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土炅 作品

第一章 情绪的迷宫:寻找出口

陆亦洋的事业依旧在低谷徘徊,不见起色。米娜,身心俱疲,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走进岳丽尧老师的咨询室,试图寻找一丝慰藉。她坐在舒适的沙发上,面对着岳丽尧老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挤不出来。她已经许久没有哭泣,心中的压抑让她害怕一旦释放情感,就会失去所有力气。

“我已经很久没有哭了,”米娜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害怕一旦哭出来,就没有力气继续前进。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很小心翼翼地面对着苗苗。这感觉真的很难受,就像当初我很努力,希望我爸能够看到我取得的好成绩,却没有机会那样。”她的心情沉重,就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她难以呼吸。

岳丽尧老师静静地听着,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同情和理解。她知道,米娜的情绪被长久的压抑和责任感所束缚。“米娜,你的情绪需要流动,就像水一样,如果被堵塞,就会变成洪水。我知道你已经为苗苗,为这个家做了很多了。”岳丽尧的声音柔和而坚定。

米娜回想起高中时期,她渴望通过努力,让唯一看见自己的父亲能够看到自己努力的成绩,结果,父亲意外去世。那时候,弟弟想要休学,妈妈一人打两份工作,却还宠着弟弟。那时候的她,连哭泣都不敢,害怕一旦哭泣,这个家就会垮掉。只有恐惧支撑着她,让她拼命向前跑。

“现在,我感觉和那时候一样,”米娜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陆亦洋创业,把剩下的几百万又投进去,到现在却连水花都没有。我的网络形象也不如从前,课程收入减少,我还在做着学校的公益工作,可是陆苗苗又不愿意表达,她的委屈似乎更大,而我的委屈却只能找心理督导。我似乎又回到想要抱怨,抱怨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我已经改变了,为什么他们还是这样。我感觉自己不努力,完全不抱任何期望会更好。”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透露出她愤怒,透露出对家庭未来的担忧。

岳丽尧老师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米娜,你的情绪需要被看见,被接纳。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的感受是合理的,你的恐惧也是人之常情。经济的困局,加上孩子的问题还没有走出来,能够想的办法你已经都用了,你也已经在努力做出改变了,结果却还不理想,这种感受真的是很难的,比完全没有努力的人会更难受的,因为叠加了失望。”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安慰,试图让米娜感到不孤单。

米娜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岳丽尧老师是对的。她的情绪需要释放,她需要面对自己的恐惧,而不是逃避。她开始尝试着放松自己,让那些压抑已久的情绪慢慢流淌出来,只有这样,她才能够轻装上阵去面对问题,解决问题。

在岳丽尧老师的催眠引导下,米娜似乎回到高中时候的自己,她看见自己曾经的努力,曾经的脆弱,看见自己曾经的渴望,终于释放了自己的情绪,她的泪水悄然滑落,心中的重压似乎也随之减轻。她知道,这是她必须经历的过程,她需要面对自己的脆弱,才能变得更加坚强。

情绪释放后,米娜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她知道,她现在可以回家了,可以面对陆苗苗,可以和她一起面对家庭的未来。

岳丽尧老师看着米娜离开的背影,她的心中充满了祝福。她知道,米娜已经找到了面对问题的勇气,她已经学会了如何让自己的情感流动,这是她能够给予米娜最好的礼物,她希望米娜不再将自己变成一座孤岛,能够看到身边的支持系统。

米娜回到家,苗苗外婆拉着她坐到沙发:“你们去见凌开胜医生了?结果如何啊?怎么苗苗回来不说话就直接回房间了?饭也没吃。”

陆亦洋坐到米娜身边。

米娜拿出报告给到他们看:“苗苗的心理测评和脑电、心电这全部都正常了。”

苗苗外婆笑着说:“那这样很好啊。怎么苗苗的情绪这样?”

米娜小声地说:“因为我问凌开胜的话,被苗苗的另一部手机一直听着。”

陆亦洋疑问:“苗苗偷听?”

米娜点点头:“她可能想听一手信息吧。”

苗苗外婆追问:“那然后呢?不要避重就轻,快点说。”

米娜有些不情愿地说:“我问凌开胜为什么前期苗苗还有自残,这是不是因为苗苗觉得情绪是有功能的。”

苗苗外婆蹭地站起来:“你竟然这样怀疑苗苗,我是苗苗我也生你的气啊。”

陆亦洋拉着苗苗外婆坐下:“的确这会让苗苗很伤心的,会认为我们前期对她的信任都是装的。”

米娜点头:“我知道我的问题,但我也会有我的担忧,我也是个人,也会有自己的委屈,所以我去见岳丽尧老师,我处理好情绪我才敢回来。”

苗苗外婆很无奈:“你又有什么委屈?你就算再大的委屈,你也不能这样怀疑自己的孩子吧,用自残的方式来威胁你?可是她也没当着你的面自残给你看啊。”

陆亦洋拉起米娜的手:“妈,我知道米娜的委屈,都是我不好,我现在的生意没有很好的起色,经济方面肯定也会让米娜焦

虑的。”

陆苗苗的房间门紧闭,仿佛一堵墙隔开了她与外界的联系。房间里,她坐在床边,目光空洞地盯着窗外,心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安。她能听到门外父母低声的对话,他们的话像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她感到更加窒息。

陆亦洋继续说着:“妈,老婆,请你们相信我,我不会放弃的。而且老罗现在给了我一个新的业务机会,这个业务可以让我们把本收回来一半。”

米娜听着陆亦洋的话,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当年,他们刚结婚初期,她把共同账户上的二十万给了弟弟托关系进了事业单位。那时候,苗苗的爷爷奶奶对此颇有抱怨,但陆亦洋却给予了她坚定的支持。

“米娜,”陆亦洋转向她,眼神中充满了歉意和决心,“我知道我让你承受了很多。但请你相信我,我会努力让这个家好起来的。”

米娜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轻轻点了点头。她能感受到陆亦洋的诚意和努力,这让她心中的重担稍微减轻了一些。她知道,无论未来如何,他们都需要相互扶持,共同面对。

米娜看着苗苗外婆,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为这个沉重的话题增添了一丝温暖。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心中长久的疑惑:“妈,为什么当初弟弟米伟想要休学,您一个人打两份工作承受那么大压力的时候,都从不把情绪宣泄在他身上?您不觉得他是在逃避吗?”

苗苗外婆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回忆的遥远,她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沉淀:“米娜,我文化水平低,很多事不懂,但我知道学习压力很大,特别是对米伟来说。他读书的能力一直没有你强,这肯定很打击他的自信。”

米娜静静地听着,她的内心涌起了一丝波动,那些尘封的记忆和情感开始涌动。苗苗外婆继续说道:“你从小就聪明,学习能力强,我想这绝对给你带来了很大的自信。而米伟,他不一样,他似乎样样不如你,越是这样的孩子,他越需要更多的鼓励和支持。因为我也是这样弱势的人。在我小时候,这么兄弟姐妹,就我被送到亲戚家带,我想过很多,我是女儿,还是排中间的,而且又不聪明,笨笨的,不送我送谁。我是能够理解米伟这种笨小孩的,但我很难理解你这种聪明的小孩。”

米娜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这是她第一次听自己的母亲讲起这些:“妈,您以前为什么都没和我说过这些?”

苗苗外婆很吃惊:“是吗?我没和你说过吗?陆亦洋,你听过我说吧?”

陆亦洋点点头。

米娜苦笑:“连你女婿都听过。”

苗苗外婆轻轻地拍了拍米娜的手,眼神中带着一丝慈爱:“米娜,你不用觉得自己做得不好。我知道你那时候也不容易,你对自己要求高,也只是想做得更好。”

米娜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妈,我是不是经常太自我中心了,没有考虑到米伟的感受。我以为只要成绩好,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就像之前的我,认为有钱就能够解决一切的问题。”

苗苗外婆摇了摇头,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宽容:“米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那时候也是按照你的方式在努力。我只是希望,我们都能互相理解和支持,我始终那句话,没有人无缘无故想惹你不开心。可以的话,好好的和苗苗聊一聊,她还是个孩子,这么多的压力负担,学习的压力,你们当初只看她成绩的压力,还有同学的压力,还有老师的压力,我想想都觉得这孩子不容易,你们看她的手臂,划的痕我看着都痛,这些不可能是假的啊,孩子是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么多的压力啊。”

米娜点点头:“妈,我知道,我当时只是这样想一下,然后问一下凌开胜,怎么知道苗苗会这样偷听。”

苗苗外婆严肃地说:“你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就证明有这样的想法,你这种想法就根本不能够有。”

陆亦洋拍拍米娜的手,知道她会感到委屈。

米娜抬头想了许久:“不是,妈,你对着苗苗不会感觉自己小心翼翼的很累吗?”

苗苗外婆被问住了,思考了许久:“好像会有……但这不是我们认为她的自残是假的啊?”

米娜拉住苗苗外婆的手:“我没有说她的自残是假的,我是在想,她的情绪是有功能的,因为她不懂得怎么处理自己的情绪,所以她会用自残的方式,有情绪是可以的,有想法也是可以的,但是情绪背后是想要告诉我们听,自己有什么想法,有什么需求,情绪是个信使啊。”

苗苗外婆又思考了许久,转头问陆亦洋:“她什么意思?”

陆亦洋回应道:“米娜的意思是想我们能够知道情绪背后的需求是什么,这样相处起来就简单多了。就像我的需求就想你关心我,安慰我,我就直接告诉你听我的这个需求,而不是因为我害怕你不给我关心,不给我安慰,然后我就用生气或指责或抱怨的方式,对了!非暴力沟通,对吧,老婆?”陆亦洋看向米娜。

米娜欣慰地笑了:“对!像我也不懂直接表达自己的需求,

反而一直强装坚强,强装久了,我就觉得自己孤单,越孤单越埋怨,离自己想要的越来越远。而苗苗现在也是需要学会非暴力沟通,了解清楚自己的需求是什么,然后这样就不需要因为求而不得伤心,然后直接伤害自己。”

苗苗外婆有些无奈:“你们书读的多,我听不懂,但感觉是想到对苗苗有帮助的方向,你们需要我怎么做,直接告诉我就行。”

米娜拍拍苗苗外婆:“您看您学得多快,让我们直接告诉您听要做什么就好,这就是需求。”

苗苗外婆一副无语的表情:“这要学?”她想了想苗苗,“的确要学,因为苗苗会担心你们不同意或者担心让你们失望,然后又自己做出另一出了。”

大家都很开心找到大概的方向,他们相约以后就要学会非暴力沟通的方式,直接表达需求,区分好感受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