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我们会输吗
兰德站在海风之中。
他一向习惯于多做准备以应对预料之中的“突发事件”。
但对于波伦王国即将到来的袭击。
兰德已经做了很多准备，但讲真……
说信心是有的，但理性判断的话，双方的战斗力的差距的确很大。
兰德是可以向冰海王国，白之国，高木王国借人借船的，但如果用于和波伦王国的战争，则不太行。
这几乎就意味着直接开始了对波伦王国海洋霸权的挑衅，而兰德现在也还远远没有准备好。
而盟友们。
兰德的盟友中，白之国有舰队，但是太远。
霜月王国国内的雄鹿侯爵和荆棘大公，则都没有舰队力量。
总之只能帮上一些，但是不多，而这次五天的时间，其实挺紧的。
发送求援信件感觉都没有必要了，增援抵达的时候，战争基本上就出结果了。
不过预料之外的是，兰德在波伦王国理论上的袭击时间到来还有三天的时候，在弦月港见到了雄鹿侯爵的信使。
“什么事”兰德问道。
信使并不知道信件内容，只是递上信件。
兰德打开信件。
上面是雄鹿侯爵和荆棘大公阿德里安的字迹。
他们的意思是，他们最近感觉波伦王国可能会对霜月王国有所想法，所以之后打算慢慢在月相公爵领囤驻一支军队，来应对可能存在的波伦王国或者伦萨王国的袭击。
阿德里安写信过来估计是马尔库斯的意思。
马尔库斯和雄鹿侯爵的嗅觉倒是很敏锐的，感觉到了波伦王国的想法，并且采取了行动。
而且行动方式也比较巧妙。
只是使用荆棘家族和雄鹿家族的兵力的话，就不用在王城开会决定，直接就可以启动，以免被可能存在的波伦王国密探给获知消息。
领地中，士兵们倒是对于兰德会获胜充满信心。
不过冒险者协会倒是几次提出如果发生战争，可以提供一些物资和人力方面的协助。
兰德对于冒险者行业的贡献是非常巨大的。
在兰德出现之前，绝大多数冒险者的生活永远都是肮脏和廉价。
冒险是真的，干脏活和处理野外魔兽和怪物，都是要冒着死亡的风险。
廉价也是真的，冒着死亡的风险，收益却往往只比农夫高一些，还不稳定。
白之王也在这段时间和兰德有不少书信来往，也是告诉兰德如果真觉得难以应对波伦王国，那么可以向白之国寻求庇护。
兰德注视着海洋的波涛。
波伦王国的保密工作其实做得不错，至少兰德目前还不知道到底会来多少船。
至于其他……至少在兰德的情报中，波伦王国内部，是自觉必胜的。
兰德是一个陆地贵族，至少在情报中，从未出现过任何兰德参与海战的记录。
唯一一次有记录的，也是港口守卫战，但是那时候，兰德能够获胜，完全是因为海怪的出现。
要是没有海怪，那么弦月港早就被波伦王国收复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
现在的弦月港可比当初的有价值多了。
能收复弦月港，也能很好地鼓舞波伦王国上下的人心。
因为兰德，因为亡灵，因为吸血鬼。
波伦王国损失很多，人心萎靡。
而兰德就是理论上现在最好捏的“软柿子”。
讲真兰德并不好对付，但是他们需要的只是一场胜利，而不是将兰德彻底从这片土地上毁灭。
这会是预想不到的，来自怒海狂涛的雷霆一击。
等到雄鹿侯爵的使者离开后。
兰德重新站在港口的栈道上，温热潮湿的海风黏腻在皮肤表面。
很多人都认为兰德的压力很大。
白之王伯兰支持安慰他，雄鹿侯爵和马尔库斯进行了支援，圣域上下的气氛其实也是比较凝重的。
兰德在波伦王国手中取得过很多胜果，但依旧不能改变双方体量其实差距很大的事实。
但兰德同样也觉得，他努力发展了这么久，做足了准备，还占了地理优势与情报优势。
他还有娜迦为他服务。
“我们会输吗”兰德的言辞少有的桀骜。
兰德其实觉得大家都没有必要那么担心，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按部就班，就能获得胜利。
“当然不会。”站在兰德身边的奥莲娜听到了兰德的话语，握住兰德的手，做出了回答。
又是两个日月过去。
波伦王国的舰队已经能远远望见了。
嗡嗡的号角，温暖的海风，劈开海潮的战舰。
随着海浪起伏而来，有如一道海上的城墙远远推进过来。
目测有七十多艘战舰，看来波伦王国真是下了血本了。
大多数都是百吨左右的战舰，相较于现代那些几千吨几万吨的金属战舰，简直是轻量级中的轻量级。
旗舰则看上去能到一千吨，这种木制楼船不适合远洋航行，但是在近海，还是相当有统治力的。
舰队的指挥官依旧是海蛇家族的成员，海蛇家族在波伦王国颇有声望。
而且之前的失利显然是非战之罪。
海蛇家族的人也牺牲了不少，所以家族声望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大人，兰德似乎早有防备。”副手对于海蛇家族的指挥官说道。
“这很正常，毕竟我们的敌人是兰德。”指挥官对此并不惊讶，“虽然理论上，这次兰德再怎么抵抗，也无法阻挡我们，但我必须要强调，我们的敌人是兰德，兰德尼古拉斯，逐风者。”
兰德在大多数时候，相对于国家这个体量，是没有什么威胁的。
兰德领地就那么大，人口最多也就四万人，再怎么搅风搅雨，也就那样。
但涉及到战争，就必须要好好考量了。
兰德的名号绝对没有任何虚假的成分，都是实打实打出来的。
好在，人口到底不多，而且很显然，军队基本上都是陆军。
兰德的封臣，也大多是在战争中投降的，亦或者是霜月王国内的新晋贵族，拥有的骑士以及军队也不算多。
而且也基本上是陆军。
而他们能够直挺挺地开到弦月港，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阻挠，显然也正是因为兰德哪怕知道了要被袭击，也不敢派遣他数量少得可怜的舰队突袭。
如果是在陆地上袭击……
波伦王国要突破重重防线，在野外面对兰德军队的无数次阻截，才有可能获得进攻兰德核心领地的机会。
而事实上，波伦王国从未获得过这样的机会。
无论是新月领，满月领，甚至是弯月领，波伦王国从未进攻到这些地方。
好在，弦月港终于是唾手可得的了。
“进攻吧，碾碎他们。”海蛇家族的指挥官下令道。
他并非不重视兰德，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从海里进攻陆地在这种情况下，会有优势的，那就是远处的船只是可以提供火力支援的，这和陆地上攻城，仰攻城池相比要轻松不少。
虽然也有劣势就是了，那就是战士们，尤其是骑士，想要从船只上下到陆地，要费很多体力，而且如果不能及时组成阵型，也没有战斗力。
容易被半渡而击。
但弦月港建成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并没有建造出来什么抵御外敌的雄伟城墙。
所以理论上，不会太难，毕竟这次不是上次，这次没有风雨大作，也没有海中升起的巨兽。
大船靠岸了，然后是如蚁群一样的小船被放下，无数士兵顺着绳梯下到小船，往海岸线发起冲锋。
而兰德只是示意旗手挥舞令旗。
弦月港的军队也传来号角声，如神牛的鼻音。
兰德看向身边的亲卫军，又看了看严阵以待的普通士兵。
随后目光重新投向远方的海洋。
此时的娜迦部落已经进入了海中。
海面之下，海贝目光微凝，挥手下令。
女性娜迦释放了魔法，雄性娜迦则挥舞他们手中沉重的武器，无数鱼人也扎堆冲向那些登陆用的小船。
一时间，就有将近十艘大船因为娜迦的高压水流魔法和重型近战武器而出现船底破损。
至于那些登陆的小船，则有无数士兵哀嚎着落水，鱼人们一拥而上，翻涌的海水立刻染上鲜红。
随后海贝又是下令，娜迦和鱼人便立即撤退，因为人类自然也是有对付娜迦的办法的。
带着尖刺的渔网，以及恶臭而具有毒素的污水。
这些简单的道具，就可以有效阻止娜迦和鱼人的海中进攻，这也是为什么人类能在海洋中取得航行的权力，而不是不得不将大海拱手相让给海中的智慧生物的原因。
娜迦，鱼人和人鱼，对于人类的船只想要袭击的话，就只有一开始的偷袭最有效，之后就只能选择上船肉搏或者撤退之后再来一次偷袭了。
而对于有巡航护卫舰的大型船队，这些海洋智慧生物，基本都会选择避以锋芒。
船底出现巨大破口难以修补的大船，很快在指挥官的命令中尝试冲往陆地。
本来是害怕搁浅，而现在不搁浅就要沉没了，正好，这些大船可以当作冲锋的先头堡。
兰德漠然注视着战场。
挥手，旗手再次挥舞令旗。
床弩弩车的弩箭被发射。
投射车将巨大的石块往海边的舰队投射。
而这些巨大的船只，尤其是那艘千吨的楼船，也予以回击。
楼船上安装了高高的箭塔，投石车以及大量床弩。
可惜这个时代并没有大炮，不然侧过来轰一轮威力当真不俗。
兰德并没有选择半渡而击，因为大量舰队停留在海岸线，会提供强大的火力压制，将军队压上去，会被舰队的火力所淹没。
波伦王国的舰队数量实在太多了。
无数舰船围满了弦月港附件的海域。
每时每刻都有小船从大船上被放下，然后无数士兵划着船桨朝海岸线发起冲锋。
而兰德只是再次挥手。
如果这个世界上是一个种田游戏，或者战争游戏，那么兰德一定是这个游戏中的高技术玩家。
床弩的弩箭上点燃了火油，投石车的投石也换成了某种黝黑的炼金物质。
火焰弩箭穿破湿润的海风，在日光的笼罩下带起凌冽的气流，火光和金属光泽照得船只上的水手眼睛发痛。
木制的舰船木板被金属箭头的弩箭刺入，木屑飞溅，甚至划破了几个提着水桶准备冲过来灭火的水手的脸庞，血流如注。
如此轻微的伤势当然不能阻挡水手尝试熄灭火焰弩箭上的烈火。
但是简单的泼水，并不能立刻熄灭这些火焰。
兰德很早就尝试研究希腊火了。
现在，高温加压仓怎么建造至今没有解决，但是难以熄灭的炼金火油，倒是研究出来了很多版本。
这种火油就不太容易被水浇灭，干粉灭火器会很好使，但这个时代并没有那种东西。
而等到水手打算割开沙袋用沙子来扑灭火焰的时候，燃烧已经持续了一会了。
而且，紧随火焰弩箭而来的，还有投石车投来的大号易燃物质。
几艘船只很快烧起了难以遏制的熊熊烈火，船员们为了躲避火焰跳入还算温热的海水，但很遗憾，现在的海水中有刚刚投放的剧毒污染物。
船员们这时候才想起，但已经来不及，很快就沉闷着沉入海底，海水会阻挡空气，让这些船员连哀嚎声都无法发出。
这时候已经有很多小船登陆了。
兰德继续挥手。
箭矢如雨。
经过反复研究的长弓和硬弩，射程和威力都相较于市面上常见的弓弩有所优势。
战场是一个残酷而血腥的地方。
战争也不是简单的出牌游戏。
但九年多的时间，已经让兰德理解些许战争的本质。
而情报的优势，则让兰德拥有了从容出牌的时间。
到现在为止，己方人类只有些许倒霉蛋，被敌人的投石或者床弩弩箭所杀，娜迦和鱼人也只有少数跑得慢的受伤了。
而敌人，已经死伤无数，但却和兰德的军队短兵相接的权利都还没有。
当战争的规模足够大，单个人的力量就会显得微薄。
艾尔莎和奥莲娜都站在兰德身边，与他一同注视着战场，卡琳没来，她还在追查伪蔚蓝之王的事件。
艾尔莎和奥莲娜的个人武力都很厉害，如果是单对单，她们可以顶着兰德奇怪的神术较为轻松地将兰德捏死。
但这种战场上，她们的力量，就很难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了。
她们只是静静看着兰德一次次挥手，一次次出牌。
兰德努力建设到现在，真是积累了数量夸张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