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许弥南回答,周颂言又偏头舔了一下他的耳垂,哑着嗓子问:“还是说……我们南南喜欢我狠一点儿?”
手腕被他扼住,耳垂被他含在嘴里舔舐,就连胸口也和他滚烫的胸膛紧紧相贴。
当人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时,五感便会被无限放大,许弥南此刻深有体会。
天地倾倒,万物燃烧。
干柴烈火,只今逍遥。
……
许弥南觉得自己像是坐在一艘颠簸的小舟上,海上的风浪越来越大,几乎要将他完全吞噬,他只能牢牢抓住身前那唯一的一块浮木,随着他起伏、漂泊。
不知过了多久,小船终于靠了岸,浮木变作柴火燃烧起来,蒸腾的热气将他紧紧包裹。
许弥南睡醒时,已经快六点了。
都说一觉睡到傍晚会让人觉得很孤独,但许弥南是在周颂言怀里醒过来的,他闭着眼往那人身上蹭了蹭,只觉得此刻无比幸福。
周颂言低头亲了下他的鬓发,“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说完就要起身,可还没来得及动就被床上的人拽住了。
“周颂言,”他开口,嗓音沙哑的厉害,“我和你一起去。“
每次完事儿之后许弥南都格外黏人,正好周颂言也巴不得自己被黏着。
他勾了勾嘴角,蹲下身将人抱起来,两只手稳稳的托着他,“好,一起。”
于是周济和殷岚之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周颂言正赤、裸着上半身往厨房走,他的脖子、胸口甚至是腰上,都遍布着深深的咬痕。许弥南则是身上只套了件宽大的睡衣,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还带着事、后未褪去的绯红,他被周颂言抱着,两条腿还夹着那人劲瘦的腰。
这一幕带来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大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四个人都呆立在了原地。
周颂言和许弥南就这么毫无准备的,以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方式出了柜。
铁证如山,人证物证俱在,神仙都圆不回来。
“你、你们……”
周济站在门口,磕磕巴巴的说了半天,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问出来。
周颂言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几个来回,最后,他用半分钟接受了自己被迫出柜的事实。
许弥南回过神来,终于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立刻从周颂言身上跳了下去,一下弹开几米远,如果此时有个地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还要捎带上周颂言。
对上周济灼人的目光,周颂言却浑然不觉似的,不避不退,神情甚至格外坦荡。
他面色平静的牵着许弥南走到了客厅,对站在玄关处的两人说:“爸妈,进来呗。”
周济和殷岚之这才如梦初醒似的放下包,换了拖鞋走进客厅。
等四个人都在沙发上坐定,周颂言率先开口:“爸,妈,既然你们已经看到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他顿了一下,“我知道这件事你们可能暂时接受不了,但我确实喜欢许弥南,我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他这话说的太直白,许弥南慌乱的拉了拉他的袖子,怯怯的喊了句“周颂言”。
周颂言安慰似的抓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竟是丝毫不打算避讳的意思。
之后便是良久的沉默,偌大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几乎落针可闻。
许弥南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一颗心几乎要冲出胸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终还是周济先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周颂言,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吗?你俩都是男的,是兄弟!”
周颂言听了他的话,居然还笑了,“爸,你和我妈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
人,所以你们应该知道,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
意思就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自己这样做的后果。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要做。
话音刚落,殷岚之便已经掩面哭了出来。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却根本不敢将目光放到那双紧握的手上。
殷岚之几度险些喘不上气来,哽咽许久才说:“你们给我和老周点时间。”
“舅舅,舅妈……”许弥南看着殷岚之和周济这副痛苦的模样,心里实在不好受,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
可他除了说对不起什么都做不了。
他既舍不得和周颂言分手,也不愿看到周济夫妇为这事如此悲痛欲绝。
周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殷岚之制止了。
“老周,我不太舒服,你陪我去楼上休息吧。”她没再追问这件事,只是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拉着周济逃也似的回了卧室。
客厅里,只剩下周颂言和许弥南两个人。
看着坐的离自己八丈远的那个人,周颂言简直要气笑了。
“南南,”他朝许弥南招了招手,说话时却也有点底气不足,“过来。”
好在许弥南没有拒绝,还是很听话的坐到了他身边。
周颂言倒了杯水递给许弥南,又趁他喝水的功夫,伸手撩开他额前凌乱的碎发,问:“怕了?”
许弥南双手捧着水杯,头低的不能再低,几乎要扎进地里。
周颂言把水杯从他手里抽走,抓着那单薄的肩膀将他的身子转过来,弯腰和他平视,说:“没事儿,有我呢,”他竟还能笑出来,然后伸手刮了刮许弥南的脸颊,“我看爸妈也没有特别反对,他俩的接受度比我想象中的要高多了。”
其实许弥南不是怕周济和殷岚之反对他俩在一起,他更怕的是他们两个对周颂言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