医生,我可以选择电击吗?如果我再这样睡不着觉,我怕我真的疯了,如果我疯了,我真的就不能再为我的家人做些什么了。如果不是我的家人,我真的想好好的睡一觉就过去了。”

医生拍拍老罗的肩膀:“电击只能让你暂时忘记一下痛苦,可是你现在的问题是可以通过药物和自我调节进行调整的,相信你的医生。”他们的回答总是充满了希望,但老罗的心中却始终有一丝不确定。

在这个孤独的夜晚,老罗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对过去的悔恨。他知道,自己需要时间来治愈这些看不见的伤口。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试图找到一丝平静。在这个精神病院的病房里,他开始了自我救赎的旅程,希望能够找回那个曾经坚强的自己,重新回到他深爱的家人身边。

孙慧和罗伟烨到医院看望他。病房里,老罗躺在病床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孙慧坐在床边:“你说你咋把自己整出这个病出来?”

老罗来了精神:“你以为我想整的啊,我还不是自责走不出来,我真的已经好多天没好好睡一整觉了,来了这里还睡得好一点。”

孙慧有些无奈:“你看你和我说话的语气,多好。”

老罗意识到:“孙慧,谢谢你,你多陪我说说话吧,一个人的时候好像总会想很多,越想越容易伤感,特别是看到一些病友想念自己家人的时候,我好像提前进了养老院的那种孤独感又出来了。”

罗伟烨站在床尾,他问:“爸,你是不是想表现得惨一点,让我好原谅你?我是不可能因为你这样就原谅你的,就像你说的‘我不要听你说什么,我要看你做了什么我要的’。”

老罗很欣慰:“伟烨,你这么记得爸爸说的话啊。那你告诉我,你要我做什么?”

罗伟烨坐下来:“暂时没想好,继续给我钱,你还不快点好起来,你那公司怎么办啊,你到时怎么给我钱啊。”

老罗精神又被激发起来:“你个臭小子,又惦记老子的钱。”

罗伟烨笑着说:“妈,你看吧,这哪是什么病了,一说到他最在意的钱,那个劲头又起来了。”

老罗立马唉声叹气说自己的心不舒服,呼吸困难。

大家都笑了。

老罗看着孙慧和罗伟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谢谢你们,这里的晚上真的很让我害怕,特别是看到那些好像失去任何希望和感受爱的那些病友,他们总是想尽办法寻死,然后被完全控制住,谢谢你们,让我感受到活着的希望和感受到爱。你们真的太好了,没有因为我的错不理我了。”

罗伟烨笑着说:“因为你有钱让我惦记着。”

孙慧提醒罗伟烨这玩笑说过了,罗伟烨立马更正:“说笑啊。”

在这个家庭中,每个人都在经历着自己的挑战和痛苦。但正是这些困难,让他们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共同面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在泪水和痛苦中,他们也找到了成长和希望的力量。

陆亦洋和米娜也来看老罗,陆亦洋和老罗在聊天时,米娜和孙慧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聊天。

米娜与孙慧坐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米娜的目光柔和而深邃,她轻声问道:“你们的关系能够缓和得这么快,你知道谁在这起到最关键的作用吗?”

孙慧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她静静地看着米娜,等待着答案:“谁?我?”

米娜轻轻地点头,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赏:“你为什么能够这么快就放下这痛苦?”

孙慧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她的眼神变得遥远,仿佛在回忆一段深刻的往事:“你还记得曾经和我说过的一个小故事吗?一个迷茫的人去找一个智者,问怎样才能放下痛苦,然后这个智者给这个迷茫的人倒茶,让这个人手拿着这个杯子,智者不断放里面倒滚烫的茶。这个人和智者说可以了,快溢出来了,智者不听,继续加茶,这茶很快就烫到这个人无法忍受,最后啊的一声放下了茶杯。智者说足够痛苦就会放下了,如果还没放下,可能还没真正的痛。”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柔和,眼中闪烁着泪光:“你当时和我说的这个故事给我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思考,当初我真的痛过了,充满了自我否定,心想为什么这个臭男人为了离开我还这样诬陷我。我在情绪上来的时候,我就

在罗伟烨面前说他爸的不好,直到罗伟烨变得越来越娘娘腔,再到打了唇钉、舌钉,我才意识到,自己曾经的没有放下的痛,我因为这些痛,完全忽略了孩子的成长,那些年孩子在我的记忆中完全没有多少印象,反而因恨带来的痛却越来越深,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图什么?”

孙慧的眼中充满了感慨,她紧握着米娜的手:“遇到你,我是很开心的,开心伟烨有苗苗这个好朋友,让我认识你。你看我整天时不时接近你,其实就是想找到放下痛苦的方法啊,我是不是很有目的性啊?”

米娜的眼中也含着泪光,她不好意思地笑着:“那后来苗苗变成那样,你是不是觉得信错人了?”

孙慧紧握着米娜的手,她的声音坚定而温暖:“错!正因为这些经历过程,才让我觉得你很真实,不是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

米娜把手搭在孙慧的手上,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也治愈了我。”

在此刻,两位母亲的心灵得到了交流和抚慰。她们的对话不仅是对过去痛苦的释放,也是对未来希望的寄托。在这个过程中,她们找到了彼此的支持和理解,也找到了放下痛苦、继续前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