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下棋,只了解象棋规则的人来,都能知道红方现在岌岌可危。
对于李砚凉而言,情况不一样了。
他是会下棋的。
这残局,他知道红方可以有至少4、5种解法走这棋谱,把黑方反杀、甚至绝杀。
这只是谱面上的解法,如果是联系到两边的现实里地图中的联动……
如果他用两子让红方那边输了,那边会不会跟他们一样,被卡在一个密室里,一个人等到上午的游戏结束。
李砚凉睫毛轻颤。
独自一个人被关在密室里……
不对,他担心霍峥炎这个做什么?好奇怪。
霍峥炎可是他的竞争对手。
而且霍峥炎未必懂得下象棋。
反过来,如果他输了,对方知道这残局的解法,他作为另外三人信任的人,没有及时照出解法,就会害另外三人一起输。
这样四个人都会关在密室里,等到服务器结束。
李砚凉内心饱受折磨,很是纠结。
李砚凉看着棋子,如果他按照目前的状态动子,黑方就能直接赢,说不定门就会打开。
蒙季飞诧异:“现在黑子不是稳赢么?这黑曜石的红方那边的吧?”
骆磷:“是啊,解法真这么简单?”
闻晟也很快明白过来了:“只有黑方?我们只用下一边?”
李砚凉指着右边只有黑曜石球的一侧,说道:“这边是对岸的。”
闻晟:“对岸?”
李砚凉点头:“嗯,霍峥炎那边的,不知道他现在到哪了。”
蒙季飞抬头看看天花板,又瞧瞧门板,“那些数字是不是有所对应?”
骆磷:“所以我们要下象棋?”
闻晟:“嗯,很可能。”
闻晟:“哎,等等,阿凉,你怎么知道阿炎在那边?”
李砚凉耳根瞬间变烫:“刚才看望远镜的时候看到他开船过去……”
闻晟若有所思地看着李砚凉的耳垂:“……哦……嗯,原来是这样?”
“我联系一下他吧,看他那边怎么说。”闻晟偷笑着打开面板,“咦,他那边显示不在线。好像不在服务区了?”
蒙季飞试着推了推車七,“这是可以推过去的,能把黑曜石球盖上。”
“别动!”李砚凉吼道。
蒙季飞手一抖,又立刻收回,“啊?怎么了?”
李砚凉没解释,只是盯着那枚車七,放软声音,“没事,先别动,等一下。”
李砚凉紧张地走到门前:“……我总觉得,这是个陷阱。”
蒙季飞挠头:“为什么?”
李砚凉扭头问:“你们下过多少次象棋?”
骆磷:“我没下过,但我知道象棋的规则,马走日、象飞田,车直行,炮翻山。很多人都知道吧。”
蒙季飞:“小时候玩过,长大后都忘光了,但也是记得规则。”
闻晟:“我会一点,但不记得棋谱。”
李砚凉:“所以,就算你们不知道这棋谱是什么,你们都应该看的出来,现在这情况,車七平六,再一回合,黑子就赢了,对不对?”
三人点头。
李砚凉盯着大门上的石头,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所以,我认为这是个陷阱。如果有人杀心太重,看中单边输赢……”
“很可能反而会被锁死在这里。或者……害其他地方的人死在另一个密室里。”
闻晟:“那怎么办?我们不能干等,也不知道阿炎那边到哪了……”
一时间,通道里只有四人的呼吸声,谁也没吭声。
李砚凉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这是他第一次进行团队合作,也是第一次饱受这种不安的折磨。
焦灼把他的心脏架在火上烤。
实话说,他挺没底的。
一定会有一种解法,能同时救下五个人,对吧?
而不是只看个人的输赢与得失……
他的声音有点小,气息还有点颤抖,背对着三人,犹豫不决,问,“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另一头。
霍峥炎站在一个幽暗的密室里,僵立在出口大门前。
四处不透风,里头还躺着四具穿着衣物的白骨。
它们无一不死相纠结,看样子死前遭受了巨大的心理折磨,身上的骨头虽然完好,但有各式各样微弱的划痕。
其中一具损毁特别严重,它的不少组件散落在其他三具白骨身边,看来曾经被当成工具使用过。
墙上,尤其是门上,也全是划痕,仔细一摸,还能摸到细密的骨粉。
他脸色煞白,双手扣进掌心。
霍峥炎从小到大,就被霍家当做精英培养,自打正式入学年龄开始,他就被家里人压着学各式各样的国学和西学,琴棋书画什么都没落下。
霍家三个人,都是如此。
可以说,他们是从鲜血堆及高压竞争力活下来的唯三人。
他怎么可能看不懂这残局的意思?
只要他等对方随便动一子,就能立刻拿起红子快速反击,反击到对方完全没有任何赢面,他甚至能做到4步肃杀收拾残局,拿下胜利。
可当霍峥炎修长的手指落在红子位于左方的“車”上时,他犹豫了。
万一,李砚凉那边跟他一样,在密室里呢?
会不会……被关在这里,一直等到死?
而且,这是象棋,象棋的规律是黑子先下,红方是被动方,他动弹不得。
就算这棋谱本身到这一步时,是到了红方的回合,但现在是黑子为先。
霍峥炎很讨厌密室,从小到大都不怎么去玩密室逃脱,是因为,只要他呆在这里,就会想起不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