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对方施展献祭之法后，空荡荡垂落的袖管，少年不禁咂舌，感觉到毛骨悚然。
“这就失去右手臂了？对自己真狠呐！”
耐人寻味的是，【窥想道途·妖神图录】并非是将自己一步步修行成妖神，而是需要选择一名域外妖神，接受对方力量对血脉和灵魂的改造。
例如，拥有各种奇异眼睛的鹿妖。
以他如今的认知，自然知道域外妖神不会真的那么好心，把自己的力量平白无故地借给窥秘者修行，肯定还有更深的企图。
献祭身体，估计只是代价的一部分罢了。
但可惜，像是青年人这样的窥秘者并不清楚这点，他只知道窥想道途是通天之路、是自己超脱于芸芸众生的资格证。
“混天道章的窥秘者？你们这群精神病，背后没有妖神和仙佛撑腰，仰仗的不过是从天道中领悟的残破章节，对真正的力量根本一无所知！”
拥有这两只妖魔化的鹿眼，青年人的战斗力直上升，脸上那种畏怯的神情一扫而空。
左眼【流炎精魔之眼】，能够释放出高温的鹿妖炎柱，再进一步就可以异变为【火系极态】，达到与【蜈蚣毒火】相仿的程度。
而右眼【暗影封禁妖瞳】，释放出的光圈则可以引动暗元素，禁锢某个范围的虚空，阻止特定的对象进行空间穿梭。
“看你怎么遁入虚空，给我熔炼！”
他左眼绽光，橘红色的炎柱扫射而至。
“飞炎散景，流火腾空，烈精绕身！”
狂暴的炎柱弯曲成火焰漩涡，猛烈地从其眼中扫出，光芒耀眼，天台上的部分设施都遭受了严重的破坏，因为高温而扭曲。
“疾行入梦，凡尘不染，飞步使者，如鱼在海......”
见状，孔沐尘尝试着用【梦径行者】规避，却发现真的无法成功触发神通了，四周的空间扭曲错乱，虚实切换受到了阻碍。
自己身边的黑暗似乎伸出了一只只小手，正死命地拖拽着他的四肢，不让他踏足梦径。
“正常移动并不受影响，但是却进入不了梦径了，暗元素的力量是和空间有关么？”
“但以为这样就能取胜，那也太瞧不起我、以及我从系统中获得的机遇了！”
脑海中闪过猜想，少年手持武士刀，背后的蝶翼骤然发力，一个后空翻躲过扑面而来的炎浪，落地的同时打了个响指。
橘色的炎柱照亮眼眸，地面轻微颤抖——
伴身灵·惘灵树妖！
随着他的动作，两棵巨大的槐树一左一右拔地而起，像是两尊青灰色的木头门神，丑陋的木纹扭曲出树洞般的嘴，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
碎裂的混凝土屑崩飞，槐树的根系化作巨大的脚掌从地底拔出，踏在地面发出闷响；木瘤般的眼状器官凸起，其中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
“竟然还有伴身灵，他这是不要命了吗，还是身上有额外的伴身灵卷轴？”
【惘灵树妖】一登场，其庞大的身躯便给人极大的压迫感，青年人也不得不改变进攻对象，加大了火力输出，将矛头指向两只伴身灵。
“长着蝴蝶翅膀的长袍，烙印着斑纹的武士刀，很明显是两只伴身灵化作的武装；再加上这两只槐木精一样的生物......”
他嘴里咒骂，脸上表情仿佛见了鬼。
“这小子身上到底有多少伴身灵，伴身灵难道不需要分摊主人寿命吗，莫非他的契约没有限制？”
敌人一下子变成了三个，【流炎精魔之眼】顿时有些应付不过来，青年人开始疲于招架。
他才灼烧掉树妖抽打过来的枝条，下一刻孔沐尘已经握着武士刀斜斩，镜像斩击触发，密不透风的攻势从四面八方袭来。
惘灵树妖拥有【快速再生】的能力，被烧毁的树枝很快又生长出来，犹如密密麻麻的铁拳，不留情面地向其捣来。
在窥秘者的世界里，金木水火土之类的元素属性间并不存在完全的克制关系，
除非该元素已经异变成了极态，衍生出奇异的特性，否则更多的还是比拼罡气的质量。
所以鹿眼里的火焰，不怎么克制惘灵树妖！
“鹿眼妖神在上，孙某愿以自己的双耳，换取五分钟的【鹿角戮刃】，献祭开始！”
无奈，青年人只好仰天长啸，五官扭曲得更加癫狂，在献祭了一条胳膊后，再度疯狂地献祭了自己的耳朵。
契约达成，他的两只耳朵凭空被抹除。
耳朵轮廓仿佛被揉成一团的饺子皮，彻底失去了应有的构造，右臂的皮肉则吱吱作响，生长出鹿角形状的骨质镰刀。
“逼我牺牲那么多，小子，找死！”
顾不上肉疼此次战斗的付出，青年人挥舞仅余的那条手臂，【鹿角戮刃】上燃烧着橘红色火焰罡气，一刀便破开了两只惘灵树妖的阻拦。
随即，其瞪着两只拳头大小的眼睛，整个人携着如妖似魔的气势，面目狰狞地向着孔沐尘冲来，打算来个擒贼先擒王。
，！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只紫红色的眼眸。
青年人看到少年冰冷的眼眸，只是对视了一刹那，便再也移不开目光，好像被磁石给牢牢吸引。
后者的镜体面具倒映着月色和霓虹，漠然的瞳孔中似乎藏着一片色彩斑斓的海洋，紫红色的触手搅动污浊的光斑，令人感到天旋地转。
“噗！”
还没从幻觉中回过神来，他的五脏六腑遭受重击，仿佛要顺着鲜血从口腔中吐出，两侧断裂的肋骨都挤压错位了。
两只【惘灵树妖】一左一右，庞大的身躯将青年人挤压在当中，粗糙的树皮蹭破皮肉，把他活生生地压成了肉饼。
“咳，咳咳......”
意识弥留之际，青年人看到孔沐尘不紧不慢地向自己走来，没握刀的左手缓缓抬起。
他听不到脚步声，但也能脑补出来。
感受到其生机的流逝，鹿眼妖神开始收回赐予的力量；无论是【暗影封禁妖瞳】，还是【鹿角戮刃】，两个献祭得来的妖魔化部位都在消失。
死亡的宿命，和被“回收”的宿命交织。
“不要......不要！！！”
当青年人感知到，自己苦苦修行出的【流炎精魔之眼】也在收缩，体内的灵气正快速抽离，即将全部被鹿眼妖神回收时。
他终于在双重绝望之下完全崩溃，两眼流淌着模糊的血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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