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那不是还缺一具窥秘者的尸体吗?”
孔沐尘依旧装作不懂的样子,他就这么背对着医生,脸上冷笑连连。
在其身后,忍耐多时的医生终于图穷匕见。
“我的意思是,这具尸首不就是你吗?”
此时此刻,两人都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脸上却泛着相似的冷笑,令炼丹房内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你是不是感觉到,身体一阵发虚,浑身的灵气溃散不听使唤?五脏六腑像是被牙齿撕咬、皮肉之间仿佛有毒虫爬动?”
医生似乎是觉得胜券在握,他的语调显得有些得意,白大褂下伸出了大量节肢动物的副足,身躯缓缓长到了两人的高度。
“真以为我会那么好心?那枚【青天濯灵丹】实际上是我伪造的,里面混合了大量的丹毒,只需要大约一个时辰就能发挥药效,腐蚀窥秘者的内脏和灵气。”
“为了拖延这些时间,我甚至暴露了【血肉精华】的提炼方法,这丹方放在黑市里也能换点小钱,我是不是对你很够意思?”
“这是教给你的第一课,在组织内不要相信任何人!接下来就和我融为一体吧,我会带着你修炼出的力量好好活下去,得道成仙,吃掉更多的人!”
白大褂被他抖落到了地上,医生顶着人类的头颅和蜈蚣的身躯从衣袍下钻出,投下大片的阴影。
“桀桀桀,我要开动了,真感谢你啊!”
一颗颗剧毒的獠牙从其裂开的嘴里伸出,它的喉咙间发出怪异的嘶鸣,几乎和废墟禁土中的诡异没什么两样。
“啊,啊!怎么回事,我的灵气怎么不听使唤了?我的五脏六腑像是被牙齿撕咬,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爬动。好痛,好痛啊!”
闻言,少年仿佛后知后觉,露出了极为夸张的鬼畜表情,宛如临时被戏精附体,站在原地没有躲闪。
医生并没有听出他言辞间的揶揄,只觉得境界碾压再加上药效发作,对方必然做不出什么像样的挣扎,马上就要成为其道途上的资粮。
猎物放弃抵抗,这计划简直天衣无缝!
虫躯涨动,“刷”地一下,
随着蜈蚣腿脚在地面爬动的声音,医生的上半身像是蟒蛇蜕皮般,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着孔沐尘的肩胛扑袭而来;
尖锐而狰狞的口器蠕动,有腥臭的消化液从牙齿末端的孔洞泌出。
然而,就在它的牙尖即将刺入少年身躯时。
后者的身体陡然陷入了虚化,一寸寸地凭空抹消,整个人像是变作了无处不在的空气,用【灵视】也难以确定方位,仿佛真正地跳出了现实世界。
“这是什么术法?”
医生的口器中发出模糊诡异的惊疑声,那千足蜈蚣般的身躯盘起,疯狂地攻击着原地的空气,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逼出对方的身形。
地面上出现了大量獠牙啃噬的痕迹,触目惊心的牙印好像把地面犁了一遍,露出了更深处猩红色的土壤。
可事实上,孔沐尘已经借助【梦径行者】进行了位移,不但毫发无损地穿过了那些带毒的节肢,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了蜈蚣背身。
一团镜光于他身体上铺开,形成半隐形的镜袍,以及庞大的蝴蝶翼展,在炼丹房暗红色的光线中好似形象虚浮的恶鬼,潇洒地滞留在低空。
“【镜兵】,凝聚直刀!”
【禁忌物·诡镜】化作半流动的液体,迅速地在少年手中延展成一把锋利的镜体直刀,反射着冰晶般的寒光。
他自身的面容则笼罩在镜袍附带的面具下,恢复了伪装前的相貌,隐没于昏沉的环境色中,仅留下两只不带感情的眼睛。
那眼神里哪还有什么夸张的惊恐?无非是一丝藏得极深的戏谑而已,其中还流动着深邃的光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气质。
“术法·【镜像翼斩】!”
不等医生的蜈蚣头颅转过,孔沐尘手里的镜体直刀毫无花哨,在烛光和毒火的映照下划过一道轨迹,干脆利落地斩破了其后脑勺的甲壳。
与此同时,在医生的正脸也浮现出了一道对称的刀痕,就仿佛镜面中对称的画面般,五官被无情割碎。
这就是【镜像翼斩】的特殊之处,两面刀痕走向相同,合在一起差点当场要了医生的命。
头面受创,蜈蚣身躯在炼丹房里痛苦地扭动,像是在江河里兴风作浪的蛟蛇;但在少年的眼里却像是可悲的泥鳅,丑陋中甚至有那么一点好笑。
“这是教给你的第一课,在组织内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新人也是哦;我是不是对你特够意思?”
有了击杀警卫的经验,孔沐尘面对“同类”已经没了什么顾忌,更别提对方修炼得人不人鬼不鬼,简直和击杀【诡异】别无二致。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你吞下了丹药!”
“你到底是谁,组织里除了几名主任,还有谁会掌握那么高级的术法?除非......除非是来自其他势力的卧底!!!”
痛苦之余,医生更多的还是难以置信。
“百蜕五毒虫王,千足蜈蚣诡君,淫威浩荡无边,荼毒洪深三界,邪糜变印,残害众生,【节肢异生咒品】,邪临!”
他的伤口处流淌出姜黄色和黑色相间的血浆,那些节肢动物的腿脚张牙舞爪,结出古怪的印诀,显然也施展出了某种术法。
霎时间,地面中冒出大量蜈蚣的触须和附肢,被赋予了生机般活化过来,好像一根根巨大的钉子般刺向少年。
地面仿佛变成了一只巨型千足蜈蚣,在此刻翻了个身,就连炼丹房边缘的墙壁也感受到了阵动,上面的符文绽放出灰色的法光。
咔啦啦啦......
孔沐尘刚欲振翅飞起,天花板同样降下大量诡异的节肢,张牙舞爪地切割着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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