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瑜没有想到南柯语会主动开口,当即愣了一下。
“你当时想对我说什么?”南柯语又问。
“我当时想说……”江淮瑜张了张嘴,又吞了回去。
他垂下头:“抱歉,我现在说不出来了。”
“为什么呢?”南柯语歪头:“半天时间而已,现在和刚才,有什么区别吗?”
有区别吗?
当然有!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有一段这样的过去。”
“我对你来说,是不是,完全不重要的一个存在?”
正是因为不重要,所以才能毫无心理负担地陪他演戏,未来什么时候厌弃了,就能毫不留情地抽身而退。
说得可怜兮兮的,江淮瑜也是真心实意掩饰不住的委屈。
他在旁边听了一路,却依旧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但是他们却莫名地尊敬少女。
不是因为家世,南家也给不了她什么资源。
而且因为她这个人。
江淮瑜无比心惊,从小在江家耳濡目染,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不由得开始思考,南柯语能接受他吗?
但是南柯语莫名想笑。
她又想起来了以前的想法。
怎么这个大个人了,在她面前,就像一只小狗一样?也还……怪可爱的。
好吧。南柯语这样想着,那,给他解释一下,貌似也未尝不可?
“不是我不跟你说,只是我之前确实不知道怎么开口。”
“唔,你想从哪里听起?”
“为什么他们都好像认识你的样子?”带着一点委屈,好像在控诉“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这也没办法,因为我确实先跟他们认识啊。”南柯语无奈,“嗯,这么说吧,我第一次见到他们,是半个世纪之前。”
江淮瑜显然没想到这样的发展,也没空吃醋了:“半个世纪之前?”
他看着明显是少女体型的南柯语,不确定地看了一眼又一眼。
难道是传说中的吸血鬼?还是妖怪?保持永生有什么条件呢?南柯语这么接近他,难道是需要吸他的血或者吃他的肉?
江淮瑜心跳越来越快,抑制不住地激动。
如果让自己的血液在她的身体里流动……
看着他飘忽的眼神,南柯语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想哪儿去了?”她警告地看了江淮瑜一眼:“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反正是错的。”
“好吧。”江淮瑜焉了,心底莫名的可惜。
“我出生在五十年前,在当时勉强算个有点成绩的小研究员。”
“有一天,我在研究室里面,眼睛一睁一闭,就出现在这个,和我同名同姓的身体里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说得简单,也的确如此,只是忽略了关于系统的事情而已。
有点成绩的小研究员?
江淮瑜当然不信。
能让国家亲自来问的,怎么可能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实验员?
有着这样价值的研究员,却完全不被大众所知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研究的,都是机密中的机密。
“所以,景芮菡?”
“她以前是我的学生。”
“时问权?”
“他以前是我的助理。”
难怪啊……难怪啊,这样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你认识那么多人,我是不是,你人生中的一粒沙砾呢?”
难掩的落寞。
两个人都沉默了。
“你不一样。”
许久之后,南柯语这样说道。
“哪里不一样?”江淮瑜立马抬头,眼睛好像在发光。
“你更……有趣?”南柯语不确定地
回答。
江淮瑜却显得对这个回答很开心的样子:“那我会一直保持有趣的。”
南柯语看向他,嘴角含笑:“那么,你现在都知道了,还在乎那些吗?”
还在乎吗?
江淮瑜偏了偏视线,他刚才一直竭力避免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此刻在心里问自己。
扪心自问,我在乎吗?
做出种种假设,推翻种种可能性后,他有些惴惴不安。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
江淮瑜刚想这么说,抬眼时,却撞进了南柯语眸中金色的海里。
他要说的话,顿时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
他有预感,这个问题非常重要,重要到,如果他回答错了,他们之间就真的没可能了。
于是他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顺从本心。
“在乎啊……”江淮瑜不敢看少女的眼,声音嘶哑。
“当然在乎啊,你的过去。”
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我想要知道,有关你的一切。”
不只是你选择性地告诉我的这些。
“一想到你的过去没有我的参与,我就心烦意乱。”
至少,我想要在你的人生之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说到这里,江淮瑜苦笑一声,直勾勾地抬起头看向南柯语:
“有时候,我真的好想把你锁起来,让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南柯语嗤笑:“我不可能只属于你一个人。”
“这我当然知道。”江淮瑜表情淡然,却难掩语气中的失落。
“难过了吗?”南柯语沉默了一会儿,忽地笑了,“江淮瑜,你怎么这么会撒娇啊。”
啊?江淮瑜脸上难得呆滞了一下,刚张嘴要说些什么,就感觉到视线暗了一些,南柯语凑了过来。
少女的体温隔着衣物源源不断地传来,江淮瑜身体僵硬,闻到了少女身上,淡淡的馨香。
是花香吗?
江淮瑜分神想到。
耳尖的神经极为敏感,他感觉到少女凑得极近,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温热的气体在他的耳尖升腾。
“江淮瑜,我只是说,我不可能属于你。”她含糊地咬着字眼,着重强调了“只是”两个字。
细听,少女的声音中,还含着浅笑。
江淮瑜把呼吸放得无比之轻,几乎等待着审判一般,虔诚地问:“那你……什么意思?”
耳畔的声音却好像落进了他的心底,将他敲得耳鸣。
“江淮瑜,你想把我们是爱人的关系坐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