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根猫毛(二合一)

第十七根猫毛(二合一)

病房内猝然撞入他视线的一幕, 堪称刺眼。

无助躺在病床上的女孩面色苍白且柔弱,如一支在风中摇曳的丶仿佛要被揉碎的百合,她的下颌被人强势拢在手中,从温寒年的这个角度看过去, 能隐约看见她线条优美的脖颈。

以及被覆住的丶充血泛红的唇瓣。

她专注地凝视着她眼前的男人, 绵密睫毛下的眼神隐隐含情, 又如水光盈盈。

如一只被绞缚的蝶。

病房外, 人声嘈杂。

他们在隔帘后尽情拥吻。

日光照在温寒年的身上, 那一点的暖意几不可觉,他只觉得浑身发凉, 脚步几乎不稳,有种莫名的丶即将要失去什么东西的感觉席卷全身。

他垂落在身侧的手逐渐紧握成拳,直到指甲紧扣手心传来尖锐的刺痛。

自从碰到这个名叫虞夏的女孩子开始,温寒年就觉得自己在她身上放的心思多得不正常, 他会不自觉地被吸引。

视线,心神,流连缠绕着。他开始期盼下一次的偶遇,他们好像真的很有缘分。

温寒年想, 这是上天的恩赐。

起先,是初见的窘迫。然后, 是看到她与那个男人亲密之时,心头升起的难以言喻的怒火。是怒火吗,不,那是妒火。

他很清楚地希望这些该死的男人都离她远一点。

温寒年不认为自己会输, 后来者又怎样, 他拿下眼镜放在手中,用布细细擦拭镜片。心里漠然地想, 只有没用的废物才会守不住自己的爱人,既然守不住,那就换一个好了。

他是个很好的猎人,从生意场到情场都是,感觉到女孩对他隐隐的抵触,温寒年是失落的。但他确实不想逼她太过,他有足够的耐心。

但眼前的一幕,几乎让他克制不住心底如毒蔓蜿蜒滋长的恶意与嫉妒。

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与酒精的混合气味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些。

温寒年屈起手指,往门板上敲了两下。

推一下微微下滑的眼镜,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虞小姐,不好意思,或许打扰到你们了。”

在顾清阑俯身吻过来的那一刻,虞夏的脑子陷入了长时间的宕机。

唇瓣上传来陌生的触感,虽然隔着手指,但他贴得那么近,近到呼吸交缠,近到全身都笼罩在这片冷香中。很难用一些恰当的词汇形容面前这个男人眼中的情绪,好似漫不经心,他低垂的眼里,深沈浓厚的,名为爱与欲的东西。

她的全身都仿佛被这样缠绕的视线给紧紧绞索,直至四肢的每一处末端都失去力气。

她感觉到自己在陷落。

陷落在这片荒诞的靡丽艳色中,恍惚间,她也不清楚他的唇瓣有没有贴到她的。或许有,或许没有,她不知道。

直到门口传来的两声敲门声。

虞夏几乎是下意识偏过头,躲开了这个名为亲吻的动作,她扑在男人宽阔微冷的胸膛,手紧紧抓在他的后背。眼圈泛起一阵的红,是溢出的生理泪水,沾湿的睫毛扑簌着,惊慌失措。

顾清阑眼神微暗,将手覆在她的后背,轻轻抚慰着不安的她。

他擡起眼,看向站在门口的温寒年。

声线清冷如冰。

“温总,似乎来得不是时候。你也看到了,夏夏现在的状态不怎么好,恐怕不能招待了。”

“谢谢温总好心,如此怠慢了。”顾清阑的唇角扯出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字一顿,“还望,见谅。”

温寒年在那双眼睛见到的,是清淡的讽意,还有一点似有若无的讥嘲,看他的眼神跟看一些惹人厌烦的苍蝇没有区别。

他很熟悉这种情绪,那是属于上位者的,冰冷而天生的傲慢。

即使拿良好的教养掩盖着,也会从细枝末节透露出来的冷漠刻薄。

“既然她不舒服,那我便不强求了。”

他将带来的礼物放下,视线扫过沈默着靠在顾清阑怀里的丶看着不甚清醒的女孩,“好好休息两天,不必急着来上班,工作上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照顾好自己,虞夏。”

从病房里出来,随着听到门关上的那一声响的一刻,视线扫过往来的人流,温寒年几乎要压制不住眼底的阴翳,那一点郁色随之蔓延到那张清隽的脸孔。

他拨了个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通。

“周潜,查查看开发部新来的那个主开发,到底是什么来头,什么身份。”

“什么名字?”温寒年的脚步停在医院走廊的一处窗户前,他的视线落在窗外被风吹着落下的那几片叶子,缓缓道:“顾丶橖。”

对面很快调出了资料,并给温寒年发了过来。

他一目十行下来,忍不住笑了两下,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十五岁保送的清华本科,毕业后是长达三年的在麻省理工软件工程专业的读研经历,在而后的几年里,曾在美国数家尖

端科技公司担任技术开发组的核心成员。时下在国际上掀起轩然大波的一项开发人工智能的技术,其核心设计便是出自他手。

这是一份漂亮到有如神造的履历。

这样的人,会留在一个小小的www.x的子公司,还只是担任一名游戏开发,温寒年扯着唇角,不免觉得讽刺。

他垂下眼,下了命令,“查查他的底细,不会这么简单。”

*

虞夏的身体没什么大事,再三检查过两遍之后,确认没什么问题,顾清阑就送她回家了。

直到躺到自己软绵绵的床上。

她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拽着被角只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虞夏透过门缝,视线穿过客厅,看向此刻站在厨房里给她熬粥的顾清阑。

她眨眨眼,捂住自己有些泛红的脸颊,深呼吸了两口气。

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

虞夏自暴自弃地在床上翻滚了几圈,一想到下午的时候,病房里,陌生的丶缠绕着她的冷淡香气,唇上传来的微凉触感……她将脑袋埋进被子里装死。

折腾自己折腾了半天,女孩微垂的眼尾有些泛红湿润,带着一点恼怒的羞意,她抓狂般地朝着空气打了两拳。

混蛋姓顾的。

居然不经她同意就亲她……虽然好像大概也许没碰到吧?

最丢脸的还是,居然真被勾引到了。

虞夏头也没擡,伸着手在被面上四处摸了一圈,成功摸到了自己手机。

微博上弹出的热搜,大多都是媒体夸大其词搏眼球的说法,虞夏漫无目的地看着,心不在焉,她这时候心思根本不在看这些消息上,只是想找个事情做着,来掩饰自己并不安宁的内心。

算了,还是去看看朋友圈好了。

也不知道前天那只跑丢的猫找回来没有。

虞夏还记着这件事。

要是再没有,或许她也该帮着找找?就是不知道能帮着做什么,她消息网又没有那群猫猫狗狗们来得广,思及至此,虞夏不免有些挫败。

点开一看,往下翻着朋友圈,她的手指顿住,那是一条发自半小时前的动态。

是那只懒懒的橘猫发的。

虞夏一看,又是它以往的不知所云的风格。

【橘子】:猫,找。

【劳拉】:橘子,你说的是不是“那只走丢的猫,你找到它了”?

【gordie】回覆【劳拉】:小妞你进步很快嘛,这么快就抓住我们肥橘说话的精髓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口叼玫瑰]

【伊曼】:所以它在哪里?

【橘子】回覆【伊曼】:猫,四幢,奶奶家

【劳拉】回覆【橘子】:……说点猫能听懂的话!!死橘子你别逼我抽你丫的!

【gordie】回覆【劳拉】:嚷嚷啥,哥给你翻译不就行了,多大点事儿也要生气!

【gordie】:橘子说的是“那个猫被关在四幢206的那家脾气超好的奶奶家里了”。

【gordie】:不对呀,那奶奶不是前天因为高血压被送医院去了吗,那兔崽子是怎么溜进去的?

【可乐】:行了行了都听我说,听橘子给你们解释,明天都讲不完。

【豆包】回覆【可乐】:你不是在坐牢子吗?o.o

【可乐】回覆【豆包】:…………越狱,越狱懂吗?!

【可乐】:言归正传,走丢的那只蓝白英短叫花卷,它也是自己作的,和它家老大闹矛盾后就离家出走了,结果转头就溜去了四幢那家奶奶家去骗吃骗喝,李奶奶人好啊,家里猫条罐头还多,她以为花卷是流浪猫,乐呵呵地就喂了它几天。这死猫过得乐不思蜀,真就忘了回家。

结果不料前天夜里,李奶奶从浴室出来,猛一扎子就倒在地上了。花卷在旁边跳来跳去,啥用没有,它急得要死。结果还是它用那爪子死命摁手机,打电话给了李奶奶的儿子。

她儿子一听,电话是接通了,就是没人吱声,只听到一只猫在那里疯狂喵喵叫,叫得撕心裂肺。她儿子直觉事情不好了,连夜订机票回国,并联系120去了小区。果不其然出事了,还好送医院送得及时,老太太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虞夏看得眼睛瞪大,一口气提着,生怕看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看到猫猫救了老太太那里,她不由得笑弯了眼,心里不住地念着“还好还好”。

【圆圆】回覆【可乐】:那花卷这是做了大好事呀(///▽///)

【劳拉】回覆【可乐】:所以,猫呢?你说这么多,也没说清楚花卷这家夥现在在哪里呀?!

【可乐】回覆【劳拉】:急啥急,还能不能让我喘口气了!

【可乐】:问题就出在这里!李奶奶儿子看是这只猫救了他妈妈,别提多感激了,就差给它供起来了。他又是个生意人,贼迷信,现在一门心思认定了花卷是只招财猫,招好运的。

关键是,他也不知道

这猫不是他妈养的啊,直接把花卷整个猫端走,和他妈一起接到他住的地方去了,我听说叫什么什么府,是个别墅区。

【豆包】回覆【可乐】:它发财了。

【gordie】回覆【豆包】:兄弟你这重点抓的,看以后谁还敢说你呆![大拇指]

虞夏险些笑出来。

【圆圆】:这么说,花卷应该也能看到这两天我们一直在找它吧?朋友圈里贴了那么多它的寻猫启事,那它为什么不回覆我们呀?

【gordie】回覆【圆圆】:还能为什么,嫌丢脸就装死呗。和波比那死猫一个德行!

虞夏看了眼蹲在自己床头垫子上的蓝猫,在它那张胖胖的猫脸上清晰看到了人性化的“屈辱”二字,哦,还有个忍字。

虞夏笑着扑过去揉揉它脸蛋和身子,从脖颈一直撸到尾巴,吸猫吸得“呜呜”出声,直到一只冰凉的手戳了下她的后颈。

女孩猛得炸毛,睁着圆圆的眼睛就蹦起来,不满道:“你干嘛!”

对上青年眼底一点恶劣的笑意,她张牙舞爪地就要过去挠他这张漂亮的脸。

顾清阑端着手里的碗,轻巧躲过,“别闹,撞翻了可就没有了,小心泼到你身上。”

他看了眼女孩鸡窝似的头发,忍不住轻笑一下,温声道:“穿好外套起来吃饭,刚从被窝里出来别只穿一件,也不怕感冒。”

虞夏继续躺床上一动不动,充耳不闻。

捧着手机看朋友圈。

顾清阑:“……”

这妮子还是这个死样子。

朋友圈里猫狗们还在继续聊天。

【柴柴】:所以现在花卷是没办法回家了?

【可乐】回覆【柴柴】:可不是嘛,它现在是吃香的喝辣的当大爷去了,可怜它家老大都快哭出太平洋来了。

【花卷】回覆【可乐】:你这话说的,我这不也是在找回家的办法嘛?!你不要随便污猫清白!

花卷的语气看着也有些绝望。

【花卷】:我有什么办法,我就是拿爪子往她儿子脸上招呼,她儿子都觉得我在给他印爱的印章,他是不是欠得慌!我和这些两脚兽语言又不通,我能怎么办,我也想我家老大啊!

虞夏看到这里,盘算着,或许自己能去提醒提醒花卷它主人。

刚冒出这个想法来,她手里捏着的手机就被一把抽走。

虞夏:!!

见顾清阑站在她面前,淡淡盯了她两眼,随后看也不看,给她手机摁熄了屏。

“起来吃饭。”

“……”

“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钢笔笔尖在雪白纸张上落下黑色的墨点,现代化装修的办公室里,温寒年一手摘下眼镜,往后靠在椅子靠背上,捏着隐隐作痛的眉心。

他接到助理打过来的电话。

“温总,您还记得您前些日子让我给您找的几处房源吗?”

温寒年一怔,不过片刻他便回想起来。

他从燕京调来海城,在这个子公司边上并没有合适的房产,有的两处也是没有装修的毛坯,并不适合住人。至于他现在住的地方,虽然环境不错,但离公司有些远,上下班不免麻烦。

这才委托助理找几处合适的房源。

“嗯。”

“温总,是这样的,我这边找到了三处不错的房子,详细已经发在您微信上了。只是——”

说着,王助理的话音一顿,有些欲言又止。

温寒年蹙眉,道:“别吞吞吐吐。”

“温总。这三处房子里,其中一套的对门,住着您认识的人,就是我们公司的一位同事,我去实地考察环境的时候曾经远远看见过她。”

“是谁?”温寒年捏着眉心的手指一顿,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光亮,他听见自己的嗓音带着一点哑意。

“虞夏虞小姐。”

王助理记得他这位老板,这些天似乎对这位小姐有些不一般,作为贴身助理,他的眼睛就是尺,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这双眼睛。

温寒年低低笑了两声。

“那就定这里。”他将手里的钢笔放下,声音听着十分愉悦。

确实是上天的缘分。

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

甚至都不用他刻意去安排的巧合,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发生了,一次又一次,他还有什么理由来退缩。

虞夏是隔天才看到这条令人悲痛的消息。

当然是从猫狗朋友圈看到的。

毛茸茸们继续在瞎出主意,没一句话有用的。她刚刚找完花卷的主人,把她的猫当天救了四幢那个老奶奶的事情告诉给她听了,字里行间提醒她,猫可能是被她家里人抱走了。

小姑娘眼泪汪汪地朝着她道谢,说是自己到时候等李奶奶回来再去她家问问看。只要知道花卷没出事,她就很开心了。

小姑娘倒是高兴了,虞夏却是悲

从中来。

因为昨天的事情,人事给她批了三天的假,虞夏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温寒年给安排的,心情更抑郁了,当场就想破防发疯。

她当即打电话把林若贻给叫了出来。

“出来陪我喝酒!”

“?发什么癫呢你?”

“来不来,不来跳楼。”

“……”

“来来来!谁不来谁是狗!”

两人去的是她们经常光顾的一家高档日料店,进了包厢刚坐下,林若贻抄起桌上的杯子,倒满水后一口气灌了下去,这才勉强缓过气来。

她在美容院刚做了一半的脸,扔掉面膜,马不停蹄就赶过来哄这个祖宗。

林大小姐抽了张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唇,眼睛气成了菜刀眼,狠狠瞪了她两下。

“你要是今天给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娘弄死你。”

虞夏吸吸鼻子。

林若贻:“……”

林若贻:“行了行了,你慢慢说,今晚不醉不归,就算我男朋友打我八百个电话我也不接,专心陪你一个。姐妹够不够意思?”

虞夏哼哼两声。

林若贻边点菜边问虞夏,“你这些天奇奇怪怪的,上次无缘无故打电话来跟我说什么遇到渣男了……对了,上次那个烟花秀表演怎么样,有没有把那瘪三给吓退了!”

林若贻不提还好,一提就让她想到了自己丢了一地的脸。

虞夏一张小白脸瞬间变得狰狞,朝着林若贻就扑过去,掐她脖子。

“你还有脸说!你这什么馊主意!爹的一世英名全给你毁了!”

喝了三瓶酒后,虞夏将空瓶子一扔,抱着瓶新开的酒就开始鬼哭狼嚎,那动静,看得林若贻心惊肉跳的,眼看着这家夥越喝越急。

林若贻头疼地拦住她这对瓶吹的动作。

“差不多得了啊,再喝下去,我俩今天晚上指定得有一个进医院。”

虞夏脑袋磕在桌子上,嘴里嘀嘀咕咕,偶尔冒出两句怄骂,“脑子有病,阴魂不散的……呜呜呜若若,你说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啊。”

“可是遇见他我就离死不远了,他还要搬到我家对面去,你说我和他什么仇什么怨啊他巴不得我快点下地狱是吧,呸,毒夫!”

虞夏拍了下桌子,握着酒的瓶口举在半空,擡高声音,“我,虞夏,誓与姓温的不够戴天!”

说着,她打了个嗝,泛着些许泪意的眼尾带着一点桃花似的绯红。

林若贻纠正她,“错了,不共戴天。”

虽然说醉鬼的话不能信,但虞夏这话听着也太奇怪了,再联系上她前些天神神叨叨说的东西……林若贻悟了。

失恋了。

瞧瞧这都精神失常了。

虞夏突然安静下来,捧着手机盯着屏幕一声不吭。

林若贻被折腾了大半天,这才闲下来休息会儿。

谁料就看着虞夏拨了个微信视频出去。

林若贻:“?你打给谁啊这是?”

虞夏没理她。

林若贻:“…………”

接到虞夏弹过来的视频的时候,顾清阑停下手头的工作,他顿了下。

这是手滑打错了?

虽然内心犹疑,但顾清阑手比脑子快,飞快地点了接通。

接着就看到一幅让他近乎失去表情管理的画面,青年睫毛微颤,瞳孔紧缩。

视频对面。

虞夏抱着个酒瓶鬼吼鬼叫地哭着说自己被绑架了,掉着眼泪的样子看着好不可怜,看背景是在一家日料店里。

林若贻:“??”

林若贻险些气死。

女孩抽噎着报了地址,哭得一抽一抽,说要他赶紧过去救她。

听到对面传来骂她的女声,顾清阑听出来是林若贻的声音,再看看虞夏,他无奈叹口气。

“你这是喝了多少……算了,在那里等我,不要乱跑。”

等顾清阑赶到的时候。

推开包厢的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个飞过来的空酒瓶。

林若贻看到门在这时候开了,脱口而出一声“卧槽”,她也没看清楚来人,“快躲开啊,傻站在哪儿做什么!”

只见对方稳稳接住酒瓶,随手放在桌上,随即迈着步子朝发酒疯的某只兔子走过去。

林若贻:“?”

暖黄灯光下,她微微眯了下眼睛,盯着青年分明的侧脸线条,隐隐觉得眼熟,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

听到林若贻的声音,男人侧过头朝她看过去。

那是一张出色到让人过目难忘的面孔。

堪称美丽,冷冰冰的,却是眼角眉梢都含着几分艳色,如一朵在盛放之际便被永久封入冰层中的朱丽叶玫瑰。

林若贻在短暂的惊讶过后,便是死死地盯着这张脸。

咬着牙

,一字一句道。

“顾清阑,你还有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