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了,这人还是改不了爱道歉的毛病。
周颂言看不得他这样,立刻便心软了,一边在心里骂自己窝囊,一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哄道:“别哭了,车是江声的,东西也是他的,和我没关系。”
开门进屋,周颂言在玄关处换鞋,就听怀里的人得寸进尺的问:“那你……”
说到一半又止住了。
这个房子周颂言一直让人打扫着,但里面的东西却一点儿没变过,和当初一模一样。
他轻车熟路的打开空调,把人放到床上,利索的、脱、掉许弥南的衣服,一边亲他的、锁、骨一边含糊不清的答:“工作忙,没时间。”
许弥南眨了下眼,过了几秒,低头笑起来。
……
第三天早上,周颂言又是被江声吵醒的。
“石兴洋出差回来了,周总有没有时间啊,今晚出来吃个饭。”
周颂言怕吵到许弥南,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站在窗边和他说话:“没空,忙着呢。”
那人“嘁”了一声,谴责他:“别装了,有空看画展,没空出来和兄弟们聚会是吧?”
周颂言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又压低了点儿音量,沙哑着嗓子说:“许弥南回来了。”
这一句话的冲击力不亚于他当年出柜那句“我和许弥南搞对象被发现了”。
江声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才磕磕巴巴的问:“不是,你、你说真的?你俩什么时候见的面?”
“前天晚上,对了,”周颂言笑了一声,极具暗示性的问他,“你车上的套我用了几盒,没意见吧?”
“操,你他妈……”
周颂言知道江声有很多话想问,便关上门下了楼。
他站在一层阳台,缓缓的抬起手点了根烟来抽。
火光在他指尖跃然而起,他不疾不徐的吐出一口烟圈,隔着白雾,满不在乎的说:“嗯,我贱。”
江声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闭嘴了。
当初许弥南说分手就分手,走的干脆利落,只留下周颂言一个人苦苦坚持了这么多年。
江声都看在眼里,不是没劝过他,可他就跟中了邪似的,几乎每个月都往国外跑,说是拓展国外业务,可他们都知道,这人就是去大海捞针的。
如今两人重逢,说是干柴烈火也不为过,那点儿为数不多的怨恨也都被满腔的爱欲冲散了,可旁观者清,江声不得不戳他的痛处:“所以当年的事儿,你问了吗?”
这回轮到周颂言沉默了。
直到手里的烟快要燃尽,他才弹了下烟灰,自暴自弃的说:“没有,不敢,就先这样吧。”
这么些年,他总是在想,当年许弥南突然要分手肯定是有什么苦衷,如果能再见面,他一定要问清楚。
可如今人就在他身边,他却始终开不了口。
他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怕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等待就是个笑话。
所以他说,就先这样吧。
“你真是栽了。”
周颂言笑了一声,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八年前你就应该知道。”
早就栽了,还栽的心甘情愿。
江声想骂周颂言,可他也知道这么做毫无意义,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妥协了,“晚上弥南要是没事儿,就一起来吧,咱们这么久没见了,兴洋也总惦记着他。”
“看情况。”
周颂言在江声的叹息声中挂了电话,回到二楼,推开门就看见许弥南已经醒了,赤着脚站在地上,眼角还挂着星星点点的泪痕。
四目相对,两人都错愕了一瞬。
“周
颂言,”许弥南忍着疼痛上前几步,拽住他的衣角,挺委屈的问,“你去哪了?”
“和江声打电话来着,”周颂言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自己也钻进被窝里搂着他,“晚上有时间吗?江声咱们一起吃个饭。”
许弥南很上道的点头,“有有有,那我一会儿回酒店换个衣服。”
周颂言从沙发上拿起衣服来穿上,一边系扣一边说:“不用,我出去办点事,顺便给你买几身回来。”
许弥南猜他应该是要去处理是工作上的事,没有多问,很听话的躺下,还自己盖好了被子,“你去吧,我在家等你。”
“嗯。”
“对了,”周颂言走了一半又折回来,把微信的二维码亮给他,“加我,把你现在的手机号发给我,然后一会儿去门口取外卖。”
这几天他们俩光顾着干没用的事了,几乎没下过床,这会儿才刚想起来加微信。
许弥南乖乖的“哦”了一声,把床头的手机拿过来扫码。
两个人的微信名字都没变,头像也和原来的一样。
等周颂言下楼之后,许弥南才敢点开他的朋友圈。
除了一些工作上的事,这人基本上什么也不发,翻到最底下,也不过用了十来秒。
时间显示的是九年前,统共两条,一条是许弥南在海边的背影,一条是许弥南送他的生日礼物。
两滴眼泪掉在了熄灭的手机屏幕上,许弥南伸手擦去,又躺回了床上。
商场里,周颂言挑了几身适合许弥南的衣服,然后拎着袋子拐进了一旁的首饰店。
销售员迎上前来,热情的问他:“先生您好,请问要选点儿什么?”
“婚戒。”
“好的先生,”销售员把他引到卖戒指的柜台前,笑容满面的问,“您女朋友戴多大尺寸的呢?”
周颂言低头看着柜台里各式各样的戒指,款式大多都是一男一女,他皱了皱眉,问:“有没有男士的对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