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没发生时,杨广或许还会担心。
毕竟做父亲的,悄悄盗用了儿子的策略,这着实有些不太光彩。
但现在事都发生了,齐王也即将知晓此事,杨广却并不担心了。
大不了甩锅给裴矩就是,总归这家伙长的,也挺合适背锅。
“陛下,您怎能如此坑老臣呢?”
“此事与老臣,可没丝毫关系啊?”
但裴矩却幽怨瞪着杨广,甚至这也就是他胆子不够大,不然指定问问杨广,凭啥你惹出来的事,让咱老裴背锅?
“没关系吗?”
可杨广却狐疑反问,话刚说完,他就又叹息道:“哎,那或许是朕记错了。”
“裴卿你说朕今年还不到五十,怎就记性如此差?”
“这若是哪天忘记了朝中臣子之功绩,将忠臣错当奸佞杀了,这可如何是好?”
杨广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看的裴矩也撇撇嘴,然后才无奈道:“行吧行吧,此事都是臣的主意,齐王若问起,臣就说是臣建议陛下采用齐王那策略的,这样总行了吧?”
裴矩这会也算明白了,今日这锅,他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了。
既然躲不过,他还不如干脆点,至少那样,也能让杨广这位缺德皇帝,记住他的辛苦。
“哈哈哈,这才对嘛。”
“裴卿执掌尚书省,本就有向朝廷出谋划策之责,纵然齐王知晓了,他又能如何?”
“他还能揍裴卿不成?反了他了。”
“走走走,随朕一起前往长孙家,咱同乘一辇。”
杨广说完这话,就拉着裴矩出了皇宫,乘坐马车向长孙家赶去了。
而这会的齐王,也已经从裴宣机那里,得知了杨广盗用他谋略一事。
说实话,刚得知此事的时候,齐王并未在意。
因为他干不过杨广啊?
从小到大,每次与杨广对垒,他都是挨揍的那个好吧?
故而齐王纵然心中有气,却也并没想着要将杨广这位缺德父皇怎么着?
可当他想到杨安身处长孙家时,齐王却若有所思,然后对裴宣机问:“本王那三弟,是否执意让你邀请本王?”
杨广聪明,齐王也不笨。
所以齐王这会,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以至于齐王都在心中猜测,杨安是否已经从长孙无垢那里,知晓了箱子被打开的事,这才故意让人请他过去?
不然杨安又何必执意邀请他呢?难道杨安就不清楚,他过去了,皇帝会很难堪吗?
杨安肯定清楚。
可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却还让他过去?
这就让齐王不得深思了?
“是啊,怎么了?”
而裴宣机,在听到齐王如此询问后,也这才颔首询问。
“没事。”
齐王摇头,话音刚落,他就对府中仆人喝道:“来人,取本王战甲。”
“顺便再将府里用棉花缝制的坐垫,也给本王拿两个过来。”
“是,王爷。”
王府仆人领命,没多久便为齐王拿来了战甲与坐垫。
齐王也在拿到这两样东西后,立即就往自已身上套,一边套,还一边将那坐垫往衣衫的屁股位置塞,看的裴宣机也有些傻眼,然后才不解问:“王爷,您这是作甚?”
就连此时正在为齐王穿戴战甲的仆人,也有点懵,完全不明白,他们家王爷又要整甚幺蛾子?
“还能做甚?为顶撞陛下以后的挨揍做准备啊。”
“别愣着了,过来帮本王将这坐垫再往下塞一点,本王够不着。”
齐王没好气的瞪了裴宣机一眼,裴宣机这才一边帮忙,一边继续问:“王爷为何要顶撞陛下?就因为陛下盗用了您的策略?”
尽管裴宣机早就清楚齐王不好惹,可却也没想到,齐王居然如此硬气?
还真要硬刚皇帝了?
“不然呢?”
但齐王却瞥了裴宣机一眼,然后便解释说:“老三肯定从长孙无垢那里,得知了陛下打开他那箱子的事。”
“可此事牵扯到长孙无垢,老三也不好询问陛下。”
“故此就想了个缺德主意,让本王与陛下闹。”
“三弟既有此意,你说本王能不满足他吗?”
齐王肯定会让杨安满意。
正如裴宣机选择跟着杨安混一样,齐王也早就有了抉择。
毕竟身为大隋第一亲王,皇帝的嫡子,齐王只要不造反,杨广就肯定不会将他怎么样?
但杨安不同,杨安只是弟弟,若是得罪了杨安,搞不好杨安还真会杀他?
所以齐王早就清楚,他究竟该跟着谁混?
“我去,原来王爷您也选择了太子?”
可裴宣机却被齐王这话惊的,顿时就笑眯眯道:“其实下臣也是太子的人,如此说来,下臣与王爷也算一伙的了?”
裴宣机还想趁此机会,与齐王拉近关系呢?
但齐王却鄙视道:“一边去,谁跟你一伙,你这人浑身冒着阴气,本王可不与你一伙。”
“哈哈哈,行了行了,开玩笑的,本王也就与你开个玩笑。”
“走吧,咱也赶紧过去,可莫让本王那三弟久等了。”
这话说完,齐王就带裴宣机也迅速赶往长孙家了。
刚到长孙家,看见杨广,裴矩,杨雄,杜如晦他们都已经到了,杨安还正笑吟吟打量着自已,齐王立即就对杨广怒斥:“爹,要脸不?”
“当初孩儿提出那攻略西域之计时,您差点没将唾沫星子喷到孩儿脸上。”
“可如今这是咋回事?那么嫌弃孩儿的主意,您还偷偷用?有您这么当爹的吗?”
齐王火力全开怼杨广,怼的杨广也脸色一沉,当即大喝道:“混动东西,谁告诉你是我用了你的策略?”
“你那策略分明是裴卿觉得不错,这才建议我用的。”
“不然你以为我稀罕用啊?就你那破主意?”
杨广都没想到,自家老二才过来,就敢对他开喷了?
就连杨雄,裴矩,杜如晦那些内阁大臣也震惊,裴矩更是立刻就站了出来解释:“啊对对,二郎你误会你爹了,你那主意是老臣觉得不错,才建议你爹使用的。”
只是他刚解释,齐王就不屑道:“得了吧裴老大人,您就别帮我爹圆谎了。”
“他若没有那想法,您建议有用吗?”
“这肯定是我爹的主意。”
齐王一边说,还一边偷瞄杨安,希望杨安能站出来制止一下,省的皇帝彻底暴怒,本王的屁股又要遭殃?
但杨安却只是饶有兴趣看着,气的齐王也心中发苦,这才对杨广再次说:“爹,此事您说怎么办吧?”
“作为父亲,您当面一套,背地一套,既然采用了孩儿的策略,是不是得给孩儿一个交代?”
齐王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被杨广从小打到大的他,早就清楚哪句话说出来,他就该挨揍了?
果然,他这话才一说出,杨广就咆哮道:“混账东西,你是我儿子,还想让我给你交代?”
“行啊,既然你要交代,那我今日就给你一个交代。”
“来人,将这混账东西拖下去,杖一百,我还真就不信了,收拾不了这逆子?”
杨广此时还未意识到,他儿子已经猜透了杨安的意图,是在故意投杨安所好。
他这会只想狠狠揍齐王一顿,挽回他作为皇帝的威严。
“哎哎,家主,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而杨雄他们,见杨广如此愤怒,也这才上前劝阻,就连杨安也微微一笑,随后对杨广说:“爹,算了吧,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还有二哥你也真是的,你瞧你将咱爹给气的,不就是一个攻略西域的策略吗?用了也就用了,这有甚?”
杨安自然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他也就是发泄一下心中不满而已。
难道还能真让齐王与杨广闹的不可开交?
那不可能。
所以这会,杨安主动站了出来劝阻。
“是是是,三弟你说的对,此事乃为之错,为兄给咱爹道歉。”
齐王也这才咧嘴笑笑,然后对杨广行礼说:“对不起爹,孩儿方才也就是一时生气,还请您不要介意。”
当然话虽如此说,齐王却在心里使劲鄙视杨安。
因为他们老杨家,最阴的就属杨安了,简直又阴又损又不是东西。
“哼,此次就看在众位朝臣,与你三弟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了。”
“以后若敢再如此放肆,当心我打断你的腿。”
见齐王服软了,杨广这才哼了声,然后对杨雄,裴矩,杜如晦众人问:“各位都说说吧,说说二郎没来之前,安儿所提那支持龟兹国国主的策略,到底可行与否?”
“若是可行,此事咱具体要如何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