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凤云泽心底泛起一阵酸涩难过，喉咙里像是堵住一团棉花，发出的声音含糊中带着些颤抖。
“长瑾，你真是好狠心的呐，你骗我骗得好苦！”
他怎么都没想到司长瑾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离世。
他曾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以为是苏木和艾叶他们的医术不够好，所以才不能治好司长瑾的身体和心理上的病，无法将她留下。
原来他根本就救不了，司长瑾根本没给她自己留活路。
那么决绝，又那么残忍。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我们去找苗疆的人，让他们把你身体里的蛊虫挖出来，这样你再去报仇也不迟，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多等一些时间？”
凤云泽的眼眶泛起红，看着司长瑾的目光像是愤怒，又像是悲伤。
看着他这样，司长瑾干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闷疼急速地蔓延至全身，疼得她的眼泪再次蓄满眼眶。
司长瑾抬头看向别处，深吸一口气，将眼泪逼回去。
“我派苏木去苗疆查过，也曾找过苗疆的圣子！”
闻言，凤云泽愣了愣，“什么时候？”
司长瑾想了想，这才回道：“好像是永文九年的春日，那天我说我要去大慈恩寺看桃花，你原本想陪我去的，但被我安排的事情绊住了脚。”
闻言，凤云泽忽然想起那日司长瑾从外面回来后，情绪就很不好，把自己关在房里几日才出来。
他去问苏木和艾叶他们，他们却说司长瑾是撞见了司轻轻。
那日司轻轻也的确是去了大慈恩寺，所以他当时并未怀疑。
想到这里，他便问道：“所以，那个时候你就知道同命蛊解不开，也挖不出来？”
司长瑾点点头！
前世她被苏木和艾叶他们治好后没多久，为了解开同命蛊，就让苏木去苗疆查过。
但得到的结论都是解不开，也挖不出来。
司长瑾不死心，所以就以司轻轻的口吻，给苗疆的那个圣子蒙绕传信，让其来京城一趟。
等蒙绕不远千里赶来时，司长瑾带着苏木和艾叶将人抓了起来，并用药控制审问。
“他说了，同命蛊一旦种下就解不开，想要保住子蛊寄生之人的性命，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一命换一命，将子蛊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听到这里，凤云泽就想说些什么，但还没开口就被司长瑾后面的话给打断了。
“但不是随便找个人来转移就行，只能是我的血亲，与我血脉相连的家人！”
这话就像是一道闷雷在凤云泽耳边炸开，让他脑子一片空白，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司长瑾那么在意家人，怎么可能让他们代她去死，她唯有选择瞒下一切，选择与司轻轻同归于尽。
思绪飘起间，司长瑾哽咽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前世，与我血脉相连的家人只剩二哥和泰安，我怎么能狠心让他们替我去死。”
更何况，他们一个被毒瞎了眼，一个被吓疯了，司长瑾做不到那么自私。
“凤云泽，我知道我那时对你们很残忍，可再来一次我也会那么做。”
“司轻轻害我家破人亡，让我看着她好好活在世上，比杀了我还难受，我不可能放过她，不惜一切代价我都要让她血债血偿。”
说完，司长瑾的眼泪就憋不住落了下来，重重砸在凤云泽的手背上，滚烫、又像是有千斤重一般，让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心里也开始泛疼。
“别说了！”
凤云泽用力将司长瑾抱在怀中，声音颤抖着打断了她。
他理解司长瑾前世的选择，也知道司长瑾的想法，可他真的很难过，还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因为
，他知道即便是前世的他前世知道了真相，也拦不住司长瑾，拦得了一时，也拦不住一世。
无论他怎么做，他都救不了司长瑾！
他的身体紧绷颤抖，透露出内心的波动不安和无法宣泄的难过。
司长瑾愣了一下，便紧紧地环着凤云泽的腰，默默地靠在他的怀中。
良久，凤云泽汹涌的情绪平稳了下来。
他声音干哑地问道：“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很疼？”
前世，母蛊在司轻轻身上，司长瑾去找司轻轻血债血偿，那司轻轻遭受伤害和痛苦都会都会转移到司长瑾身上。
司长瑾摇摇头，声音闷闷地道：“我去找司轻算账的时候，用药控制身体里的子蛊陷入沉睡。”
“明知道伤害和疼痛会转移到我身上，还去折磨她，我又不是傻的。”
说着，司长瑾的语气就有些心虚，“只不过，司轻轻死后没多久，我身体里的子蛊就察觉到了，然后就开始反噬。”
而且，还是加倍的，反噬来得又急又凶，让她都来不及控制。
所以，她才会突然病倒，时不时地呕血。
“对不起啊，凤云泽！我原本想让你恨我，然后忘记我，可是……”
可是她低估了凤云泽对她的感情！
“那个时候，看着你为了我那么难过，我是真的想活下去，我想和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想和你一起看看这大千世界。”
“可是我尽力了，我拼尽全力也只能多活那么几个月。”
知道司长瑾前世心里也有她，凤云泽心里是高兴的，可他又很痛苦难过，还有种难以言说的遗憾。
这些复杂的情绪在心里翻滚着，让他痛苦得像一头凶兽。
他不知道该如何宣泄这些清晰，只能紧紧地抱着司长瑾。
眼泪无声地落下，掉进司长瑾的脖颈。
脖颈的滚烫的湿意，让司长瑾浑身一僵。
凤云泽竟然哭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司长瑾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过一会儿，她才手忙脚乱安慰和道歉。
“凤云泽，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不想让你那么难过，也怕你怨我……”
“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还活着好好的，我不会死的。”
“凤云泽，这一世和上一世不一样，我们成亲了，我们会好好的在一起，前世的遗憾不会发生……”
听到这话，凤云泽这才有了些反应。
是了，这一世已经不一样了。
从那些情绪中抽离了出来后，凤云泽便更加用力的抱着司长瑾，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
这一世，他绝对不会任何人伤害司长瑾，谁也别想将司长瑾从他身边夺走。
此时此刻，他很庆幸，司长瑾把同命蛊种在他身上。
这样一来，哪怕司长瑾受再重的伤，也都会转移到他的身上。
这个时候，司长瑾也默契的想到了凤云泽身上的同命蛊。
这个东西对凤云泽不是很好，她要不干脆找个机会把凤云泽身上的子蛊转移到别人身上？
是转移到凤云朝身上好，还是凤应乾身上好呢？
司长瑾正想着，凤云泽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不要！”
司长瑾愣了愣，疑惑的问道：“什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