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玄子惊愕:“死了?!”
“阿——嚏!” 李鸦九猛得打了个喷嚏,“准是机宜司那帮老登在催命。”他往面前巨大的一口坩埚里倒着铅块和锡块,开始研磨药粉。
卫聿川戴着头盔在西园牒文库搜寻陈年旧宗,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八幺这个符号。
“咚!”后院门口传来一声巨响,卫聿川和李鸦九闻声望向门口,邓玄子拖着一个脑袋开花的大汉尸体扔了进来。
“这破差事再干就要把命搭进去了!姓祁的最好已经死了!不然我要是死也会把他拖下地狱!”
“卫聿川你不去搜街你干吗去了?是不是躲哪摸鱼去了?!果然机宜司有亲戚就是不一样啊,溜号摸鱼都没人管,脏活累活丢给别人干!”
邓玄子掐着腰喘着气,还在骂着,卫聿川上前一把撕开大汉的上臂袖口,果不其然。
“八幺!”
邓玄子和李鸦九围看着刺青:“八幺?”
“昨晚刺杀我的那个人手臂上也纹着八幺。”
那其他人……
卫聿川和邓玄子顿感不妙。
“我去找缇姐!”
“我去找孙有虞!”
“新来的那个霓月呢?!”
“不用担心她!”
两人准备分头行动,卫聿川刚拉开院门,孙有虞只穿着里衣、脸颊泛着酒气晃荡着身子进来了,柳缇跟在他后面,气喘吁吁。
孙有虞把手里团成一团满是血污的三处常服扔地上:“好家伙,差点就死了。”
昨夜孙有虞去酒肆,三旬过后又赌上了,手气有点臭,很快输光了钱,已经子时了,众人要散场,孙有虞不许他们走,非要一把赢回来。
“老子要是输了就围着霸州裸奔一圈!你们输了就把银子都还给我!”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走了,一把定胜负,结果把孙有虞赔了个底朝天,浑身上下就剩三处这身衣服还值点钱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脱就脱!”
“脱!脱!脱!”众人起哄声中,孙有虞扒光了衣服,赤条条地借着酒劲跳舞,赌狗们对三处这身暗藏玄机的衣服好奇,有人穿着就走了。
“所以你是在暗场当厨子做宵夜才和他遇见的?”卫聿川好奇问柳缇。
邓玄子惊愕的要掉了下巴:“你干了多久了?”
“断断续续,有的酒楼发现我疑似仵作或者听别人说起我之前的事,就赶我走,这家我刚做了几日,哪知道这酒楼还是个暗场呀,卖得还是男妓!昨夜巡边府的巡街官差在查官员嫖妓,后厨没胡椒了,主厨打发我去买胡椒,我一出来就看到他在哪扭,真是叫人害臊!”柳缇掩面嫌弃地避开孙有虞。
“我还没出去,一队官兵就上来了,他在那裸着又跳又唱,不抓他抓谁啊?官差把他当成了男妓抓了,非说我是嫖客!我!”柳缇又怒又羞,“我哪里看着像有钱嫖男妓子的样子!后来他们从楼上又抓了几个官员下来,听说轻则打板子,重的直接免去官职,怎么还真有官员有龙阳之好?!”
柳缇被抓到牢里待了一宿,轮番问话了一晚上才把她放出来,至于孙有虞,被和一群风骚的男妓子关在一起,他像老鹰捉小鸡一样一会儿扑到东边,一会儿扑到西边,男妓子们在牢里尖叫成一团,无处躲避。
“救命啊!救命啊!不要啊!官爷救命!”
他们惊恐地呼唤官差,他们不要和孙有虞关在一起,这个人虽然喝多了,但猛得好像能把他们的清白都玷污了,太可怕了!
“你们还有清白?”官差疑惑。
男妓子抱着琵琶潸然落泪:“大人冤枉啊!我们卖艺不卖身!”
“那这人是干嘛的?”
“他
就是常来骗酒喝的一个酒鬼!死要饭的,哼,根本没钱听我们的曲!”
官差把孙有虞踹了出去。
出了牢,小风一吹,孙有虞清醒了,他得去找他那身衣服去,毕竟除了三处的常服,也没别的衣服可穿了。
他沿着赌狗们回家路线寻去,大老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个死胡同,前方不远处就是自己租的宅院了。
孙有虞挤进去,看到地上趴着一个死人,头已经被砍掉了,还穿着自己藏蓝色的常服。
“对不住了兄弟。”孙有虞挤进去,拔下了尸体上的衣服。
“挟持祁国公的这伙人真够毒的啊!不给银子就杀人,还要灭口办案的官差,咋不上天呢?!”孙有虞骂道。
布坊空旷后街传来一阵打更:“午时已到!”
“还有一个时辰就到约定时间了,李鸦九,好了吗?!”
卫聿川戴上头盔和邓玄子、孙有虞、柳缇闪到一旁,李鸦九端起刚刚制成的最后一碗铁红药汤,走到院中巨大的坩埚面前,里面堆满了零碎的铅块和锡块,红汤药浇下去,坩埚里瞬间冒出滚滚白烟升天。
白烟冒完,坩埚里的铅块和锡块变成了碎银,一模一样。
李鸦九推出兵器库里已经制成的半个屋顶一样高的木箱,里面装满满满的“白银”。
“一万两,大功告成。”
几人陆续将白银装箱,满满十箱白银沉甸甸,邓玄子和孙有虞跳上马车,准备去东渠胡同送银子。
“你不去吗?”邓玄子问卫聿川。
“你们先去,我等人。”
“我来了!”霓月扛着个大包袱从空中飞了下来,“咚”地一声包袱扔在地上炸开,里面的图纸卷宗稀里哗啦全飞了出来。
“自己找吧!”
卫聿川连忙收拾着飞了的纸张,“姑奶奶我只是让你偷一两张!你怎么全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