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
少女低低地笑了笑,轻声道:“或许哦。”
黑夜里,她金色的眼瞳好像会发光。
就在这时,离他们不远处的白秋夹着声音,故作姿态道:“大师兄,咱们去找个地方借住一晚吧。”
说话被打断,隋瑾心里冒出一丝杀意。
南柯语见状无奈,不过此地也确实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只能安慰地抚了抚他的手背。
这座村庄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寒霜永久地笼罩,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冷。刺骨的寒意直抵骨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霉湿和腐朽气息。
白秋有些受不了了,她裹了裹衣服,说:“这里晚上怎么这么冷。”
墨云澈褪下外袍,心疼地给她披上:“师妹说得是,还是早些找到今晚的住所为妙。”
白秋环视四周,忽地眼前一亮,指着前方道:“那里倒是不错。”
她指的是一座篱笆房。
虽然也是一栋破破烂烂的房子,但是相较其他的房子干净得多,从外面看起来有两层,外墙和屋顶都是完整的,勉强可以遮遮风。
纸糊的窗户里,透出昏暗的灯光,显示出里面有人。
白秋走上前去,叩了叩门,问道:“您好,请问有人吗?”
里面传出沙沙的声音,然后是一个年迈苍老的嗓音:“谁啊。”
白秋道:“老人家,我们是路过这座村庄的路人,天色晚了,附近没有客栈,请问能让我们进去借住一晚吗?”
细细的沙沙声,像什么东西摩挲地板发出的声音。
破旧的木门开了,发出一声“嘎吱”的响声,在寂静的村子里极为响亮。
木门推开了一点缝隙,里面挤出一个干瘪的老人。
她的脸只露出一半,整个身体几乎都藏在木门后。
“我这里,很久没来过生人了。”
她一开口,几乎把白秋吓了一跳,这个声音像几百年没说话一样暗哑嘲哳。
白秋有点不舒服,但还是维持着善良的形象,笑着说:“老人家,我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实在找不到地方休息,所以才来问问您。”
老人的眼珠转动着,落到了一行人身上。她的目光在南柯语身上略停了停,又很快移开了。
“进来吧。”她开口道,侧身把门推开了一点。
白秋心里窃喜,冷得受不住,率先跨进了门。
“啊!”
白秋惊呼出声。
墨云澈拔剑,直接冲进了门!
“怎么回事?”颜曳紧随其后地问。
白秋指了指正对面都大厅。
原来一进门正对着的,竟是一座棺材和几个牌位!
颜曳拔剑气势汹汹地对着老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幽幽地道:“本地习俗如此,看不惯就别进来。我们这些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没有子女,棺材放这里以后也方便。”
走上前去,棺材里果然空空如也。
“就这点也能被吓到?你还修什么仙?趁早死了算了。”
南柯语走在后面,声音细软,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
“大……大师兄。”白秋惊魂未定地回头,眼眶微红地看向墨云澈。
墨云澈松了口气,放下剑,说:“小师妹说得没错,不过是各地习俗罢了。有些地方的确会在正厅放棺材和牌位。”
颜曳道:“大师兄你个木头,不安慰二师姐也就罢了,还帮着南柯语说话。”
南柯语没理他们,牵着隋瑾的手,问老人:“这里哪里有空房间?我们要休息了。”
老人沙哑地开口:“楼上有四间空房,你们自行安排吧。”
白秋为难道:“我们五个人只有四间房吗?这样不管怎么样,都
会同时有两个人分到一间房啊。”
墨云澈安慰她:“我和三师弟一起睡就好,二师妹你和他们俩一人一间,不用管我们。”
颜曳不满:“凭什么隋瑾他就可以一个人一间房?”
白秋状似灵机一动,雀跃地说:“我和小师妹一间房就好了,想必小师妹也不会介意的。”
说着,她转头看向南柯语:“对吧,小师妹?”
没有理会她语气中隐隐的挑衅,南柯语牵着隋瑾径直上了楼。
楼梯的木板年久失修,不断发出难听的声音。
两人进了走廊末尾的一间房。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椅子,很小,但勉强说得上整洁。
隋瑾道:“你那师兄师姐,胆子挺大,敢在这种村庄停留。”
南柯语摊手:“没办法,学艺不精罢了,他们几个又不是我们。”
她这话说得挺狂,却是让隋瑾闻言会心一笑。
说着南柯语也笑了:“他们几个心高气傲的,吃些苦头就好了。”
“你们师门,倒是有点意思。”
“怎么有意思?”
隋瑾想了想,皱眉:“你那个二师姐,白秋,很邪门。”
“是吗?”
“北煜、墨云澈和颜曳,对她好像都有着隐隐的偏爱。”
“只是偏爱吗?”南柯语笑道。
隋瑾惊道:“北煜该不会对她有那种想法吧?他们可是师徒。”
“师徒恋不行么?”
“当然不行,这可是……”隋瑾话没说完,猛地一顿。
看着少女撑着下巴,甜甜的笑容,他方才想起,若是算起来,他现在和南柯语也是师徒。
想到这里,隋瑾也不由自主地满脸绯红。
偏偏这时少女还不满足,故意凑上前来,
看着他放大的俊颜,南柯语眨巴着眼:“怎么办啊隋瑾,他们都不喜欢我。”
明知道少女是故作可怜,但是隋瑾的心脏依旧漏跳了一拍。
他把南柯语抱在怀里,道:“快睡了,不是说想休息了么?”
南柯语笑了,在隋瑾怀里对他眨眨眼,道:“今夜,可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