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月听着孙有虞诉说眼眶渐渐发红,结果听到最后几句特别想扇他。
卫聿川听着房外炙仙楼喧闹歌舞声,沉默半晌,“我要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机宜司只有我、吴大人、徐大人、我舅舅知道,褚大人要严格保密,但我觉得现在不得不说了。”
卫聿川将养虎方略所有的线索全都告知了霓月和孙有虞,两人听后一脸震惊,一时间对身边人充满怀疑。
“哦对了,还有这个。”卫聿川掏出一张纸推给孙有虞,上面用红蓝相间的墨迹画着像是一簇火焰又像三把镰刀的印记,“你去过的地方多,你有没有见过这个。”
“这是什么?”孙有虞拿起来仔细端详。
“霓月身上的一个印记。”
自从霓月被人投毒追杀后,卫聿川有两个猜测,一个是霓月之前惹到过什么人,但霓月这么多年杀过的人太多了,遍地是仇家,排除起来大海捞针,第二个是或许她从前属于什么组织,若真的是这样,那她被机宜司收编后,替机宜司卖命,从前组织定然不会乐意,除了霓月随身携带的花纹刺绣诡异的小布袋,某晚两人例行完亲昵后,霓月刚把卫聿川赶走,卫聿川抱着衣服又回来了,把霓月按在床上开始脱她刚穿好的衣服,霓月觉得卫聿川这人越发蹬鼻子赏脸了,刚要把他踹走,卫聿川在她身上一阵翻找,以为会找到什么胎记,最后在左耳后靠近脖颈衔接处发现了这个小小的印迹,平时都被头发遮挡着,根本不会发现,而霓月自己根本看不到耳后这个位置。
孙有虞对着卫聿川比着霓月身上拓下来的印迹,思索一番,暂时没有想起来,“这样吧,这东西先放我这,我去找朋友打听打听。”
“追杀你的人是辽人还是宋人?”
“不能确定,不管我问什么他们都不说话,听不出口音,要说长相的话,北境这块的人本身和辽人容貌本身就有些相似,也不好断定,不过他们很了解我,居然能避开我几招。”霓月回忆道。
“我觉得这虎早就开始行动了,不知道最终目的是什么,也或许不是一个人,目前看起来,十一个谍人里面定是有奸细已被策反,还没露出马脚,一定会有下一步,程寰的案子似乎与之无关,但完颜拓呢?耶律大绪的信上只写了在你身侧四个字,这人到底谁啊?!”
次日一大早,卫聿川和孙有虞邓玄子商讨如何接近完颜拓,完颜拓行踪难觅,手下生意都是伴读阿克丹在打理,柳缇和李鸦九继续配合皇城司追验尸体,霓月不放心小瓦,去城郊找她。
“驾!”霓月骑着马穿过霸州城,往城郊小瓦家赶去,路过肉铺,霓月下马挑了几只羊腿和几包牛肉,刚要上马离开,一眼瞅见一旁巷子里,一个小叫花子嗖地一下跑掉了。
霓月上马往小巷奔去,三两下便追上了她,把她堵在了死胡同。
马匹嘶鸣,马蹄高高扬起,巨大的影子投射在死胡同的墙上,“啊——!
别杀我!”小叫花子吓得瑟缩成一团。
霓月跳下马,一把揪起她歪歪扭扭的头巾,拧过小瓦脏兮兮的脸,“你跟踪我?”
小瓦吓得不敢说话。
“你都看到什么了?”
“你……你杀人了,杀了好几个人……”
昨日霓月离开后,奶奶便催小瓦去请霓月回来,小瓦拗不过奶奶,烦烦气气出去找霓月,沿着熟悉的小路走到城外,就看到了霓月和几个黑衣人缠斗,小瓦第一次见女人杀人,手段还这么残酷,她吓得立刻跑回了家,一整夜没敢睡觉,但又好奇霓月是什么人,今日一大早跑到榷场周边还有霓月昨日经过的地方到处游蹿。
“你这小孩怎么不长记性?榷场是你去的吗?昨日要不是我把你揪出来,被其他人抓到你就要被杀头了。去你家,你还走私什么了,今日
都给我交出来!”
小瓦一听,立刻挣脱开霓月扑腾起来,“我让你管了吗?你少管我!你就是个干活的!昨天跟你说话那个男的才是领头的!”
“嘿你个!”霓月被怼的一时找不到还嘴之处,一把将小瓦揪上马,小瓦抗拒地还手,小巴掌啪啪打在霓月身上。
“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我爹我奶奶都管不了我!别以为给我买肉就能教训我!你杀了人!你是杀人犯!被人追杀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救命啊!有人要杀小孩了!救命啊!”
“闭嘴!你懂个屁!”
霓月气得胸口旧伤一阵难受,按着小瓦往她嘴里塞了只羊腿,驾马掉头就走。
“吁——!”霓月停在府衙门口,掏出令牌给府衙守卫看,揪着小瓦下马往里走去,小瓦一看是霸州府衙,吓得煞白了脸。
霓月径直把她拖到了停尸房,二十一具尸体还躺在那里,柳缇和李鸦九这会儿不在,霓月将小瓦丢在了一堆尸体里面,小瓦被恶臭熏得“哗”地一下吐了出来。
“你是霸州人,这里看着和平,实际有多危险不用我多说,你若还放肆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像这二十一个死的不明不白的人一样,死了也没有人给收尸,只能被官府的人捞上来,扔在这里任仵作一刀、一锤凿开你的颅、勘验你的骨、翻烂你的皮,因为你唯一的价值,就是被写在验尸手札上,一日抓不到凶手,你一日就是飘在怨气里的野鬼孤魂。”
霓月立在验尸房门口,一字一句说着,小瓦跌坐在地上,颤抖着望着门口背光的霓月,霓月脸庞笼罩在黑暗中,小瓦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觉得她此刻威严又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