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爱你
元宵节那天一早，两人分着吃了一锅汤圆，然后纪遇去上班，方知友去邻城看妈妈。
他快晚上才赶到，看到是方知友独自去的，妈妈失望极了。
“你爸呢？”本是容貌极好的女人，在此刻变得面目可憎，“你给他打个电话！”
“我问过，他最近身体不好，不会过来的。”
“他身体怎么了？他怎么不告诉我？快，你把电话给他打过去！”说着妈妈就去他外套口袋里掏手机。
手机有密码，她自然解不开，于是拉着方知友的手往手机上点，可是最新款的型号已经取消指纹解锁，妈妈急得拍打手机。
方知友拿她没办法，解锁拨通号码递给她，她的表情都变得柔和了，俨然一副与年龄不符的小女人姿态，“喂？”
两人没说几句，老方就要挂电话，她急得直喊，“别，你再跟我说说话，我很想你。”
老方挂断电话，她还对着手机自言自语说着甜蜜的情话，方知友看不过去拿回了手机，妈妈去跟他抢。
手机还没来得及锁屏，页面停留在通话记录页，争抢间意外给通话最多的纪遇拨了过去。
方知友没留意，拨通的瞬间手机被打到地上，妈妈抓着他的手臂，“为什么不让他跟我说话！你也不帮我！你是那个女人那边的？是啊，你怎么会帮我，孽种！”
方知友难以置信地看着妈妈，尽管她经常恶语相向，但从未骂过这两个字。他楞在原地，压抑着愤怒和委屈，“我是你儿子吗？”
妈妈看他这样问，眼神竟有点闪躲，然后开始歇斯底里地装疯卖傻，“为什么都这么对我，他是这样，你也这样！我十月怀胎拼了命生下你，你竟然不帮我？”
方知友的眼神冷下来，“我让你生的？”
“你……你怎么可以！”
“是你自私，我只是你用来拴住一个男人的工具，可惜，我这个工具不顶用，所以你失望你愤怒，恨不得跟我一起死掉，是吗？”
“儿子……”
“够了，如果你想好好活下去，我会负责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如果你继续发疯，我不会再管你。”
妈妈上去扇了他一巴掌，“混蛋！我是你妈！”
“妈？你只有在高兴的时候才把我当儿子，你爱过我吗？”方知友明知道答案，所以一直不曾提过，可现在只想把这一切狠厉地剖开，越鲜血淋漓越痛快。
“爱你？我只爱方崇业一个人。”
当方知友亲耳听到这个答案，多年的怨气仿佛一瞬间消散了，要知道父母不爱你是成长的第一步。
“钱，我每月会按时转过来。”方知友留下最后一句话要离开。
妈妈顿时慌了，连忙去拽住他，“不要走，友友，你再陪陪我，陪陪妈妈好不好？”
方知友捡起地上扣着的手机，没有再理她径直走出去，在病房外他才发现手机一直在通话中，而且是他最不想被听见这不堪对话的人。
方知友看着手机屏幕想着要不要挂掉，但是看着备注的新名字“小野猫”，一时没忍心把手机放在耳边，“宝宝？”
“我爱你。”纪遇马上铿锵有力地说出这三个字，像是准备了很久就等着开口一般。
方知友头抵在走廊的墙上哭了出来，哭声传进手机里，纪遇急得恨不得从手机里穿过去，明知道他妈妈是那样的人，应该陪着他去的啊！
方知友靠着墙壁坐下来，情绪堆在这，一时难以平覆。
长久以来，他对妈妈一直忍让，知道她精神状态不好，所以从来不跟她计较，可失望和愤怒积攒多了，他还是承受不住。
纪遇又试着说一遍，“方知友，我爱你。”
他不说还好，这下，方知友更绷不住了。
“要不我们视频吧，我想看看你。”
“不要。”方知友头埋在膝盖里说。
纪遇这时候才意识到，他也只是个比自己小了五岁的小孩儿，自己满地跑的时候，他连爬都不会呢，看来以后得多照顾他一点。
方知友擦擦脸，“你再说一遍。”
“说什么？”
“你说呢？”
纪遇听他哭过后带着点鼻音的声音，有点可爱有点性感，故意逗着他多说两句。
“我爱你。”
“宝贝，我也爱你。”
方知友连夜开车回去，终于在清晨5点赶了回去，不知为什么突然很想送他花，可这个时间花店都没开门，又是冬天，只好没公德地揪了公寓大堂的一朵红玫瑰。
纪遇开门发现是他，紧紧抱上去挂在他身上，“这么快？”
方知友也回抱着他，“想你啊。”
“去睡会吧。”
方知友捞起他的双腿抱在身上，“要听你亲口对我说。”
纪遇撞下他的额头，豁出去了，“我，爱，你。”
方知友抱着他到床边扔了上去，纪遇
粗鲁地脱掉他的外套，一边抱着亲一边不断地说“我爱你”，听得方知友把什么不好的都忘掉。
结果，纪遇上班成功迟到了。
甜蜜快乐的时光总是很快，转眼就到了8月，到了分别的时间。
纪遇边收拾东西边问，“真的不陪我回去？”
方知友整理要给他寄回去的东西，“不陪。”
“哼，哎，感情淡了。”
方知友放下手里的东西，扛起人扔在床上，“嘶，你再说！”
纪遇哼唧着笑出来，“方少爷真是狠心呐~”
“明明是你把我的护照藏起来！”
“找不到是你笨！”
方知友也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状况出不去，就陪着他玩，让他把护照藏起来装作找不到。
“回去之后，每天都要视频。”方知友抱着他磨蹭。
“歪歪留给你。”纪遇咬紧牙说道。
方知友眼睛都睁大了，“为什么！你舍得？”
纪遇也搂着他的腰，“这回可以安心了吧？”
“宝宝你真好，不过还有事得提醒你，回去可以买房，但是不能娶老婆。”
“哈哈，你还记着呢！”
纪遇翻身趴在他身上，“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国？要一直等到毕业吗？”
“那你等不等？”
“看你老不老实吧。”
“明明是你不老实，回去了更是没人管你！说实话，我老管着你，你会觉得被控制会烦吗？”
纪遇敛了些笑意，“可能变态也传染，我喜欢你那样，帅死了。”
这是实话，纪遇从来都是自己决定所有事，虽然不富裕但是很随心自在，但是遇到了方知友，他开始享受这种过分强烈的占有欲控制欲。
他嘴上总是嫌方知友管得多，但每次一个人偷偷回味起来美得很，人活一世谁还没点变态呢？
方知友拨开他，纪遇被摔在床上有点懵，“你干什么！”
“找护照！”
纪遇躺在床上哈哈大笑，直到飞机起飞那天，他笑不出来了，同样还有方知友。
在机场，两人跟连体儿似的，也不怕人笑话。
纪遇想个办法，从现在开始就视频，互相讲着话分开能容易一点。
方知友在停车场里捧着手机，“东西看好，拿全了。”
“知道，国内这方面很安全的，不过回去就要接受好多天的观察，一个人在酒店会很无聊，希望快点放开吧，你回来也会方便点。”
“不怕，我天天和你视频就不无聊了。”
落地后，纪遇被送到酒店观察，两人也按照约定的那样，每天恨不得24小时都在视频，哪怕有一方睡着了，手机也通着。
纪遇放出来后，开始忙碌起来，租新的房子，参加各种宣讲会招聘会，不放过每一个好的实习机会。
就这样过了一年，两人尽量抽时间通过手机联系。
之后，纪遇顺利毕业，依然是很忙，而且突然在市内遇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也是他一定要回国的原因之一。
方知友感觉自己被冷落了，在北京时间晚9点打来了视频，可接通的是一个男人。
两个男人对着屏幕，一时尴尬住。
“你是？”小五问道。
方知友之前强迫他把自己的备注改成“亲亲老公”，纪遇嫌肉麻，多次改了回去，估计一回国，又改了。
“你看不到备注吗？”方知友不客气地问。
“看到了啊，那我又不认识你。”
“纪遇呢？”方知友没心情再跟他胡扯。
“在洗澡，你找他什么事，我给你转达吧。”
纪遇刚好洗完澡，连忙抢过手机进了房间跟他解释，方知友相信他，但是心里就是不痛快，两人又聊了几句。
随着异地的距离，时差的影响，两人联系的频率越来越低，纪遇很少能及时回覆，甚至有时会间隔很久。
纪遇正被一件事烦着，他急需去解决，是糖糖。
明明已经在选秀中冲到了上位圈，眼看着要成功出道，却宣布退赛。纪遇一直疑惑着，想着有机会要弄清楚。
而方知友那边同样，一到夏天，妈妈的躁郁症更加严重，出现自毁倾向频率更高了，直到最近，出了一次很严重的事故。
方知友一边守在医院等着妈妈被抢救，一边尝试联系纪遇，两边都不顺利，使他也陷入了焦躁，语气也稍微急了些。
纪遇同样是焦头烂额，不光是生活的压力，还要忙着找出对糖糖造成伤害的元凶。他们相遇后，两人像是同时认出了对方，糖糖想逃避，却被纪遇拦住问了个清楚明白。
当年，糖糖被领养后，以为也会有个不错的家庭，结果家里还有个大了十岁的残障哥哥，智力身体都有缺陷。
养父母对她很好，但是时常给她灌输要照顾哥哥一辈子的思想。甚至，待她十八岁后，举家到了香港，让她
和残障哥哥正式以夫妻形式生活在一起，还想让她再生个孩子出来。
糖糖不甘心一辈子这样生活，所以她想办法逃走，想寻求法律帮助，可是没有真凭实据根本没有办法。
她只好逃出家，偶然一个机会，在一家经纪公司的门前看到广告，她去面试竟然选上了，她自愿签下类似卖身契似的，很不合理的合同。
公司提供食宿，帮她解决了很多问题，虽然养父母再找到她，可是不能强行把她带回去。
就这样，她拼命练习，想着如果能出名，成为公众人物，衣食安全都有了保障，可她没想到的是，这不过是出了龙潭又入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