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吵架(二合一)
廖筠当然是善良的。
慕邵凡打心底里这么认为。
即便是眼下这一刻, 他看得出她隐忍的愤怒和冷血的残忍,也不影响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比任何人都要好。
若无霹雳手段, 莫行菩萨心肠。
如果行善和奉献没有锋芒, 在现实中只会显得愚蠢。
“你很善良, ”慕邵凡认真地回望着她, 由衷地回答, “你一直都是很好的人。”
可惜廖筠没当回事, 不以为意地笑他:“你还真是个恋爱脑啊,我做什么都对?”
他坚定地点头:“嗯。”
走到单元楼门口。
任拂晓失神地停住脚步, 刚才他们所说的话她当然都听到了, 但她只是疲惫地笑了笑,神色恍惚中有几分轻松,但这轻松却好似不敢表现, 很快又被隐藏。
“盈盈,我先上去了,明天还要上班,改天有空一起吃饭啊, 真是麻烦你们了, 这么晚还过来。拜拜。”
廖筠朝她抓了抓手算作告别。莫寻亲自下楼接她, 两人并肩消失在黑暗的楼梯间。
时至今日,廖筠并不会怀疑任拂晓坚定地想要向上的心意,毕竟只要拥有过权力,体会过站在高处的滋味,就绝无可能再甘愿回到泥淖里被践踏。
任拂晓只是太软弱。
男人最大的爱好, 莫过于给女人贴标签,从日常生活中做起, 把一些很普通,很美好的词语侮辱化,再强行戴在女人的头上,对她们进行习惯性的标签霸凌。
而女人从小就被这种环境压迫丶告诫,要贤惠温柔,要忍让体贴,要以大局为重,要活在各种各样的条条框框。导致她们即便被伤害,被辱骂,被暴力袭击,也很难做出真正的反抗。她们大多数都不舍得伤及无辜,也说不出什么龌龊肮脏的话语,一旦形成了攻击行为,甚至会觉得不好意思。
说白了,就是太在乎道德观念,太要脸。
好在廖筠不在乎,她也不要这种脸。
从幼儿园第一次被男生欺负,她就直接给了对方的一巴掌,对方爸爸来找老师,她妈又给了人家一巴掌。要么讲道理,要么讲拳头,要么别惹她,这难道有什么错吗。
为了任拂晓的安全,廖筠就这么把两大贴身保镖都赔了出去,只领着慕邵凡回到了停车的路边。
她刚才喝了酒,慕邵凡的胳膊又跟残废差不多,对视一眼,没一个能开车的。
慕邵凡提议:“……要不我们等一下杨哥?”
廖筠说:“你杨哥一时半会都回不来了。”
这次情况特殊,既然要联系阿杨那个倒霉哥哥,阿杨本人肯定得亲自去一趟。廖筠无所谓道:“算了,就当散步吧,这附近有个酒吧,我朋友开的,带你去玩会儿。”
慕邵凡点头答应,并没有问“附近”到底有多远。
任拂晓家在湖亭区,这也是廖筠小时候长大的地方,很巧,慕邵凡也是在这里长大的。这里没有市中心那么繁华,也没什么吵闹的夜生活,但处处充满着烟火气。
从小区出来一路都没什么人,偶尔有车缓缓驶过。一排排树影从高空悬落到零星的行人身上,格外寂静又平和。
廖筠今天梳着高马尾,穿着牛仔短上衣,黑色高腰a字裙,本来个子就高,她又穿着厚底的老爹鞋,站在慕邵凡身边的时候,把他不强的气场更压下去了几分。
她就是喜欢这样高高在上,最好扬着下巴从鼻孔看人,低头和仰望都太累了,伤颈椎,让别人去累好了。
酒喝得不多,但她走得越来越放肆。明明刚才还很清醒,骂杨博闻的时候有理有据,逻辑清晰,现在却伸长着胳膊,一会儿拍两下树叶,一会儿用手指划墙,说不好是不是醉了。
慕邵凡紧跟在她身后侧,怕她会摔倒,结果没走多远,她突然回头瞪他:“跟我这么近干嘛?”
慕邵凡无辜:“我们是一起的。”
“那你不走我旁边,走身后干嘛?”
“……我怕你会摔倒。”
“看不起人?”廖筠像恶霸似的抓他衣领,结果脚步一错,撞到了他身上。
慕邵凡慌忙将她抱稳:“小心!”
廖筠的胳膊搭在他肩膀,恍惚了两秒才稳住自己。
擡起头,额间的发丝恰好擦过他的下巴,牵得两人都痒痒的。她忽闪着睫毛,看到他吞了口唾沫,漂亮的喉丨结上下滚动,发出来的声音却是在关心她:“没事吧?”
长街灯影,属于他的男性气息清爽干净地将她温柔包围,和刚才面对杨博闻的时候感觉完全不同,让她不禁楞了一下。
其实她并不讨厌男人,她爸是男人,她弟和那些发小也是男人,她从小没受过男人给的什么伤害,当然也不曾有意挑拨过什么男女斗争。更别说在生理方面,她本身就是会对男人心动的。
而她之所以时常对男人有偏见,或许男人本身永远不会明白,只是因
为她是个女人,因为男人对女人的偏见亘古亘今,她不过是好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无法背弃自己的性别,更不可能向有威胁的敌人献上软弱。她从小就想好了自己要一辈子昂着头颅,一辈子潇洒恣意,所以她才要努力站得高,要有钱,要有话语权,要强势嚣张不好惹,要让所有像杨博闻那样的男人对她闻风丧胆。
没有任何人的尊严能靠同情得来,规则的制定者也从不是某一种性别。
以男人为中心的世界听男人的,那么以她为中心的世界,凭什么不能听她的呢。
推开慕邵凡,她皱了皱眉头,不想把情绪迁怒到无辜的人身上:“走吧,我没事,也没喝醉,就是平时运动量太少,刚才追杨博闻追得太急,走累了。”
慕邵凡还是扶着她的胳膊,陪着她往前走:“要不要打个车?你再走下去会更累的。”
廖筠突然笑了一下。
慕邵凡奇怪:“笑什么?”
“上次我朋友说,你肯定是个付出型的人夫,百分百恋爱脑,还真让她猜对了。”
“上次?是在拉斯维加斯?”
“是啊,看你被人扒衣服唱歌的时候。”
慕邵凡回想起那一幕,手指没意识地收紧,牵连着她的肘骨。
廖筠知道那场人格羞辱对他而言,再怎么说不介意也还是不自在的。歪了歪头看他:“男人中有两种类型很有趣,一种有处女情结,一种有雏鸟情结。前者除了感情洁癖和特殊性丨癖者,大部分是对自己的大小和技术自卑,怕女人一旦经历过别的男人,就会拿他做比较。而后者呢,除了恋母群体和痴情种,大部分是经历太少,认知单纯,短期恋爱脑。”
“你的意思是,我是后者?”
“我哪知道,你自己觉得呢?”
小狗很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我应该是长期恋爱脑。”
廖筠忍俊不禁:“你以为恋爱脑是好词啊?我表姐以前就是恋爱脑,你看她后悔成什么样。”
“是因为杨博闻那个人太差劲了。”
“那我这么爱欺负你,我不差劲?”
“你又不一样。”
“我有什么不一样?”廖筠难得有跟人慢慢悠悠散步聊天的时候,上次在拉斯维加斯只想着要欺负他,说的话几乎都是在骗他,这次正好有机会,她还挺想帮他理顺一下恋爱观,“你知道吗,人只有在爱自己的时候,才是最有魅力的。爱别人,只有看起来深情,实则很掉价。”
慕邵凡不太认同:“可是如果想要跟你相处,却只爱自己,那就直接没可能了吧?”
“没可能又怎么了,为什么要有可能?这世上有那么男人喜欢我,他们喜欢我什么?喜欢我对他们爱答不理,喜欢我把他们当垃圾?如果我不是廖总,如果我的任何一样缺点加倍放大,你真的觉得他们还会喜欢我吗?我喜欢喝酒也是喜欢,这种喜欢毫无价值。”
反手握住他的左手,她的拇指缓缓碾压过那两枚叠戴的戒指:“你要明白,喜欢都是带着谷欠望的,男女之间的喜欢,绝大多数时候,也只是一场权衡与审视。而我不喜欢被审视。所以无论你们男人怎样自作多情,怎样对我表达喜欢,你爱自己或是爱我,都不影响结果。”
慕邵凡沈默了。
他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她,只是顺着她的批判去否认,反而好像是男人惯用的欲盖弥彰。有点郁闷地说:“你是因为杨博闻,所以又在讨厌我了吗?”
廖筠不想承认:“没有啊,就是想纠正一下你病态的三观。”
慕邵凡楞住,步子顿了一拍:“……你觉得我哪里是病态的?”
廖筠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受伤和茫然,刺耳到让她反感。皱起眉头,挣脱开他的手:“难道你正常情况下,跟一个女人认识几天,就可以跟她结婚,对她表现深情,为她做一切?你自己明知道这不正常,不是病态是什么。”
慕邵凡这次彻底沈默了。
廖筠不管他在想什么,也不好奇。她嘴毒,经常说话伤人,伤害男人更是顺手的事。
他们继续在这条安静的路上慢慢地走着,好像只是寻常的某一天,晚饭后的悠然散步。
其实她明白,她比他情场经验丰富,让他产生这种情愫自己是理亏的,他们之间阴差阳错,互相误会,说不好谁是谁非。小狗对她没有坏心思,错就错在今晚太没有眼力见,既然知道她因为杨博闻的事而不悦,乖乖闭嘴不就好了,非要吵。
不知道走了多久,黑夜在路的尽头无限延长。
身边人突然碰了一下她的手指,接着很轻但很快地抓住了她的小拇指尖,然后是无名指。
见她没有反抗,没有生气,又把中指也握在了手心,只给她留了两根手指的自由。
小狗的手大大的,干燥又温暖,不像阿杨那样粗糙,也不像张洵那么蛮横。小狗总是热情真挚,怀揣着无限的温柔,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守着她,时时刻刻地想要确认她的感受。
如果
没有发生误会,她不得不承认慕邵凡给她的印象是很好的,无论外表,性格,都那么讨她喜欢,就像是比着她的性丨癖长出来的理想型。
廖筠正想随便起个话题,把这事翻篇算了,结果听小狗委屈巴巴地说:“你说的那些道理我都明白,我只是不希望你像讨厌杨博闻那样讨厌我,你跟他是不一样的,我跟他也不一样。我们不要因为那种人吵架。”
廖筠扭头:“谁跟你吵架了,自作多情。是你惹我不高兴了。”
“那我跟你道歉,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说着话,手心还轻轻收紧捏了她两下,把她的脾气都给捏没了。她这人吃软不吃硬,慕邵凡这一点总是把握得很好。
站定在一盏不甚清晰的路灯下,廖筠就这么被他牵着手,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我呢,脾气就这样,你也看出来了,你要么接受,要么……”
“我接受。”慕邵凡很怕她会开口说结束,连忙抢下了她的话,“我不走。”
廖筠失笑:“别这么紧张,我没说要让你走。我在你那信用有这么差吗?”
“……也不是,是我太笨了,总惹你生气。”
他不安地捏着她的手指,一会儿轻一下,一会儿重一下,好似借此才能感受到她真实的存在。
廖筠一直觉得他的温柔具有一种女性独有的质感,和男人自鸣得意的侵略性不同,而是像风一样内敛,轻,细,缓,哪怕是汹涌地扑面而来,也没有任何锐利的锋芒。
他应该很像他的母亲,哪怕只是基因的影响。他的外公外婆也一定把他养得很好,所以才给了他美好的性格。
廖筠从没想过要跟亲戚和发小之外的男人认真讨论这些事,因为大多数时候都是没意义的。但此刻,她轻叹一口气,就当是为了揭开理想型的脆弱面纱,她叫他的名字:
“慕邵凡。”
“嗯。”
“你不是学习好么,我来考考你是不是书呆子。问你个问题,从理论上讲,人类生男生女的正常比例是多少?”
慕邵凡楞了一下,认真作答:“理论上?接近1:1,但数值和受孕环境,遗传因素,生活习惯,都有关系,因此通常保持在102-107:100,就算正常值。”
“那你知道实际上这个数值是多少吗?”
慕邵凡这次思考了两秒:“如果没记错,2004年最高达到121.18:100,重度失常。往后数值有所下降,但是直到去年,仍维持在115以上。”
廖筠很意外他能答这么具体:“你怎么知道的?”
慕邵凡没有隐瞒:“我平时有看新闻,而且对数字比较敏感,看过的大概能记住。”
“不赖啊,给你上上难度,最高法公布的结审案件数据应该也看到过吧。去年,国内涉黑犯罪男性被告人占比?”
“97%。”
“危险驾驶男性被告人占比?”
“98.8%。”
“离婚纠纷和家暴,男性被告人占比?”
“91.43%。”
“很好,那我们再来说说受害者,放眼全世界,女性被买卖的比例高达60%~80%,你知道她们主要被用于做什么吗?”
慕邵凡皱了一下眉头:“性丨交易。”
“没错,这还只是被发现的一小部分。还有那么多被迫流浪,被迫精神失常,被迫繁殖,被迫死了的女人,根本没有机会被统计在内。但即便如此,如今女性的警惕却渐渐被上升定性为“被害妄想症”,一边指责女人天黑了不该出门,一边辱骂女人太自恋,长得丑的不会有危险。可事实上呢,从女性婴儿,到女性老人,被性丨侵害的从来都不在少数,女人的外表也不是她们受到伤害的必要原因。你说,在这些伤害她们丶指责她们的人中,男性占比又有多少?”
慕邵凡哑然。
廖筠扯着嘴角笑了:“这个问题没有数据答案,但你心里清楚吧。”
“……清楚。”
廖筠擡起手抚丨摸在他脸庞:“我知道你跟杨博闻不一样,也没想把你打入犯罪者行列,我知道你性格敏感,知道你很乖,可是没办法,你必须接受,也只能接受,因为这是我的规则。只要女人走夜路时碰见男人会害怕,哪怕一天,那你们男人就有罪,这是性别给你们的红利,也是性别给你们的罪,你们天生就应该怀着谦卑和自省活着,懂吗?”
慕邵凡望着她,眼底一片覆杂:“懂。”
“你已经比很多男人要好了,不然你压根没有资格站在我面前。我愿意和你讲道理,其实也没打算能说得通,幸好,你不算让我失望。”廖筠收回手,转身从路灯旁边的墙上推开了一扇隐形门。
里面透出一片五彩斑斓的黑暗,还有震耳欲聋的音乐,竟然是个酒吧入口。
“走吧,去玩一会儿,放松一下。”
慕邵凡回过神,在门被关掉之前快步跟上去,想了没有半秒钟,壮着胆子又抓住了她的手。
廖筠没有甩开他,就
这么大摇大摆地晃悠着进场,没走几步碰见一个梳着蓝发短马尾的男人匆匆赶过来。对方见了廖筠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捏着嗓子大叫:“廖总!哎呦,哎哟哎哟,我的心肝儿!您还记得门呢!”
廖筠被他喊得耳朵疼:“小点声啊七老板,上次被你喊进医院去了,这不刚出来么。”
七老板娇笑着,毫不客气地挽上了她的胳膊,领着她往里边走:“真是等你来一趟比登天都难,打芳州回来又去哪儿玩了?我不管,今晚来都来了,不准随便走!我有好货介绍给你认识,你上次让我留意的小绿茶,小作精,小白花,都有!”
刚说完,目光一偏* ,正好撞上了廖筠旁边的慕邵凡。他这风格显而易见,是廖筠非常喜欢的类型。
气氛尴尬了一瞬,七老板小声:“我说廖总,怎么来都来了,还自己带人,这谁呀?”
“不带可不行,”廖筠笑着晃了晃手上的戒指,扭头问慕邵凡,“快跟七老板打声招呼,告诉他,你是我什么人?”
慕邵凡没那胆子说是她老公,给出了一个很保险的答案:“是小狗。”
小狗比男人可爱多了,不容易被她讨厌。
廖筠“噗嗤”笑了出来,对七老板说:“听见没有,这是我的小狗,我去哪儿,小狗当然要跟着主人。”
七老板只当她又玩什么情丨趣,松了口气:“哎哟,给我吓一跳,你刚才那么一晃戒指,还以为你脑子抽风结婚去了。你是不知道,我刚才真听群里有人说你结婚了,也不打哪儿来的消息,给我吓得,一身冷汗!”
廖筠面不改色:“我结婚有这么吓人?万一我确实结了呢?”
七老板拿不住她的态度:“别,我不信……你要结婚,小张总饶得了你?还不得把云州的天翻了。还有那卢少爷,回来保准发疯。”
廖筠对结婚的事不置可否,被七老板领到桌边坐下:“卢少爷还没回来呢,就算发疯,也是去虐我的小狗老公,又不虐我。”
她就这么招摇地在慕邵凡面前说出了目的,把慕邵凡听得一脸懵:“卢少爷?”
廖筠调笑着,好像只是开了个玩笑:“没事的宝贝,就算有人虐你,我也不会坐视不理的。你在前面做挡箭牌,我做你的后盾,这不是正好么。”
慕邵凡知道她身边有几个姓路的,姓陆的,还有姓卢的,听他们的发音,应该是卢没错。四年前她身边冒出个姓卢的男人,他有所耳闻,那男人不常在云州,大部分时间都不知所踪,深入调查未果,说明对方的家族势力强大,故意阻拦,但没恶意。
通常调查这种覆杂的消息,他用的都是邵家的势力,对方或许和邵家有什么生意往来。
七老板一个头两个大:“我说廖总,结婚的玩笑开不得,你这话一说出来,可分分钟就被传出去了,回头闹出什么事故,你可别赖我。”
“谁赖你了,去,你不是有什么小白花,小绿茶,先叫来看看。”
七老板瞥了慕邵凡一眼,一咬牙:“行,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叫人。”
不一会儿功夫,七老板带了好几瓶好酒,还领着三个年轻男人一起过来。一个寸头帅哥,一个油头粉面,还有一个唯唯诺诺的低着头没看清模样,打扮得都很精致,看着年纪也不大。
三人不太整齐地打了声招呼。
七老板让他们给廖筠倒酒,试试谁选的酒能让廖筠喜欢。于是三人乖顺地拿起酒杯,各自选了一瓶,油头粉面的那位直接坐在了廖筠旁边,主动敬酒:“廖总,你好,久仰大名,我叫小杰。”
廖筠看他虽然勇敢,但是表情很腼腆,和慕邵凡有几分相似,很感兴趣地接过酒来,顺手捏了一下人家的指尖:“你看起来好萌啊,多大了?”
小杰很紧张:“二十一。”
“这么小。”
她和慕邵凡也才二十一周岁,慕邵凡就是因为年龄不够,所以被她钻了个大空子,结了这场无效的婚。
不知道慕邵凡什么时候能发现,不过事到如今,就算被发现了,她也毫不觉得羞愧。她甚至故意歪头靠在慕邵凡身上,成心逗他:“宝贝,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还早,要等十一月。”
“嗯,真希望到那时候你还在我身边,我一定要给小狗好好操办,”她笑着把酒给他,提醒他,“别怕,七老板这是正规酒吧,他们是正规服务员,只是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年轻人交交朋友,可不是违法犯罪的。尝尝,小杰选的酒怎么样?”
慕邵凡搞不清她的意图。这是又要虐他好玩,还是给他什么考验?
他们刚刚闹了不愉快,眼下并不适合表现出吃醋的善妒模样,想要把她的注意力从那三个男人身上夺过来,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尤其是这个小杰,香水那么重,还化那么浓的妆,颜值也就一般。肩膀那么窄,个头比他矮,身材绝对不可能比他好。装什么害羞腼腆小白花,被廖筠摸手的时候那眼神都快粘她身上了。
这是有备而来,跟他抢路子。
绝对不行。
接过酒,慕邵凡听话地送到嘴边。
唇瓣才刚触到酒水,他立刻蹙紧眉头,舌丨尖就像是被烫了似的抿着唇,把酒拿开。无助的眼神下意识看向廖筠:“……我不太喜欢,我是说,这个酒。”
说着还小心又飞快地往小杰那边看了一眼,怕人家不高兴。
七老板奇怪:“这酒怎么了?”拿过瓶子来闻了闻,不管有没有闻出异常,开口就骂小杰,“怎么挑东西的?”
小杰被吓得一哆嗦,眼一红就要哭了:“我,我不知道……”
廖筠胳膊撑在沙发靠背上,单手支着头,笑说:“别骂人家,瞧你脾气急的。是我的小狗不会喝酒,不是酒的问题。”
七老板让人把拿瓶晦气的酒拿走,又换了一瓶来,亲自打开赔罪。
慕邵凡很有礼貌,作势要把酒杯还给小杰:“不好意思,都怪我不好,你别激动,这个还给你。”
小杰哪敢激动,他是真被吓到了。失神地伸手去接。
两人中间隔着廖筠,偏偏他们俩又没什么默契,就在酒杯从廖筠腿上过去的瞬间,慕邵凡要松手,小杰还没碰到。
眼看着酒杯要洒,慕邵凡眼疾手快,毫不犹豫地把酒杯往回收了一下,半杯酒都泼到了自己的衬衫上。
“哎呦!”七老板的尖叫声代替了在场所有人的惊讶,他慌忙起身,气得擡腿就给了小杰一脚,捏着粗嗓门大骂,“你个不长眼的货啊,老子真是被你打败了,滚滚滚!还不快拿纸巾来!”
寸头很有眼力见,直接把纸抽拿了过来:“廖总。”
廖筠赶紧抽了几张,往慕邵凡身上擦。
酒几乎洒在他的胸前,也溅了一些在衣摆和裤子上,廖筠没想那么多,擦了没两下就被他握住了手。
“我,我自己来吧……”
廖筠楞了一下,看他目光闪躲,竟然在害羞。
忍不住无奈的笑意,她扔掉已经被酒浸透的纸巾,又抽了几张干净的,故意往他身上擦,透过湿丨透的衬衫,有意划过突兀的一点:“一口一个主人叫得那么顺,还以为你没那么容易害羞了呢。怎么,主人帮你擦擦,还怕我耍流氓?”
慕邵凡的耳根瞬间泛红。
想要勾引她其实不是问题,问题是他实在很容易被她反撩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