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火候差不多了,叶无名冷冷道:“那些人指名道姓,就是要你死。你唯一的出路,就是和他们斗到底!哪怕一丝的侥幸心理都不能有,懂吗?”
“可我手里就五六十人,拿什么跟他们斗啊?”
“那王财主只有一颗脑袋,难道不够你砍的?”
黑疤愣了愣:“你是说,擒贼先擒王?可我们进不去县城。以前可以收买守卫混进去,但现在县城加防守卫,这……除非你能说服杨总兵。”
“你当我有多大的能耐,能让杨总兵能听我的?”
叶无名沉着脸道。
或许,他有办法将杨兵拉下水。
但他不会这么做。
因为杨总兵是个人。
可黑疤就不同了,利用起来完全没心理负担。
“昨天我去县城的路上,发现许多流民,而城防也就十来人,让流民冲击冲门,你们再趁机混进去,我想这不难。”
闻言,黑疤错愕道:“可那些官兵都有家伙,流民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冲防。”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办法。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尽量说服周边的同僚,跟你一起去做这件事,毕竟人越多越,成功率就越大。”
黑疤表情变了变:“他们现在各个都想要我的脑袋,是不可能跟我合作的。”
“那王财主家财万贯,他们是要2000两,还是要王财主的家业?总之,我已经是仁至义尽,办法是给你了,做不做取决于你。”
黑疤面露挣扎:“兄弟,只要你能让我们进城……我他妈豁出去了!大不了我拿脑袋为质,让他们跟我一起干票大的!”
“你先别急着答应,等你处理完再说。”
叶无名转身离开。
“谢谢兄弟,谢谢兄弟!”
黑疤对叶无名磕两个头,直到叶无名和杨玉红消失在视野中,他脸上的奉承消失了,取而代之是狞厉!
他妈的!
一个贱民,居然敢威胁老子,真当自己是个爷?
事成后,老子就把你推出来当替死鬼!
老子去发大财!
……
“小弟弟,你想笑,就笑出来吧。”
院子里,杨玉红调笑道。
“我有要笑吗?”叶无名搓了把脸,低声问:“刚刚我笑得很明显?”
“黑疤没看出来,但我看出来了。县里的王家指名道姓要黑疤的脑袋,是你在背后搞鬼吧?”
叶无名要干王家。
黑疤要干叶无名。
但叶无名去了一趟县城后,这两伙却成了不死不休的仇家。
这里面说没鬼,傻子都不信。
杨玉红意味深长问:“我估计事后黑疤会反应过来,你想过后续如何处置他?”
叶无名微微一笑:“三娘,你说成千上百的流民冲开城门,几百个草寇趁机混进去灭了王家,朝廷知道后会怎么样?”
“事情出现在京城脚下的县城里,这会让朝廷不惜花大力气派兵清缴,黑疤那帮人必死无疑!除非,他们拿你背锅。”
“他们肯定会把我供出来,说我是谋划者。”叶无名笑道:“到时就看谁先下手了。”
杨玉红微微点头,凤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不过,如果真出了这种事,所有城防相关人员一定会被问责,我父亲也会被牵连。”
“正常来说是会,可若你父亲恰好被调走,并在草寇冲入城中积极斩杀草寇,并除掉领头之人,瓦解贼寇团伙,那你父亲……”
“死罪变成功劳,是天大的功劳。”杨玉红神色稍稍柔和,笑问:“小弟弟,莫不成你有办法提前让县衙把老头被调走?不然老头主动请调,事后依旧会被怀疑问罪。”
“这太简单了。”
叶无名写下书信,递给杨玉红:“叫你的人星夜送到你父亲手中,他看后,自会明白该怎么做。”
……
杨兵正巡视城楼。
王家府邸里闹草寇,使城门防守比以前多了一倍,而他也不得清闲,连顿饭都没时间吃。
士兵走来,偷偷将信封塞到杨兵手里:“小姐送来的。”
“她居然能想着给我写信,真是稀罕了。”
杨兵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明白肯定是跟叶无名有关。
他对叶无名说不上来的好感。
虽然叶无名是贱籍,但位卑而不自馁,这种人早晚会有大的出息。
而叶无名在凝香阁做出的词赋,更令他这个上过战场,与北境胡兵厮杀的老兵心潮澎湃。
当然,最关键是他早看王家不顺眼了,只是他没反抗的资本和魄力。
这时候叶无名能站出来,他自然是能帮就帮。
当他打开信封后,看到第一眼,表情就变了,一声‘卧槽’,把城楼士兵们视线都吸引过来。
杨兵强作镇定,解释道:“我女儿看上一个男子,要成婚了。”
士兵们都知道杨玉红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一听说居然要成婚了,都对杨兵这一声‘卧槽’表示理解。
杨兵挺着胆子才敢继续往下看,越看越是一身冷汗。
借流民冲城门,纠集多个草寇团伙混进城里,将王财主砍杀。
这他妈是造反啊!
杨兵已经不敢看了,但一想到信里的内容不像商量,而是告知,不管他看不看,这种事都会发生。
为了有所准备,杨兵硬着头皮翻页。
不过当他看到第二页内容时,脸上的恐惧渐渐消失,随之荡漾起笑容!
真他妈机智啊!
“县令大人和王主簿来了!”
士兵前来通报。
杨兵将信封藏好,然后下了城门道:“二位大人,城外寇患四起,此处危险,您二位怎么来了?”
“杨兵,昨日与你一同的那个年轻人,可来自凤溪村?”
县令大人问。
“回禀大人,他的确是凤溪村人。怎么,他出事儿了?”
信里提前打了招呼,杨兵故作迷茫。
县令道:“衙门一早收到匿名信,说那个年轻人是个草寇。”
跟着的赵管家附和:“今早我就想起来了,那个贱籍叫叶无名,我家老爷要娶他妹妹!他来城中是干什么?肯定是跟草寇一伙的!”
杨兵一愣:“这事儿我还真不清楚,只是看他在城门前被撞,就将他安顿下来。不过……他一个贱籍,怎么能跟草寇一伙?那帮草寇能听他的?”
王齐铭冷声道:“杨总兵,你也别搅浑了水。不管他是什么人,他跟草寇肯定有关。而你……呵呵,最近你也劳累,城防安全就换个人。”
杨兵故作大怒:“您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我嘛?难道你认为我会跟一个贱籍私通,对我们元清县知名的大善人王老爷动手?”
“你这么激动,倒像是被我猜中了。”
“县令大人,您说句公道话,我……”
杨兵话没说完,县令叹道:“杨兵啊,不是信不过你,恰恰是爱护你。不然真出事儿,就算你上告青天大老爷,你也洗不清啊。”
杨兵沉着脸,交出令牌:“大人,我杨某人不愿受这个屈辱,从现在起我不再是守城军官,更不是什么佰长!告辞!”
当他背过身的刹那,嘴角快咧到耳根了!
能剿灭草寇,立大功,事后还不用背锅!
天下上哪找这么美的差事?
“哎,你这……”
县令很无奈,对王齐铭道:“瞧瞧你,非要搞这一出,杨总兵是北境战场下来的老兵,你还不放心他?他若不干,谁能来布防?”
“我来。”
“你?你可知我元清县离京城不到20里,若是闯入草寇,将直接威胁到朝廷,这可是死罪!”
王齐铭腰一弯,作揖自信道:“大人,你就放心吧!我熟读兵书,这段时间就由我来布防!叫那些草寇、贱民休想迈进城里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