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死,走狗烹!
美滋滋地将吴主任送进炼丹炉后,张主任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心,仿佛一瞬间从最虚伪的人变成了最真诚的人,攻击频率也越来越高。
吞噬了与梦境相关、来自【禁忌法典】的力量后,他逐渐成为了披着人皮的诡异,与走火入魔没什么两样。
为了延寿,为了不成为组织的牺牲品,
我张永年不做人啦!
“刘茜,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斯哥德尔摩病区〗的员工都被你驯养成忠犬了吧!就让我来代替母神清理门户,顺便给我的丹炉添把柴火!”
境界在巩固,精神上的扭曲在加深。
他猖狂地大笑,充分证实了“恶人更有恶人磨”这个道理,指名道姓地报出下一名受害者。
刘主任被吓得花容失色,再也端不住女王的仪态,差点被脚底的高跟鞋绊倒。
躯干扭动,她便从黑色皮裙和丝袜间脱离,肉身变化成了一条白花花的大蜈蚣,一节节身躯鳞次栉比,下面盘着密密麻麻的弯曲腿脚。
尽管变成了非人的恐怖节肢生物,刘主任此刻散发出的魅力气场不减反增,白花花的身躯妖娆地扭动,盘踞的身躯如蟒蛇般窜出。
仿佛一道白色的闪电,
与此同时,暗红色的【蜈蚣毒火】被她附着在锋利的獠牙上,狠狠地刺向法相的手掌。
“不自量力!”
然而,这能轻易脱人骨肉的蜈蚣毒火,在张主任驾驭的法相手中却宛如凡火,轻轻一捻便发出熄灭的声音;
刘主任的蜈蚣本体更是凄厉地惨叫,内脏和体液仿佛从口器里被挤出;古巫法相粗大的手指竟然夹断了她的身躯,令其赴了伴身灵的后尘。
这名有着变态控制欲、以作恶施虐为享乐手段的女主任,终于也在一声声不甘的惨叫中被塞进炼丹炉中,只能隐隐约约瞥见其抽搐的身躯。
暗红色的【蜈蚣毒火】在丹炉中燃起,熬炼着原主人身躯里的油脂,仿佛凭空添了把柴火。
“好,好,又一个!”
法相的三颗头颅同时大笑,六只手掌更是拍起了手,那动作像个幼稚的小女孩,因为画出全家福而得到了父亲的嘉奖。
在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里,自己必然是最后的赢家!
“〖神龙破墟卫〗的队员,你们身上蕴养的龙气在我看来,就和餐桌上扭动的蛆虫差不多弱小。”
站在法相肩头,张主任做了一个捏拳下锤的手势,法相的巨掌如影随形,捏成万钧重的拳头砸下。
“你以为你们代表的是正义?在我看来,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组织和我一样,都不过是在为了自己的权利而战罢了。”
重拳落下,陈子龙手里的大剑寸寸崩碎,半个身子都被捶入了收容所的地面,七窍中流淌着触目惊心的鲜血,当场没了气息。
“哥哥!!!”
陈安婉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不顾一切地挥舞手里的刀具冲去,可庞大的古巫法相只是拍苍蝇般一挥手,便将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孩击飞。
她身后的英灵光影被银白色的法光冲击,坚持了数秒后迅速崩解溃散,自己的身躯也嵌入了洁白的墙壁中,口鼻间全是斑驳的血迹。
收容所的走廊本是单调刺目的白,此刻却是像盛开有红色玫瑰的雪地,诞生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凄美感。
“嗬嗬嗬,好一个兄妹情深,好感动......好感动!这就是家的感觉,这就是家的感觉啊!”
象征着妻女的头颅病态地大笑,张主任在吞噬周先生的道途时,同样也继承了他的疾病,性格的扭曲程度远超以往。
“有这样纯洁的兄妹情,在这乱世中可是很难生存下去的啊!还好你们遇见了我,让我送你们早日去地府团聚了,嘻嘻嘻!”
说罢,庞大的法相顶着剩下两名主任的攻击,居然躬下身去替死不瞑目的兄妹俩抚平眼皮,那轻柔的动作像是他们的母亲一样。
做完这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动作,张主任极具压迫感的法相之躯重新直起,六只烙印着“奠”字的手掌包围了剩余的猎物们。
他的话语间流露出淡淡的不满,
“真没意思......你的道途明明是令人感到恐惧,应该是所有人内心深处的梦魇;可我从你的眼睛里只看到了——对我的恐惧!”
流着血泪的法相头颅讽刺地微笑,铃铛形状的“妻子”头颅摇晃两下,一道青金色的音刃斩过,原地便只留下了吕主任的无头尸首。
这名〖被害妄想症病区〗的主任甚至没有做出像样的抵抗,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便让他比自己手下的患者们还要恐惧,差点没当场畸变。
如此一来,收容所里第三境的窥秘者,便只剩下了面容沧桑的中年男人,也就是〖抑郁天使症病区〗的梁主任。
出乎意料的是,张主任没有立刻动手。
他停顿了。
“你是一位伟大的父亲,梁馨要是知道你为她做了那么多,甚至从异常的大道中领悟了对应的道途,她肯定会感到自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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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相居中的头颅中,又像张主任又像周先生的声音传出,“你和我一样,都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梁主任没有选择垂死挣扎,而是从容地撤回了所有的【心生墙】,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那张旧照片。
“阿馨,爸爸马上就要被张老头吃掉了。”
“有了这些年的患病经验,爸爸已经成为了第三境的窥秘者,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小诊所里的医生;比那些大医院的窥秘者医师还要厉害,挥挥手就能治好你的疾病。”
他的眼神有些迷茫,温柔中又带着坚定。
“抑郁天使症,是一种严重的情绪表达障碍;患者喜悦与悲伤时的表现与正常人恰好相反,因此和他人沟通时会导致隔阂,仿佛与外界隔着一堵灰蒙蒙的墙。”
“我知道张老头只是骗骗我,根本不可能替我求情,更不会让我再见你一面;毕竟当初就是他拿你要挟我,逼迫我加入这个罪恶的组织。”
“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就算明知道不可能,我也见不得你受伤;哪怕代价是让我双手沾满血腥,亲身体验你所体验的一切。”
中年男人嘴角向下,整个人好像悲伤到了极致,喉咙间发出低沉的哭声,轻轻用指腹摩挲照片上的面庞。
这就是抑郁天使症,一种表情与情绪相反的疾病,实际上他现在感觉到的是解脱和放松,犹如在身后张开了一对天使的翅膀。
忽地,他又突兀地咧嘴一笑。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好想好想、好想好想把你平安地带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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