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今日路过的海域海水同样清澈, 能看清海面之下摇摆的茂密水草。
这些水草不同於海贝之前收割的那些，它们看起来更细更长更柔软。
这些水草从根部向上飘摇，细长的叶片给人一种马上就要抓到船只的错觉。
不过不管是之前散落下去的鱼鳞, 还是之后抛洒的鱼内脏, 掉落进水草丛中都没有激起任何的反应。
不过保险起见，海贝还是划伤一条大鱼扔到海草丛中，如预期中的一样, 这些水草对落在草丛深处的大鱼视而不见。
海贝猜测这些水草可能不食肉。但它们同样危险, 因为这一路飘过来, 海贝发现, 有些细长的叶片交织在一起, 像是渔网一样捆着一些大型的快递，甚至还有几米长的小船被捆缚在草丛深处。
细长的水草叶片能束缚住一条小船的话, 束缚住一个人也不在话下。
不过不知道这些水草怕不怕刀刃？
海贝看着被束缚在海底的款式各异的小船, 委实有点心动。
漂流船的两个“口”字型的内部海域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现在还可以在里面愉快游水, 等过几日天气再凉一点，水温也会随之下降, 有条小船会方便很多，至少可以减少自己受凉生病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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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贝越琢磨, 越觉得并不是没有这个希望。
因为船体变得更加庞大，虽然新漂流船只是一个漂亮的空壳子, 但漂流速度比以前小船满载的时候还要缓慢一些。漂流的速度降低，意味着海贝在水底活动的时间可以更长。
仗着手头上有不止一种锋利工具, 海贝决定下海尝试一番, 先看看今日碰到的这个水草好不好对付。
水草的叶片有长有短。海贝先挑选了一簇看起来异常高的叶片靠近。从亲水平台直接就可以下水。
只是下潜了了二十多米，海贝就触碰到了一片正在摇摆的长飘带一样的叶片。
在船上观察的时候, 海贝还以为是因为海水过於清澈，才让叶片显得距离非常近。真正下了海才发现，原来长得比较长的那些叶片确实已经距离海面非常近。
这已经算得上是某种威胁，是对过往船只的威胁，也是对大型鱼类的威胁。单个的叶片相对容易割断，数百叶片一起卷起来，很容易就能让生物窒息。
好在自家漂流船的环形底仓入水深度只有几米，暂且还不会受到这些水草的影响。
若是底仓有好几层的大型漂流船，路过这边水草地的时候，甚至有被水草缠绕搁浅在这里的危险。
这个发现坚定了海贝下海收割的决心。
靠近一片单独长出来的水草叶，短刃出鞘，仅仅是刀刃划过，就收获了一片手臂长短的水草叶。
不管是这片被切割的水草叶，还是它周边生长得更矮一些的水草叶，都没有因为的海贝的举动而出现什么异常的反应。
水草继续无知无觉一样在水中轻柔荡漾。
看起来危险不算是太大的样子。
海贝抱着割下来的这片残叶先上了亲水平台。
整个人坐在亲水平台上的时候，亲水平台的软胶层因为受重而部分下陷渗水。原本平整光滑的果冻状平面因为受力而出现了洼陷，海水在这些凹凸不平的地方积攒出水洼。
海贝与平台表面接触的肌肤大概有一指的厚度被海水浸没，不时有新的海水涌入替换冲刷，所以坐在这个亲水平台上的感觉还挺舒服。
海贝坐在亲水平台的边缘，双腿垂下没入水中，打量新到手的这一片海草。
水草叶片颜色嫩绿，比海贝的胳膊还要长，叶片有两掌宽，却能像卫
生纸一样轻易揉搓成一团。
说是叶片间，却感受不到里面有叶脉骨架支撑，里面的纤维如同丝线，既细且柔，揉搓的手感像是绞断纤维的旧棉布。
叶面对着太阳能够透光，绿得像是通透的翡翠，揉成一团时就变成暗不透光的浓绿色。
叶片的表面很干净，没有什么黏液，很容易抓取，揉皱之后像是揉过的抽纸，软硬程度介於厨房纸和单层抽纸之间。
叶片的韧性极佳。
海贝的力气已经不算小，想要凭借手劲撕开叶面依旧很难。但是只要用短刃破开一个缺口，叶片就能顺着纤维的生长纹路轻松破开。
入口轻尝，口感像是在吃卫生纸，但味道很鲜也很咸，很有嚼头。嚼完除了鲜咸，还能品到淡淡的草木清香，没有任何酸涩等不适味道。
不仅能吃，味道还不错，若是加工一下口感可能会更好。甚至因为这个叶片每一根都足够长，表面又没有什么滑腻的粘液，都可以短暂充当一下绳索。
说不定晒干之后也是一种制作麻绳的绝佳材料。至少以海草现在这个柔韧性，拿来绑个东西没有问题。
如此好的材料，就此错过有点可惜。海贝决定下海收割，只要尽量漂浮在靠近水面的地方，个位数的水草叶应该对自己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海贝提前预估好漂流船的前进方向，寻找合适的水草丛，触碰到水草叶片之后，只下潜两三米，然后就抽刀出鞘，把眼前能看到的草叶尽数斩断带回亲水平台。
第一次收割的时候，因为还不太熟练，大半抱在怀里的水草叶片都重新跌落海洋。最后，海贝只抱着五片水草叶上浮到了亲水平台。
这五片水草叶片只有三片的长度超过了两米，另外两片都只有半米多点。
海贝把它们暂时堆到了亲水平台。亲水平台湿漉漉的，又不至於完全泡在水里，非常适合用来给这些叶片保鲜。
海贝仅仅休息了几分钟就继续下水收割。
因为最长的那批叶片的顶端距离水海面的只有二十多米，海贝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就可以完成一轮收割。
熟能生巧，收割多轮以后，海贝已经可以熟练地把自己割断的叶片都抱上亲水平台。
就这样反覆劳作。长时间的收割消耗了大量体力。海贝决定暂且收手，吃个加餐休息一下，再继续自己的收割活动。
底下的水草一望无际，一时半会儿也收割不完，劳逸结合才能保持身体健康。更何况午餐吃下的那点东西，早就已经在劳作中消耗殆尽。高强度的劳作让肚子重新饥饿起来。
一身湿漉漉地爬上亲水平台，先把堆积在清水平台上的水草收拾一下，防止这些劳动成果跌落回海洋。
比较长的叶片可以通过大沥水篮吊上了中央船舱的二层甲板。
中央船舱横亘在漂流船的正中心，有四周的环形船舱作为阻隔地带，即使碰上了天降淤泥，被淤泥覆盖的几率也比以前小得多。
如今中央船舱的晃动幅度也比以前轻微得多，海贝就直接把水草堆在了甲板上，也不用再费心固定。
若是真不幸遇上了能把新漂流船掀翻的风浪，海贝也只能选择先放弃船体逃生，到时候自然也就顾不得这些收获了。
不过想来自己的运气不会如此糟糕。
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安置好了水草。海贝很快把对未来的忧虑抛之脑后，开始准备下午的加餐。
收割水草是个非常卖力气的活计，加餐的能量必须足够高，这样下午才能有体力继续。
如今太阳虽然炽热，但还没到一天里最热的时候。海贝至少还有两丶三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继续劳作。
奢侈地拆了一包压缩饼干。没有碳水，很难在繁忙的劳动中
哄饱肚子。
从袋子里拿出整整一块饼干作为餐点。加餐的主食依旧只能是海鲜。虽然是海鲜，但也要油水充足。
因为一天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海贝的胆子明显大了起来，这一次直接在亲水平台就着内围的海水处理大鱼。
两条大鱼开膛破肚，只取用肚子周围最肥美少刺的部位和鱼籽。其馀位置要么直接扔到鱼网里喂鱼，要么留存到蜂蜜罐子里以待后用。
如今海贝已经不是最初那个没得吃的小可怜。渔网里鲜鱼的存量吃一条扔一条都没有问题。现在让人头疼的问题早已经变成如何长时间的储存食物，尤其是制作用来越冬的食物。
今日还要继续下海收割水草，时间宝贵，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处理鱼肉，那就只选一条鱼身上最肥美最好处理的部分食用，其馀的全部当做厨馀。左右鱼网里的鱼喂好了，也是自己的储备粮。
缺衣少食的时候吃饭要精打细算，物资丰富的时候，自然是要优先挑选最好的部分使用。横竖剩下的厨馀部分，不管是喂储备粮还是喂大海里的其它生物都算不上浪费。
精心挑选出来的肥美的鱼肉切大块，宽油干煎，再搭配上一块压缩饼干，配以一锅新水草煮成的热汤。
新得的水草煮完以后更加像轻薄易碎的抽纸，也很像记忆中用来打汤的紫菜，海贝准备把这种新水草命名为紫菜草。
海贝在紫菜草汤里加了鱼油，可能因为油脂的滋润，紫菜草煮熟之后非常软烂，舌尖儿近乎是轻轻一抿就能抿出菜泥，这菜泥里还多了一点儿回甘的甜蜜。这种回甘在生尝草叶的时候并没有，想来是草叶与油脂碰撞出来的火花。
热量满满的一餐吃出了一身热汗。这个时候内围海水的温度非常舒适，只要下水游个两圈，就相当於洗了一个澡。
换身干爽的衣服，在船舱里小憩片刻，海贝才继续下水收割水草。傍晚时分，水温转凉，海贝也果断停止了收割。
换下来的湿漉漉的衣服绑在内围护栏上晾晒。海贝赤脚在船上收拾今日收获的水草。
超过一米长度的水草叶全部摊开晒晒，环形船上的甲板上放不开了，便搭到内侧甲板的护栏上，争取让每一片叶子都尽快脱水风干。
长度比较短的紫菜草叶挑拣出一部分有残缺的，整片扔进渔网里当作储备t粮的夥食，争取把渔网里的鱼都喂肥美。
渔网里塞不下的叶片就暂且用长叶子捆绑成束，绑到亲水平台的内侧。这个时候，柔韧的长叶子就暂时充当了麻绳的角色。亲水平台的宽度足够，放在上面的东西轻易不会掉到海里，即使船体发生倾斜，也还有长叶子做的麻绳充当最后的保障。
亲水平台的底部不可避免地与海水接触。要是这些叶片能够再次生根生长，海贝就把它们圈养在内围海域。
今天算是个丰收的好日子。努力了一天，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收获任何一条船只。
海底生长的紫菜草的长度目测能有一百多米，被束缚的船只和大箱子大抵都在五十米以下。那里的叶片过於茂密，海贝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几次试图收割出一块空地都没能成功，最后只能遗憾放弃。
不过，没有船，收获了一船的水草也很幸福。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海贝光脚踩在甲板上，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先在亲水平台取了两条巴掌大的鱼扔到生活舱的厨房水池，然后去生活船舱里冲了一个热水澡。
微烫的水驱走了身体的寒意。生活舱的浴室连接着顶层储水层，两条进水口分别抽取储水层顶部和底部的海水，可以通过水龙头阀门调节水温的高低。
这样的温控说不上有多精准，但用来沐浴已经足够了。高
於体温的淋浴水，很快让浴室里满是雾蒙蒙的水蒸气。
身体整个暖和过来，再套上一层厚袜子，再也没有了想打喷嚏的感觉。豪华配置的物资真心没有白花。
海贝洗完澡，默默想着，今天要吸取教训。即便没有太阳能的功能辅助，养殖舱里的水池里也要养上一池鲜鱼。这样自己才能在各种恶劣天气里随时获得食材。这项活计只能留到明天再做了。
接下来要准备晚饭。太阳能照明设备都还在中央船舱充电。好在，月华很快笼罩大海，海贝借着月光的照明，小心翼翼挪步到了中央船舱。
摸到太阳能提灯之后，路就好走了许多。晚饭是开着窗在生活舱制作的，这样可以给自己生活舱里的卧室增温去湿。
满满一锅的紫菜叶煮鱼汤，虽然没有什么像样的调味料，鱼和紫菜叶都足够新鲜，水煮的味道也很香，海贝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出了汗就不好再出去吹风。海贝熄火之后很快就沈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后，手臂因为昨日的劳作有些许酸涩。本打算今日休息，哪知出门一看，水下依旧是紫菜草水域。
不知道是因为这片水域格外广阔，还是因为新的漂流船的漂流速度比以前慢得多。
海贝更倾向於后一种猜测。因为有海底物品的参照，新漂流船的速度的确比以前慢了不止一点半点。
不知道多久会漂出紫菜草的领地范围，海贝准备今天早上不开火，直接来点压缩饼干和熏鱼肉，节省出时间尽可能多地获取紫菜草。
因为挂在护栏上的紫菜草叶已经缩水不少，表皮变得皱皱巴巴，比脱水之前更加薄也更加柔韧，直接把叶面拧成一股就是绝佳的绳子。
这样既能吃又能用的水草自然是多多益善。
简单吃过早饭，海贝继续下水劳作收割。
临近中午的时候，水底的紫菜草逐渐变得稀疏起来，到了正午时分，海底的紫菜草已经是隔上两三米才有一棵，海底也开始出现其他的动植物的踪迹。
海贝看着水底越见稀疏的紫菜草，感觉看到了收获一艘小船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