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吔菠萝哒 作品

致爱於你 终

致爱於你终

第一日——

各种各样的人聚集起来。

或是喜极而泣,或是欣喜若狂,或是虔诚祈祷。

他们拥抱,欢庆,庆祝,静候神子的降临,欢迎神子的到来……

这般狂热模样,仅只是因为你的一言罢了。

真是……可悲。

心绪中冒出这样荒唐想法后,你再无心情靠在石柱上闭目养神。

你睁开了眼,耳畔传来的是一切嘈杂混乱的声音。

教堂中弥漫的消毒药水与熏香混合起来,使得空气显得愈发浓稠粘腻。

也叫你更加烦闷。

“阿文克莱尔。”

你听见有人在唤你的名字。

你转过头,一位与夏洛特差不多同龄的女孩正走向你。

但你却不会给她任何的好脸色,你冷漠的盯着她。

她令你厌恶,令你憎恶。

但更令你厌恶的……是与她共事的你自己。

阿文克莱尔·罗塞蒂。

她驻足於你的面前,丝毫不在乎你这般冷漠模样,微笑着望着你:“她怎么样了?”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你不急於立即回应她,她亦不急於你的答覆。

你们有的是时间,甚至事成之后还有更多。

你想伸手探向衣袖,这才发觉现在的身份。

你现在不是什么纯血贵族罗塞蒂的贵公子。

而是当地城镇的外来富商传教士。

阿德拉的百姓在你眼里显得纯粹的趋炎附势。

是坏吗?不,大概只是可怜。

与你心目中愚昧的麻瓜形象一模一样。

可悲。

“两针镇.定剂,半瓶麻醉剂……”

你重覆了在地牢中对亲侄女说的话,那是对夏洛特使用的剂量。她却误以为是其他人。

随即你又补充道:“刚刚精神上还遭受了打击。现在她应该已经神志不清了…”

“真可怜……呵呵……”

女孩低低地笑了起来,一点也没有展露出她所谓的‘可怜’。

她站在台阶下面仰望着你,却只是一副漠视模样。

或许这位英格索尔的大小姐,从始至终都只是在蔑视你罢了。

不过那又如何?她才是主导者。

你只是付出了一点不痛不痒代价的受益者。

这位贵族小姐微微扬起下巴,似乎并不准备进行太多的客套寒暄:“我要去探望这位‘罗塞蒂大小姐’。”她对你说,“真可惜,我刚开始有点喜欢她了呢。只需要糟糕的一天,最理性的人也能成为疯子。”

“……”

你没有理会她。

疯子。

这是你心中唯一的念头。

身边是一片喧嚣,周围的议论声和尖叫声不绝於耳,你却只觉得胸口压抑,喘不上气来。

你不喜欢做这样的事情。

欺负一个孱弱可怜的小姑娘,於你而言是可耻的行为。

哪怕她是马尔萨斯的女儿也一样。

你恨透了马尔萨斯,却又很难对那样一个女孩产生太大的厌恶。

毕竟她是你的侄女。

你觉得你变了。

以往你也没有意识到过……无论马尔萨斯再怎么讨人厌。

他也是你的……亲哥哥。

而夏洛特是你亲哥哥的女儿。

但当那个英格索尔的女人告诉你,只是牺牲她的一点点就好。

不过就是让一个人精神失常丶失.贞。

一个人就足够了。就足以换取寿命的延

续。

你选择遵守了自己内心的欲.望。

你心动了。

谁不想生命一直延续下去呢?

罗塞蒂的权利将永远牢牢握在你的手心。

可耻又怎样?

卑劣又怎样?

像自己的哥哥,马尔萨斯这样的好人就早死。

死在生父手里。

你明白,你是恶棍丶贪生怕死的懦夫丶卑劣贪婪成性。

当这一切结束之后,意味着你不再拥有良知,不再拥有底线。

即便如此,你还是心动了。

当一件东西在某种意义上触及到你的内心的时候,你产生了欲.望。

哪怕只有一瞬,甚至是仅有的一秒钟。

它会促使着你做出决策,并且不由自主地向这条路走去。

你成了你心里最讨厌的那种人。

做出这般行径却又忍不住期盼。

直到今天。

直至现在。

你还是舍弃不开这样覆杂的心绪。

你做不到。

你无法不去厌恶这样的自己。

你没带烟,也不喜欢装腔作势的烟斗。

随手去找城镇里的人讨了卷烟。

他们看你的眼神很古怪,大多数是敬畏,更多只是单纯的畏惧。

你划燃了烟卷,将它点亮。

它的火苗跳跃着,映照着你晦涩不堪的眉宇。

任由那一刻的快感占据大脑,起码这让你好受点。

——————————————————

女孩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与之相应的,是地牢中,锁链轻轻拖动摩擦发出轻微的声音与沈闷的呼吸,叮铃作响。

像是铃铛被敲响,十分悦耳。

昏暗的灯火照亮了她的脸颊,映衬着一张姣好美丽的脸庞,她的表情温柔而愉快,带着几分天真烂漫。

她停在牢门前。

牢房里很黑暗。

但依稀可以辨别出牢狱之中的景象。

被囚在深处的棵身女孩,她一言不发,连呼吸声都几乎听不见。

拷链的末端是尖锥,生满锈斑的锥尖死死刺入了她的蝴蝶骨之中,鲜血淋漓的滴答声与铁器磨砺皮肤的声音混杂着,毛骨悚然。

瘦削双臂与脖颈被牢固的铁链缠绕着高高挂起,迫使她单薄的身子必须背倚在冰冷的石壁上,紧紧抵在冰凉坚实的墙上。

勒紧的铁环嵌入□□,缕鲜红色的液体沿着她浑身上下的伤痕处滚落流淌。

左腹部皮肤表面留下严重烧焦后的痕迹,那理应是被打穿的枪伤,但在魔法的作用下血肉已然闭合。

在两针镇定剂与半瓶麻醉剂的强效作用下,她的双目微微阖上了一点,双臂因高举血液无法循环而变得惨白,似睡非醒的模样蜷着瘦弱的身躯,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她的脸颊,只能隐约看见苍白干涸的嘴唇,一动不动。

无法歇息片刻也无法移动分毫。

像是一只搁浅的鱼儿,被束缚的鸟儿。

女孩弯腰,凝视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孔。

她的脸上露出了惋惜丶同情丶嘲弄等等神色,最终,只剩下平淡的鄙夷。

“你……被最爱的人抛弃了吗?”

她问,语气仿佛一位慈善者,“真遗憾。我原本指望你更有出息一点的。”

夏洛特没有反应。

女孩不顾她脸上半干涸半潮湿的血与汗,将拇指扣在她的下巴上,眯起眼睛,俯瞰夏洛特。

“这么狼狈啊。就算不愿意承认也好,你现在又脏又恶心,还被玷污了,肮脏到令人恶心。真是糟糕透顶……”

女孩的目光从夏洛特的侧脸往下滑动,落在了她棵.露的肌肤上。

这具娇嫩纤细的身躯上纵横交错着鞭挞的痕迹与烫伤的疤痕,密集又狰狞。

以及她的下身,鲜红的血迹顺着她的腿缓慢地渗透。

她就倒在那片污秽之中。

——那是属於她的血。

女孩的脸颊凑近夏洛特,仔仔细细观赏她的每一寸皮肤,“瞧瞧你啊。记住,夏洛特。背叛你的人是谁。她为什么背叛你。是因为你没价值,不够聪明,不足以给予她安全感吗?而你又凭什么觉得她对你有多少感情呢?”

女孩将一把小刀放在她的鼻尖上。

她感觉到她微弱的呼吸,吐在刀刃上产生了些许的水雾。

就像是濒死之人垂死挣扎时的呼吸,细弱而短暂。

最终,那把小刀脱手,径直坠地。

“价值……我?……你…艾琳娜……”

被囚者的脸色灰败的难看,涣散的眸子终於回过神来,喉咙间挤出断断续续的沙哑的声音,她喃喃着,想说什么,断续地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但女孩并不需要她说什么。

“做个好梦,夏洛特。这是我们都应得的。真的。”

她说着,解开了夏洛特被高高挂着的手腕与脖颈的枷锁。

那女人顿时间失去了所有支撑般,瘫倒在地。

她趴伏在肮脏中,脸上沾染的是腥臭浓郁的血污。

耳畔传来女孩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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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

又是吟唱声,悠长绵长,低沈的嗓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开阔眼界,盲目皆清除。

开阔眼界,痴愚皆远离。

大啖食粮之刻已至。

因此你毋须畏惧黑暗。

我的眼开启了,我的神智开阔了。

我能够看见了父,我能够看见了母。

我的眼开启了,我的神智开阔了。

赞扬父,赞扬母。

父知晓一切,全知全能。

母受尽苦难,神子降临。

因此你毋须畏惧黑暗,大啖食粮之刻已至。

伴随这道声音,地面突然震颤起来。

轰隆隆——

当歌声结束之际,震颤也逐渐停止。

头晕目眩的感觉又持续了片刻,现在才还了你些许的清醒。

眼睛很重,像是灌了铅一样,努力睁开也无济於事,身体像是漂浮在海水中,随着风浪颠簸着摇摆。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终於稳定下来。

谁是父?谁是母?神子又是谁?

梦魇之母是所谓的‘母’,那么父又是谁?神子又是谁?

你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明白。

周围有些嘈杂。

有脚步踩踏着地面的簌簌声。

还有一阵阵抽泣的哽咽声,断断续续的,似哭非哭。

眼前的世界仍旧是朦胧的,只勉强辨别出一些轮廓,但已经足够看清楚周围的状况。

眼前的不再是幽暗的地牢。

是礼拜堂。

祷告与吟唱声不再。

厚重的帘幔依然遮蔽了窗。

但这一次那些十字木梁雕饰的奇怪符文,你却已经看的明白了,那些晦涩难懂的符文意思是:苦难受尽,神子降临。

而灰色穹顶上的精致繁覆的花纹……也全都看得见了。

那不只是像,那就是无数双眼睛窥视着你的一举一动,像是在盯着唾手可得的猎物。

充满

了饥饿,充满贪婪,充满觊觎。

那些可怕的目光,令你恐惧丶厌倦。

他们正试图侵蚀你,占据你。

你的脑袋头痛欲裂,意识越来越混沌。

他们选择你。

顿时间,无数欢呼声,掌声与欢笑声与雀跃,他们称颂他们的神,他们的母。

称颂着梦魇之母。

响彻在礼堂的每一个角落,无穷无尽。

你看见了,那些教众正向你跪伏膜拜,他们用狂热的崇敬的目光注视着你,他们用恭敬的口吻,向你叩首……

那些曾经对你不屑的教徒乞求她的垂怜,亲吻你的脚趾。

那些曾经羞辱你的贵族们,用卑贱而谄媚的眼神仰望着你,讨饶祈求着你的宽恕与仁慈,他们将你奉若神明,他们跪地祈求你的原谅,他们跪伏在你的脚下,如同蝼蚁。

你看见的,只是一张张虚伪的面孔。

你听见的,只是那些虚假的谎言。

在一瞬之后,那些虚假的画面破碎开来。

穹顶上那一双双贪婪的丶渴望的眼睛都消失了,统统消失了。

眼前匍匐跪地的信徒们也不见了……

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条条蠕动的触须,缠绕上来,密集如丝,柔软如茧。

它们攀爬上你的躯壳,缠紧,勒进血肉里。

你惊慌地叫喊,奋力挣扎,拼命反抗着,却根本毫无效果……

“粉身碎骨/reducto!”

一道魔咒击中了触须,它迅速萎缩,化作一团粘稠的泥浆,跌落在你的身边。

你想要起身,却先一步感觉到了……某人的手覆上了她的眼睛。

开阖的眼睛被阻拦,你听到了一道声音。

“洛…?”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像是正处於二三十岁的样子。

你的脑海中一阵刺痛。

疼痛迅速蔓延开来,你想尖叫,却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喉咙发不出丝毫的声音,好似你的声音被夺走了。

“你说不了话吗?没关系,我领着你走——”

你的手被人牵住了。

温暖而柔和的触感从手心传递过来,从肌肤渗透到骨髓之内。

你的脑子嗡嗡作响,想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睛异常的粘稠,像是黏在了一起,没法睁开。

感觉手被牵动着,带向前走着。

有人在喊她你名字,低沈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你想过挣脱,但最终并未挣脱那双手。

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挣扎,只是莫名其妙,理智似乎不再存在。

你跟随着那双手的主人。

“要小心一点,我们要下楼了。小心楼梯。”

她被轻轻牵引着向下移动着,一路蜿蜒着走下台阶。

尽管你看不见,但你也明白她们在朝哪走。

是教堂的地牢,你被关押的地方。

地牢的石壁上挂着油灯。

你视不能视,但看得见昏黄的火焰摇曳着,照亮狭窄的通道。

那双眼睛的视线穿过昏黄的光芒,穿过墙壁上的烛火,投射在另外的陌生人的影子上。

原来除了牵引你的女人外,还有另一个女人在前面默默地走着,只是她一言不发,却像是很熟悉这一段的路程一般领着路。

“往前走。”是那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平淡而毫无波澜,仿佛——只是个人偶,“…永别了。”

你感觉到牵着自己的那双手也松开了,听见她的声音渐渐远离,直至消失不见。

昏暗中,唯独剩下你自己。

一切如梦似幻。

但现实是,你感受到了疼痛,剧烈地疼痛,钻心般的痛。

“……”

疼痛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疲倦与冰冷,彻骨的寒意,像潮水一样涌入她全身,让她止不住打颤。

“夏洛特?你醒了!”

欣喜的声音将她从沈睡中唤醒。

你努力睁大了眼睛,却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模糊的雾气笼罩了她,视野变得模糊混沌。

感受到了,又是男人的手触碰着她的皮肤……又要经历与昨夜一样的情形吗?你不愿再尝试一次,不愿再感受到撕裂的疼痛,不想再承受那样锥心的折磨。

“滚开!”

你用尽全部的力量嘶嚎着。

“不要碰我!”

你竭力地嘶吼着,挣扎着想推开压制在手腕的手。

你已经筋疲力竭,身下的那把小刀就横亘在地面。

那是艾琳娜在探望你之后,留下的礼物。

你的手紧攥着刀柄,用尽全力向上刺去。

小刀锋锐,深深地嵌入了肉中,殷红的鲜血涌出,洒在你的脸上丶胸膛上丶脖颈上,顺着刀刃汩汩流淌……

你的目光依旧模糊,但是,隐约能够辨别出眼前的景象。

“我…?”

那只握着你的手腕的手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停顿了一瞬间。

下一刻,连话语也没有说完。

听见了身上的人倒下,倒在了你的怀里,发出噗咚的闷响,以及铁链拖拽着地板的摩擦声。

对方身体的温度逐渐降低。

你浑身一震。

你的思绪恢覆清明了一点儿,但仍旧模模糊糊地感觉不太真切,只记得你似乎挥舞了手上的匕首,割破了对方的心脏。

你的思绪更加清明了,看清了那个男人的模样。

那个男人被刺中了,躺在了你的怀里,身体抽搐着,嘴巴微张着,似乎想要呼救,身体越来越僵硬。

你终於看清了,看到了你杀死的那个男人的容貌:比预想中还有稚嫩太多了,才十四三岁的模样,黑短卷发,褐绿眼睛,微胖的身材。

你怔楞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他不是昨夜羞辱你的那些男人,他是杰夫。

是你的玩伴。

是你在阿德拉为数不多的朋友。

而你。

你亲手杀了自己的朋友。

“不不不……不……”

你喃喃念叨着,无助地跪坐着,不断摇着头试图否认,想向对方解释。

你不想杀他的,你不想伤害他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明白啊!

可是,当拿起匕首时,那种恐惧和愤怒吞噬了你,忘记了所有。

“夏洛特?为什么你要……”

杰夫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的手指紧紧抓住你的肩膀,似乎想问什么,但他说不出口,只能艰难地喘息着,眼神绝望,充满了不敢置信。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丶我……”你慌乱无措,想要辩解,然而嘴唇颤抖着,半句话都吐不出来。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们不是……一辈子的……”杰夫的声音愈发微弱,握住你肩的力道也越来越轻,几乎快要松开了,“……朋友吗?”

“……我没有……”你拼命摇着头,伸出颤抖着的手摸索着,想要抱住他。

然而,触碰到的只是冰冷的尸体。

看到的,只是褐绿色的瞳孔死死瞪着你,带着悲痛丶憎恨与绝望。

然后,瞳孔慢慢涣散,最后定格成灰色,再也没有任何生机。

死不瞑目。

死了,就什么都不存在了。

然后,有东西滴落在你的眼角,滚烫的泪珠浸湿了睫毛,咸涩的味道弥漫进鼻腔。

你呆滞地垂眸,脑海中一片空白。

手还紧紧握着那把沾满血腥的小刀,刀锋还残留着他温热的血液。

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只剩下一片茫然。

你呆呆的跪着。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已消失。

整个世界只馀你一个人,你孤零零的,周围的空气里漂浮着浓郁的血腥味,还有腐烂的臭味。

他们想要审判你吗?还是想继续拿你取乐?

还是说,你眼前的都是假的?

无所谓了。

你不会再有任何期盼了。

“……”

你安静地闭着双眼,手臂酸软到使不出半点的力气,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饥饿。

可是,却不敌身下的剧痛。

原来这一整天,你无时无刻不再感受到的疼痛是从身下蔓延的。

鲜红的血迹顺着腿缓慢地渗透,汇聚,直至染红双腿,沾染地面,滴答,滴答,落在冰凉坚硬的地上,绽开一朵朵艳丽的花。

像是有一只怪兽,疯狂地想逃出逼仄的屋子。

扭曲的触手意图钻出,蠕动着,爬行着,缠绕着,向四周扩展,如饥似渴地想要吞噬一切。

这是一具由无数细长触须组合成的,畸形且恶心,丑陋而狰狞。

在那个狭窄逼仄的囚室里,它的身躯蜷缩在地上,不断收拢身体。

它在你身下肆虐地哭泣。

丑陋的躯体,触须正在疯狂地蠕动着,发出阵阵哀鸣,像一个婴儿哭泣。

你并不感到畏惧。

你的思维变得迟钝了许多,但你突然都明白了。

它是你诞下的婴儿,它是你孕育的孩子。

它是阿德拉人创造的神子。

母受尽苦难,神子降临。

母就是你。

你的人生就是个梦魇。

一个永远醒不过来的梦境。

一个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你看着身下的怪物。

它是你的孩子。

你应该很爱它。

但是你饿了。

饥肠辘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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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你忘了你是谁,你忘了你是什么。

但你很饿,你总是很饿。

饿坏了。

你需要进食。

所以你撕烂了猫。

舔舐血污的手指。

透过它的眼睛,视它所视。

记忆随着血肉一并被你蚕食殆尽。

夏洛特,是谁?

你不在乎。

那位女士恐惧地尖叫,但她只是看见了你。

而你……你还是好饿。

艾琳娜打开了牢笼,将那只名为‘夏洛特’的怪物放了出去。

这样才对,这样才是计划的一环。

就如同她当初经历的那样。

温热的红茶冒着袅袅雾气。

艾琳娜不急不慢地抿了一口红茶,视线扫过高塔下,像是在欣赏风景,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眼底却没有半丝暖意或讥讽。

她只是看着。久久看着。

它在这片废墟上游荡,嗅着血腥与泥土混杂的气息。

它的身躯渐渐凝实了,身体的各部分逐渐完整,露出它原先的模样。

它的脸庞也渐渐显现出来,一张算得上稚嫩的人类容颜,浑浊的灰色眸子,惨白的皮肤,银白长发披散在胸前

,浑身上下遍体鳞伤。

它站在废墟上,贪婪而饥渴的呼吸。

艾琳娜低垂的双眸闪烁着幽深莫测的光芒。

“……神,从天国而来,裹挟一切,包容一切。”

贪图果腹,无论是精神层面或是实质上的饥饿。

饥饿得不到满足,贪婪没有止境。

源於人心的欲望化作的不可名状之物,没有果腹的需求,只是遵循本能,吞噬着其他生物的灵魂与记忆。

去填充自己可悲的胃袋与空空如也的大脑。

艾琳娜坐在椅子上,手指轻叩桌沿,听着楼梯传来的脚步声,“阿文克莱尔。”

罗塞蒂走上台阶,站在艾琳娜面前,他面色铁青,愤怒地质问:“这和交易时说的不一样。本该不会有人丧命,任何人。混蛋!”

他狠狠地砸在彩色玻璃上,手背撞击着玻璃时顿时破裂,猩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掌淌下,滴在地板上,晕染开一滩暗红。

“计划赶不上变化。”艾琳娜擡起头,平静地看着他:“况且你有资格谈这些吗?你以为自己就很高尚吗?别忘了你也是受益者之一,报应会来,但轮不到你头上。”

罗塞蒂的目光越发冷冽,紧握成拳。

艾琳娜懒洋洋地回应道:“只要灵魂足够多,延续生命根本不是难事。我还要等一位故人呢。”

“交易中断吧。我不会把那个女孩交给你。如果现在只有死能让她解脱,那我就去让她死。”

“请便。”

艾琳娜的语气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慵懒,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往这边瞟一眼。

罗塞蒂的表情愈加阴冷,但最终,他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快速离开。

艾琳娜盯着他消失的背影,嘴边浮现出一抹若隐若现的讥笑。

她喝光杯中的红茶,准备看最后一出好戏。

无数缕银光飞射径直穿透它的躯体,将它钉在柱子上。

是罗塞蒂的巫师们,试图阻止它的前进。

那怪物只是挣扎了几下,身体僵直着,只有猩红色的液体从伤口流淌出来将柱壁染红。

巫师们徒劳的对抗着,又是无数道绿色的咒语轰然炸响,震耳欲聋。

它几乎痛苦地惨叫,无数咒语轰击在它身上,每一道咒语都像是烙印一般刻入它的身体,它颤抖着。它仍在发出凄厉的惨叫。

声音听着……像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一般。

其中不乏致命的攻击。

然而——但是,这毫无用处。

它如刀锋般将他们劈成两段,然后将他们彻底绞碎。

鲜血淋漓。

这是一场屠杀,毫无反抗之力的屠杀。

“如果做得到的话。”艾琳娜缓缓起身,掸掸衣摆。

杀戮咒的确可以一瞬间杀死目标,然而这具躯壳已经吞噬了太多灵魂,即使杀死它,也伤及不到她的灵魂。

它的存在就是灾厄,不只限於人类。

这不可名状之物本质上是无法被伤害的,根本不存在可以杀死祂的能力。

然而,夏洛特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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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有人形模样的生灵,躯体挪动着触须,疯狂扭曲着,留下斑驳血痕。

而它的周遭,是残肢断骸丶尸横遍野,血

流如注,一派修罗地狱景象。

一个个人类死亡,一个个人类的灵魂被抽离融入它的身体内,化作新的一员。

你看见了足够多的感情。

愤怒,仇恨,悲伤,恐惧,厌弃,怜悯……能看到的感情太覆杂,太丰富,无法理解。

你贪婪而愉悦地享受这份美妙的感觉

,终於对这些充满善良和纯粹情绪的灵魂产生了深刻的兴趣。

你很孤独。

妈妈把孩子吃掉了。所以妈妈就成了孩子。

你需要更多人来补偿你的孤独。

你停下脚步,俯下身,试探着抓住一些血肉与散落的头颅。用力收紧,紧紧攥着。

你的家人不爱你,他们不需要你。

那你创造出了自己的家人。

那是何等扭曲之物……

类人形的畸形身躯像是孩童捏出的玩偶。

穿着破烂的衣裳,隐约露出一块块凸起如同石磨般的青紫皮肤,像是长期缺水导致的干瘪且丑陋。

它的头颅高高昂着,畸形的脑袋上没有头发,有好几张一样的脸部五官拥挤在一起,错乱而扭曲,泛着白膜的血红色瞳孔各自移动搜寻着周围的事物。就好似在寻找着猎物。

它或者是说他们们就如同人偶,不断的扭捏,发出令人恐惧的‘咯咯’的声响。

它们的意识还停留在幼年时期,它们渴望获得母亲温柔的抚摸与呵护。

於是你便成为了它们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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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娜低头端详着手指甲的指甲,嘴边浮现浅淡的笑容。

不同的人以不同视角看待事物的结论,总会引发不同的结论与理解。

在阿文克莱尔眼中那是什么呢,是自己的侄女吗还是一个可怜的女孩?

在阿德拉人的眼中那是什么呢,是注定的母还是可怕的怪物呢?

谁知道呢。

但艾琳娜知道自己的想法,在她的眼中,那是约定的一环。那是工具。那是未完成的她的挚爱。

她的心脏跳动着,带着某种莫名的喜悦,她在期盼着,她迫切的想要得到夏洛特。

她迫切的想要见到她。

然而,她必须忍耐,她必须等待,直到最合适的机会。

因此,她必须将舞台的最后一出戏码上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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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锁链声,声音清脆响亮。

在寂静的午夜尤其刺耳。

你擡眸去看。

你看见锁链的另一头,一条漆黑的锁链缠绕着一个女孩。

女孩被捆缚在木桩上,她浑身都被铁链缠绕,无法动弹分毫。

她披头散发,双眼空洞无神。

不知为何,似乎有什么情绪从你的心底升腾出来,让你的喉咙不自觉发痒。

喉咙干燥的仿佛燃烧起火焰,胸膛里有东西呼喊着,想要冲出来,却始终无能为力。

你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绪,但你意识得到……是眼前的女孩害得你一直这么饥饿的。

你不由自主地向着锁链走去。

在那儿,你闻到血腥味。

她的脖颈处有一道深深的伤疤,贯穿了整片肌肤,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淌。

你伸出手碰触了那女孩的头发,沾染了血迹,黏糊糊滑腻腻,还有恶臭。

她的眼神空洞麻木,身体蜷缩在锁链的一侧。

当你看向她时,她正用空洞茫然的眼神望过来。

接着,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喉咙里溢出细密的声响:“夏洛特?”

夏洛特,是谁?

你是谁,为什么你认识我?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你是谁,救救我,帮帮我……

她的声音断续沙哑,带着哭腔,她似乎想哭泣但她连哭泣的力量都没有,那般虚弱而绝望。

是你。是你。是你。

无穷无尽的声音在呐喊,咆哮。

她是罪人。

是她夺走了你的一切。

是她害得你变成这样。

她应该死。她不配活着。

你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你无法控制住自己。

你听见她的呼唤,听见她的最后喃喃。

她是谁,她为什么认识你?我们曾经是否见过?为什么你……那么恨她?

这种问题并非无意义。

因为你饿了。

无数个梦魇般的声音在你脑海中翻滚着,咆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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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麦乐迪。

记忆里,两个模糊的影子渐渐变得清晰,轮廓渐渐展示在眼前——你出生了,你来到这世界。

我来到这世界,却是以孤身一人的方式,没有任何人陪伴,也没有任何人照顾。

没有多少人知道。我其实是个孤儿,生父生母抛弃了你,他们只是将刚刚出生时的我丢在了教会的门前。

在阿德拉这片土地上,人与人之间存在着阶级与猜疑,内城的人们瞧不起贫困落魄的外城市民,更歧视那些贫贱的外乡来人。

我就是他们眼中的最低等的那一类。

但我比冻死在寒冬的其他孩子要来的幸运,有一对无法生.育的夫妻收留了我。

他们给予我一切,甚至是一个姓名。

麦乐迪,意为‘美妙的旋律’。

他们都是那个名为‘梦魇教’的教徒,在例行祷告中,发现了我。

所以他们才收养了,把我带回家,他们家族的所有人都将我视作血亲看待。

我很感激他们。

我不能忘掉这份恩情,永远铭记在心底。

我的一生都需要为这份恩情奉献,报答他们。

直至那一天的到来,梦引的启示。

那一晚,我的父母甚至包括我也梦见了启示。

在模糊不清的梦境中,我看到了一个女人。

她有着银白色的长发,碧绿色的瞳孔,苍白的脸颊,纤瘦而孱弱,但即使如此,依旧难掩那张精致的面庞。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你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夏洛特。

而这一次,却只给我带来了灾厄。

父母认为那个梦中的女孩是被选召之人,我不明白他们在忧心忡忡些什么劲,但似乎被选召之人的命运不会如这个‘被选召者’的名号这样好听。

没过多久,父母便因为知情不报而被教会逮捕。

理由是他们受到了启示,却选择隐瞒真相。

没人知道那些教疯子是怎么知道你们梦见的事的。

教会把他们从你身边夺走,从此你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

有时候是我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行走,有时候是我在湖边独坐许久。

偶尔我会思考,思索到底为什么,命运总喜欢捉弄一些人,或许因为它们善妒?

后来,当我遇到我的神邸——夏洛特·伊南娜·阿纳托利。

当她银灰长发散落下来披在雪白的肌肤上,苍白的脸色与纯净的双眸显得脆弱而无害时,我的心脏突突跳动。

她就是梦中的女孩,梦境中的那位被选召者,让我沦落至此的——厄运。

我不是怀着友善的目的去接近她的,还企图获取她的信任。

她总是笑眯眯地看着我,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样。

每次想到这件事,我的心里就会涌现浓烈的负疚感,就像是被放置在烈焰中炙烤一般,痛苦丶悔恨与不安折磨着我,但我仍然努力试图靠近夏洛特。

我已经失去了

太多东西了,这几乎让我陷入了愚蠢的自我怀疑。

当夏洛特无数次想要证明自己,我第一想法是她要离开我,成为所谓的‘被选召者’。

我努力地扮演着一个好姐姐的形象,我尽我全部的努力去做这一切,希望她不要怀疑我。

然而,我失败了。

嫉妒的心绪让我相信了那个陌生女孩艾琳娜的话,她说她会让夏洛特放弃这个心思的。

那什么鬼的教会,没人在乎。

而代价是——我的一缕头发。

又是梦引启示,但这一次是祖母。

她见证了夏洛特成神。

我不敢面对那样残忍的结局,可我必须向她承认:我不希望她成为那该死的梦魇之母或是其他什么。

当我终於鼓起勇气跟她坦诚——我爱她。

而她也给予我回应。

我想,这大概是我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刻。

当那一天真正降临的时候,我从未设想过……阿德拉是个棋盘,上面的每一个人都是棋子。

当艾琳娜命令教会将我抓住以后,她握着那一缕头发,将它放在坩埚之中,微笑着对我说:“你说,夏洛特深爱着麦乐迪。那么她会为了麦乐迪做到什么程度呢?到最后她会忘掉她对麦乐迪的爱吗?”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刺扎进我的灵魂,深藏於心底的愧疚被揭露。

最后,艾琳娜将坩埚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她变成了我的样子。

我看着她,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觉得浑身冰冷。

然后,艾琳娜用那种温柔的语调对我说:“好戏要上演了。麦乐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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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乐迪……?”

我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破裂了,又要什么东西回来了。

是——理智。

是——自我。

我是——夏洛特。

我看着周围的景象,仿佛在某一瞬间失聪了。

耳畔嗡鸣着各种声音,嘈杂纷乱,我的脑袋快炸开了,眼前的世界一阵一阵晃动。

我听到了我的声音。

我听到我在哭泣。

像是从梦里苏醒,我猛然睁开双眼。

她背对着我……我伸手去将她的身体翻过来。

“麦……麦乐迪…”我的嘴唇蠕动,艰涩而痛楚,“我会…救你的。等一等,马上就好了,马上就——”

我看着她。

满目疮痍的脸颊。

残缺不全的肋骨。

支离破碎的身体。

鲜红的肉,惨白的骨。

我的舌尖沾染着她的血液,她的器官与肌肤,她所有的一切。

她的肝.脏在胃里翻搅,她的肾.脏被我溶解,她的血液流进我的肺腑,四肢百骸。

“等等我,麦乐迪,我马上就能,只要我……”

徒劳的试图的去修覆这一副躯壳,将血从皮肤渗透进身体,融入每一寸血肉,能感觉到躯壳流淌的血管,脉搏。

她变得与麦乐迪一模一样。

但……那只是一具躯壳。

她死了。

她的灵魂被我吞噬了。

她变成了我的一部分。

我啜泣着,哭声压抑着,哭到嗓子嘶哑,哭到声带痉挛,哭到喉咙哽咽,哭到眼眶通红。

“马上就——马上就——呜……呜……呃呜……哈——”

最终,我笑了。

在哭泣中笑了。

笑得毫无顾,笑得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呵……呵哈哈…哈哈哈…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

我所珍视的一切,是个笑话。

现在我才意识到,这到底有多好笑。

灼热的火焰燃烧着我的躯体,我感受着它在体内肆虐。

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我被撕裂的皮肤丶断掉的筋脉丶五脏六腑,疼痛从每一处传递而来,感受到它们在我的体内奔腾。

胸口被人刺穿,鲜血淋漓。

是艾琳娜,她温柔

地笑着。

我看着她,看着她将刀刃抽出,表情是那么轻松愉悦,她说:“嗨,夏洛特。我们又见面了。抱歉,我必须这么对你,甚至不光如此……别怕,别怕,你不像其他姐妹,你会活下去的……但请你务必记住,别忘了这一刻的痛苦。经历这一切的,远不只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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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夏洛特死了。被艾琳娜吞噬了。

阿文克莱尔,他本该面对自己的罪孽,但当他看见自己的同胞一一被夏洛特杀死时,他跑了。

被罗塞蒂抓住的伊丝塔最终被阿文克莱尔释放,当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到达阿德拉时她所见证的是废墟与无数尸骸。

她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没有了任何尊严,她拽起阿文克莱尔的领子朝他咆哮着,夏洛特才十三岁。

阿文克莱尔默不吭声。

在这里,她遇到了未被夏洛特完全吃掉的神子,她与神子融为一体,对罗塞蒂降下了最恶毒的诅咒。

在那之后,她便失踪了。

阿文克莱尔便当她死了。

他重建了阿德拉,将其改造成一庄庄园宅邸。

并且将所有的被夏洛特扭曲的尸体组成的怪物封锁在原本的教会地牢之中,不让它们再出现在人们的眼中,至少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而贝拉·阿尔芙,阿文克莱尔选择告诉她真相。

自此之后,贝拉主动要求看守那些地牢之中被囚禁的怪物。

并将其命名为‘储血袋’。

而阿德拉被改造的宅邸,则成为了罗塞蒂家族的新的居地。

名为‘罗塞蒂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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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霍格沃茨新学期开学前的某夜凌晨,罗塞蒂的家主小姐从噩梦之中惊醒,她形似癫狂的冲进罗塞蒂墓园之中,疯狂的寻找着什么。

最终,她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一处被风沙雪土掩埋的小石堆。

她走近,伸手去拨弄那堆石堆上的积雪,在她的指尖触及到一抹湿润的水渍后她停顿了片刻。

她看清了石堆上的刻字。

马尔萨斯·罗塞蒂与贝拉·阿尔芙之爱女。

夏洛特·伊南娜·罗塞蒂永眠於此。

1851——18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