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警察要在这里抓人,需要提前向租界申请,等申请通过后,即使抓住了人,也不能把人犯直接带出租界。
想带出去,必需再次提出引渡申请,等租界工部局和相应领馆都同意后,才能把人带走。
所以,这些人在租界内,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被直接抓住。
他们买卖、收购情报,组织各种针对华国的收买、暗杀、渗透活动,华国警察即使知道,也只能看着,完全不能行动。
自从发现自己几人从监视者,很有可能变成了被监视者,李佑民恼怒的同时,惊惧的情绪也不断的涌起。
幸好意外发现倭寇的异动,不然的话,如果懵懂中被对方摸清情况,很可能会被他们秘密抓捕。
如果落到他们手中,只怕会是生不如死。
-----------------
他作为花旗领馆对外事务部门的一员,了解魔都各国领馆的附属机构,是必备的基本知识。
记得基辛格给他讲过,在魔都区域,倭国在这里的组织和机构非常混乱,是的,基辛格给出的定义,就是非常混乱。
倭国领馆和特高科都归属外务省管辖,但他们却没有从属关系,在日常行动中,常会有冲突发生。
各种专门从事间谍事务的“梅机关、兰机关、竹机关……”,分别归属于倭国陆军和海军。
除此以外,还有许多倭国的藩属家族,他们支持的间谍机构,甚至在国内混不下去的浪人,都流落到魔都租界,四处制造混乱,偷窃情报,想要乘机利用情报,获取财物。
“基辛格先生,这情形让我感到迷惑,”
“以局外人的角度观察,这种多头管理,互不统属、互不沟通的模式,不仅效率低下,而且,更让自己得到的情报,变得非杂乱又难以验证……,这简直不可理喻,为什么?”
“呵呵,李佑民,你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的思维习惯于严谨,但另一方面,也表明你不了解近代的倭国历史。”
看李佑民不知所措的表情,基辛格有种满足感。
“倭国很难被称为个统一的国家。”基辛格一开口,他就听愣了。
“近代倭国的江户时代,他们的政治体制为‘幕藩体制’,就由幕府和藩镇共同管理国家。”
“将军是国家最高统治者,通过幕府统治各地藩国,各藩统治者称作大名。”
“大名是半独立状态,拥有很大的独立性,通常幕府不干涉各藩内政。”
“将军实际上是各藩的诸侯盟主,只不过将军的地盘最大、最富庶,实力碾压地方诸侯。”
“19世纪中期,西方列强开始到处扩张,因地理位置的原因,萨摩、长州、土佐、肥前,这西南四藩率先接触到西方人,并且,在鹿儿岛城,被英吉利炮击到几乎毁灭后,萨摩人屈服了。”
“萨摩藩迅速倒向英吉利人,英吉利人想要以萨摩为跳板,继续渗透倭国,于是双方一拍即合。”
“1866年,萨摩以英人为师重建海军,从此,萨摩成为倭国海军的摇篮,今天他们的海军,也几乎是萨摩藩的私军。”
“1863年,长州藩大名主动发起挑战,英、法、荷、美组成四国联军,很快粉碎了长洲藩的军队。”
“长州惨败赔款后,也开始效仿西洋,大力发展军工,训练新式陆军,从此成为倭国陆军的摇篮。”
“1866年萨摩、长州两藩的倒幕派武士结成同盟。1867年,15岁的天皇即位,倒幕派拿着新天皇的密诏,发动政变,废除幕府统治,成立新政府。”
“1868年,幕府终被推翻;从此倭国走上了“明治维新”的现代化强国之路!”
“不过,仔细分析这段历史就知道,在这个国家,实际的掌权者,还是以前的那群藩属大名,除了名称,什么都没有变。”
“任何时候,新上位者为取得更多的权势,其行为必然更加激进,就说这国的海、陆军队,从起源到从属方,他们简直是天生的对头。”
“为了获得更多军费,海军和陆军争执不断,早已积怨深重,他们下属的派出机构,怎么会有合作的意愿。”
“同样,他们国内的各个部门,甚至军部内部,都被以前的不同藩属势力分别掌管。”
“看见这样的起源,你觉得,这些杂乱的外派机构,还有可能齐心合作吗?”
-----------------
回忆过这段,李佑民心下略感安慰,四处观察片刻,依着感知的指引,避开两个监视者,三转两转走进一家餐馆。
他选的这个位置,基本能兼顾观察那两个倭寇。
选好座位,叫来店里伙计,他不停歇的点了七八个菜,满满摆了一桌子,让人以为,这是在等人赴宴。
做好准备,除偶尔张望下外面,大多时间,他只沉静的思索应对的办法。
让别人看见,还以为他在‘等待戈多’。
……
这件事的源头,必然出在警备司令部,秦英杰是无论如何脱不了关系的。
这里的地址,是秦英杰交给他的,为了避免多生事端,十有八九他的上级不知道这事。
自己要赵飞虎过来时,虽然没有明说,可秦英杰对他要做的事情,应该是心知肚明的,他也没理由会对外泄密。
赵飞虎过来后,天天和李大力待在一起,一直没离开过那个监视点。
而且,他如果是告密者,那些倭寇早就会动作,更不会现在还在寻找监视点。
现在不能确定的,就是他们在这里监视的消息,是秦英杰泄露的,还是被有心人发现的。
只不过,即使是被有心人无意发现,这人也必定是秦英杰的手下,或者非常熟悉秦英杰小队的人。
不管什么时候,每次两军对垒,失利的一方都离不开‘败、走、逃、亡’四种结局。
败,是打不过,实力损失严重,只能退却,等到以后再找后账;
走,是势均力敌,继续下去得不偿失,自己主动脱离;
逃,是跑不掉,败了还被撵着追,对面如果没有圣母心,只怕逃跑的机会渺茫;
亡,下线、over、彻底清档了。
李佑民想了半天,觉着这完全不是自己的剧本。
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消除后患,现在虽然对方受到惊动,可双方还是敌明我暗,优势在我,优势在我啊!
干脆,以快打慢、出其不意攻其无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