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自己,那你到底在乎什么?”周颂言气急了,伸手扼住许弥南的手腕,“许弥南,你就是想让我后悔,然后知难而退,是吧?”
他力气太大,许弥南被他抓疼了,却也没有甩开,只是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受着,像个没有生气任人摆弄的木偶。
周颂言看他这副模样,顿时哑火,只觉得头昏脑涨的,心里一阵抽痛,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嗤笑一声,松开许弥南,泄了气似的靠着椅背,说:“好,你赢了,我后悔了。”
此话一出,许弥南终于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接着,他听到周颂言说:“许弥南,你真狠啊,你折磨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我。”
他侧目看了一眼许弥南,眼里情绪翻腾,“我要是知道你为了让我放弃会这么糟蹋自己,我那天一定不跟你表白!”
周颂言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控制不住的变大,幸好现在是课间,教室里吵闹,这才没人听到他的话。
许弥南依旧闭嘴装鹌鹑,将“冷暴力”进行到底,期望时间能治愈一切,幻想着哪一天周颂言新鲜劲儿过去,就不会再提这件事了。
于是他们俩就这么一直处于一种半冷战的状态,直到周颂言在体育课上打篮球受伤。
体育课对许弥南来说太没劲,以前他还能看周颂言他们打比赛,现在大多时候他都是坐在篮球场外围背书写题。
今天留的作业还停留在第一题,笔尖渗出的墨染黑了试卷,许弥南却仍然在出神,一笔没动。
写不进去,他心里烦躁,刚想闭眼眯会儿,忽然听到江声在篮球场那头大嗓门的喊:“我草,颂言,你没事儿吧?”
接着就是石兴洋气喘吁吁的嚷嚷道:“颂言崴脚了,站不起来,你们快过来扶他啊!”
周颂言受伤了。
严不严重?
疼不疼?
那点儿不愉快顿时被抛之脑后,许弥南把书扔到一边,转身跑进了篮球场。
他扒开人群,大步冲到周颂言身边,扶着那人的胳膊,满脸焦急的问:“周颂言,你怎么样?”
这人的眉头紧皱着,嘴唇苍白的过分,鬓发也被汗水浸湿了,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脚踝。
看起来伤的不轻。
偏偏等许弥南过来问他了,他还别过头,臭这个脸说:“我没事,能忍。”
江声:“忍什么忍,我带你去医务室!”
他说着,就想把周颂言扶起来,然而手刚伸出去,却又缩了回来。
“那个……”他摸了摸鼻尖,朝石兴洋使了个眼色,“医务室在哪来着?”
石兴洋立刻会意,一拍脑门,说:“我靠,我也不知道啊,”他思索了片刻,忽然把目光放到许弥南身上,“弥南,你是不是去过?”
之前运动会的时候,许弥南还真陪同学去过一次。
“我知道,我带他去吧。”
他担心周颂言的伤势,也顾不得什么冷战不冷战的事儿了,利索的架起这人就往医务室走。
等两人走远了,江声朝石兴洋比了个“ok”的手势,转头问郑凡:“我俩这演技,牛逼吧?”
郑凡认同的点点头,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禁拍手感叹,“颂言这招苦肉计也真管用,看给弥南急的。”
江声抱着手臂说风凉话:“也不知道颂言干什么缺德事儿了,给弥南这么好脾气一人气成这样。”
石兴洋想了一会儿,一拍脑门,惊呼道:“我靠,他俩不会喜欢上同一个姑娘了吧?”
郑凡摇了摇头,“我看不像。”
一中很大,从篮球场走到医
务室要绕过半个操场,加之许弥南还搀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周颂言,走起路来更是费劲。
周颂言看他累的满头大汗,又愧疚又心虚,说:“我自己走吧,没事儿。”
他说着,就要挣开许弥南,结果不知碰到了哪儿,疼的他“嘶”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又不敢动了。
苦肉计虽然是计策,但苦也是真的苦。
毕竟他刚才可是真摔啊。
许弥南吓了一跳,赶紧扶稳周颂言,把他的胳膊架回自己的肩膀上,忍不住皱着眉头斥责道:“周颂言,你别乱动。”
周颂言自知理亏,不敢再乱动了,任由他摆弄,一句话也没说,两个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又往前走了十来米,许弥南扶着他拐进了一条小路,这人又突然开口,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对不起。”
许弥南脚步一滞,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状似不经意的回:“什么……”
周颂言垂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喃喃道:“不该喜欢你,让你害怕,也不该受伤,让你担心。”
他这话说的实在没头没尾,可许弥南的心思全在他的脚上,根本没听出来哪里不对,安慰的话也就顺口而出,“我没有害怕。”
周颂言心中一喜,循循善诱,“没有害怕……为什么躲着我?”
这回许弥南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停下脚步,直起腰,定定的看着周颂言,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颂言干脆也站在原地不走了,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他,神色执拗的过分。
他说:“许弥南,你心里有我,你也喜欢我,对吧?”
许弥南以为他又像前几次那样似的发疯,轻车熟路的应对道:“你是我哥。”
然而这人并没有像许弥南所期望的那样就此放弃,而是笑了一声,直截了当的拆穿他:“别找这么拙劣的借口,你要是单纯把我当兄弟,为什么总是偷看我?为什么听我表白要哭?为什么拒绝了我之后自己也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