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尊重任何人的信仰,但哩寨、达灵,不行。
忙活半天,柏唸很饿,但没胃口,浅浅尝着一盅果酒,桌底下不知是谁碰到了他的鞋子,力道轻如风拂,转瞬即逝,像是无意间触及,他往回收一收。
几盘子菜顺着流水划过视线,裙摆微动,紧接着被蹭了蹭,意识到这点,柏唸脖颈蓦地一僵,手中酒盅子一抖,果酒黏黏腻腻的洒在手间。
那条腿好长,皮鞋前端撩起他的裙摆,随后是宽松的裤腿,触碰他的脚/踝和小/腿。
这都是敏/感/部位,那力道依旧很轻盈,像是蜻蜓点水,又像羽毛浮过,轻而易举、轻车熟路的就踩在他快/感神经上,随意挑逗,导致整条腿都有点酥/酥/麻麻。
倏然,那条腿收了回去。
柏唸下意识疑惑。
就在这时,有人过来问候达灵。
柏唸回过神,抬头,站起身不易察觉的有点晃悠,然而脸上与平日相差无异,唇角压着悲悯笑意,和来者侃侃而谈。
路北庭握起一盅果酒抵在唇边,完美遮掩嘴角勾起的笑意,目光越过盅沿抬眸静静地看着他。
等人走了,柏唸却没坐下,笑容几乎刹那间消失,冷冷地侧眸自上而下看着路北庭。
路北庭坦坦荡荡,敢作敢当,直直的看着他,双眸深而静。可惜看不清对方在想什么。
少顷,路北庭听见一句不咸不淡的:“有辱斯文。”
柏唸拂袖离去,步伐稍快,衣诀翻飞,好像是生气了。
连路也走不太稳,地面粗糙,过快的步伐导致他踉跄一下,顿住,再继续走远。
第5章 限制性自由恋爱
背影早已消失在眼前,路北庭端正的坐姿却未变得松散,也无心吃席。
他的下颚线在没人察觉下慢慢的绷紧。
路北庭想跺自己的脚。
越细细回想越气愤,他从小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是想要的几乎从来都得不到。
比如父母疼爱,后来长大就慢慢习惯了,得不到干脆就再不奢望了,修筑起坚厚的城堡,谁也越不过他强悍无情的心里防线。
可就是有人轻而易举的越过了,不对,是他主动打开城门迎接,可人家进来又逃了。
一旦得到过就舍弃不下,那将会是接近疯狂的程度,他认了,这辈子不仅吊死在这一棵树上了,还上赶着贴热脸。
他又埋怨柏唸小气鬼,偏心眼儿,床都上过了,撩一下怎么了?
神灵就不给碰?
刘组长偶然间看见路北庭,脸色微醺,端着果酒要来敬他,话未出口,情不自禁的朝他打了个饱嗝。
路北庭抬眸,刘组长捂住嘴巴,又心悸了。
其实就是简单的撩撩眼皮,他的脾气从不对无辜人发泄。但不仅刘组长,很多人都想靠近他,又害怕他。
发小陆予曾评价他:“单眼皮都长得都凶,你将那假惺惺的斯文和蔼笑容收敛起来,比楚宴鳳那神经病还要可怕。”
楚宴鳳说陆予有病,简述客观事实,分明是因为权势背景,要是没有这些,长得再凶别人也当你是条疯狗。
路北庭不置可否。
刘组长不知路北庭的心飞哪儿去了,刚要开口亲切询问加拍马屁,路北庭就精准夹了个大馒头给他。
“酒水别喝,吃这个治打嗝。”路北庭言之凿凿。
“谢谢。”虽然没听过这个偏方,刘组长受宠若惊的接过,在路北庭的逼视下啃起来,差点没给噎死,但酒水不能喝,所以感觉急需海姆立克救命。
周围喧闹嘈杂,路北庭的手机响起,起身往安静点的地方接通。
背景十分混乱,蒋悦嘴巴堪比机关枪,他慢慢皱起了眉,言简意赅:“别急,你慢慢说,说清楚点。”
“嗯,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刘组长问:“这这这这这出什么事了?”
路北庭一边大步流星穿过人群往外走,一边四平八稳的说:“寨子东边有户人家的女儿闹自杀。”
刘组长紧步跟上:“这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要是村里内部的事,自然轮不到他们管。
路北庭拾阶而下:“那家女儿是大学生,毕业两年,一直在外工作,因为丰声节回来,但是她父母给她拉郎配,她不愿意。”
刘组长脑袋仅剩的几根头发在风中飘荡,摇头叹气:“这都什么父母吗,真是糟心……”
村里大部分人都在广场,因此偏远些的东边一隅并未引起围观,原本将近半小时的路程,花费一半的时间到达。
踏入院子,已经听到里面寻死觅活、痛哭怒骂的声音。路北庭踩上木阶梯进屋,陈朝之迎过来,他直接问:“现在什么情况?”
陈朝之重重叹气:“跳河,还好我和蒋悦路过发现,及时抢救,已经没事了,就是待在卧室不肯出门,蒋悦在陪着。她父母一下子骂硝雨没良心白眼狼,要以死相逼,一下子又污蔑蒋悦是推他们女儿跳河的凶手。再吵下去,我怕他们对你们这些外族人不利。”
女孩子的房间路北庭不好贸然进去,站在门外往里看看,硝雨紧紧裹着被子,坐在床角落无声流泪。
路北庭:“让蒋悦别走开。硝雨的父母在哪儿?”
陈朝之说:“在客厅呢。”
客厅,夫妻俩要死要活要累了,颓然坐着,女人哭红眼睛,男人见他们三人进来像见杀人仇家,扑过来就要上手动脚,被陈朝之响亮地一嗓子吼了回去。
其实,路北庭以前从事的工作是关于查贪污腐败、利益联盟此类,做事必须严谨仔细、雷厉风行,接触的那些人再怎么犯法杂碎,那都是肚子有墨水的,对于基层工作,这是第一次,不能说一窍不通,但有点不知如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