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西 作品

第35章

动物里他最喜欢鸟,路北庭带他来看,他很开心。

路北庭疑惑地歪下脑袋。

“我曾经见过一只坚强高飞远走的鸟儿。”

柏唸往前慢慢地走,金色的镂空墙体映射缕缕光影在他身上,忽明忽暗:“它每一片羽毛都是绚烂多彩的,就算站在泥泞的土路都熠熠生辉。”

“那是什么鸟儿?”

路北庭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问。

柏唸蓦然回首,定定看着他,忽然眉眼弯弯朝他一笑,语气是极少的轻快,他说:“不知道啊,肯定是自由的鸟儿。

“咳咳……”

滴滴答答的雨声渐渐清晰,路北庭被一阵急促地咳嗽声吵醒,瞬间从梦中脱离。

第一眼,没看见床上有人,声音从紧闭的浴室内闷闷传出。

他蹙眉起身,快步走到浴室门前,用力拍着门板:“柏唸,柏唸?”

里面又咳两声,接着水声哗啦啦响起,过了片刻,才听到柏唸说:“我没事,漱口呛着了。”

路北庭眉头却未展:“开门,我要洗漱。”

柏唸从里打开,掀起阵不大好闻的微风,是一股浴室经年的霉味。

柏唸侧身出来:“你用吧。”

路北庭没说话,视线在他身上逡巡一遍,然后走进浴室,反手关上门,四处观察一下,然后开始简单的漱口洗脸。

出来时,柏唸坐在单人沙发上,凝望着落地窗外的灰暗天空,昨晚可能没睡觉,看起来很疲惫。

“昨晚没睡好?”路北庭去门口取早餐,走回来放桌面,猜疑是受左臂上的伤影响,他喜欢左侧睡。

“雷雨声太吵了。”柏唸端起碗粥,舀着吃了半碗,便放下碗勺去夹一块甜腻腻的山药枣泥糕,“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路北庭在看手机,发消息,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

就这么想快点赶自己走?

路北庭继续敲完最后几个字,摁关手机,气笑了:“你要来送吗?”

柏唸慢嚼细咽,垂眸没出声。

路北庭下颚骨动一动:“下周三。”

商都那个码头工程项目竞争出乎预料的激烈,出于某些原因,陆予必须拿到,他帮人帮到底,得过去一趟。

这次巫山县的工作也算是勉强告一段落,别人都走了,他独自留下来太突兀……而且没人想留他。

第17章 二十七颗翡翠珠子

吃完早餐后,路北庭沉默着端温水和药递给柏唸,顺便坐在沙发上,叠起双长腿靠在椅背漫不经心看着手机,没一会儿,屏幕画面久久未动,思绪已经飘散了。

窗外的晦暗光线,屋内的昏幽灯光,将人影照得很静缓,沉浸在独自的世界。

不知不觉到中午,柏唸看着窗外,大雨竟然真的如天气预报所说,停歇了。

“我送你。”柏唸忽然低低开口。

路北庭撩起眼皮:“你说错了,是你们,不是你。”

“是你。”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同学,应该的——”

单人沙发被撞的擦着地步轻轻划一下,柏唸手下意识抵住压下来的结实胸膛,脸被路北庭托住在这四方沙发与自己的狭窄空间里亲吻。

这个吻和主人表面截然相反,一点都不温柔绅士,急促地呼吸中充斥着克制、隐忍的爆发,热烈而直白的惊人欲/望,像是要把他吞了。

路北庭倏然松开柏唸,拇指给柏唸擦了下唇角的口水,转过身,囫囵抓起手机和车钥匙就走,门开了又关,留下柏唸独自掩着下巴,震惊余悸。

必须得走,再继续下去,路北庭本人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活了二十多年,想得到的东西屈指可数,最重要的东西,他想得到就得到了,得到后又不翼而飞了,这座自我保护的城堡几乎被摧毁的破碎不堪,剩下一片废墟。

回哩寨这一路,柏唸坐在后座闭着眼睛,似睡非睡,路北庭开车,全程没有只言片语的交流。

大雨过后的蜿蜒山路只有树叶断枝,没有坑坑洼洼的泥巴路,车速保持在九十码左右的稳定状态。

回到哩寨村口停车,柏唸率先拉开车,一字不说,抱着药径直走远,在屋舍拐弯处消失。

路北庭眨眨眼,拽出冰刀片项链,紧紧握在手掌心,捂得发热了,冷静下来,他充满电了,又重新塞进领口内。

大概十五分钟左右,走回招待院,因为台风刚过境,所有人都在院子里坐着,见他回来,一窝蜂涌上来,询问情况怎么样,伤得厉害不厉害,要不要吃点东西……

“瞅瞅这大学同学情谊,比钢铁还要铁,那大柴刀都敢挡,这得是过命的交情。”在路北庭言简意赅回答完前几个问题,强子憋不住说。

路北庭接过蒋悦递来的水杯,只喝了两口,听他们杂七杂八的讲这些,也不插话,别人问什么都透露着一股神游天外、兴致缺缺的感觉。

当然,无人发现,只有站在众人身后的刘组长察觉,并清楚这些话题,现在他们的路哥并不想听到。

刘组长一把拽住蒋悦:“哎哎哎,嘛去?”

蒋悦眨巴眼睛:“向路哥问候一下达灵的具体情况啊。”

刘组长:“哎哟,你这笨蛋可长点心吧。”

话音刚落,路北庭就淡淡地撂下一句“先回房休息了”,随即迈步上二楼,折腾一天一夜,急需洗澡,汗水和雨都腌入味了。

半小时后,路北庭擦着头发出来,蒋悦在卧室外敲门,他说着“稍等”,转而去行李箱拿起衣服穿好,开门就见对方一脸苦大仇深、伤春悲秋的趴在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