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治盲流

看见她眼中的羡慕,沈丛煜的心又开始疼了起来。

当时如果不是自己出了那样的损招,汪淼淼又怎么会被纺织厂开除!

先不说未来的纺织业前景到底如何,现在可是好单位!

尤其是对爱美的女孩来说,纺织厂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工作。

“媳妇……”

汪淼淼心中默念了无数遍没关系、没关系,终于正视了自己的现状,抬起头对沈丛煜弯了弯眉眼。

“没事,工作迟早会有!我还年轻呢!

再说了,现在好多人从来没参加过工作呢!

我好歹为社会主义建设出过一分力吧!”

汪淼淼说罢,挺直了背,朝着车站的方向走去。

拥挤的人群中,沈丛煜只能追着汪淼淼的背影,眼眶开始红润。

窗外的风景变化,转眼已经到了白山村山下。

人人都说归心似箭,虽然白山村不是汪淼淼的家,但回来的时间永远显得比去时要快。

“媳妇,你发现了没,天开始变长了,前几天咱们也是做最后一班车回来,那时候天都黑了。

今天还有点余晖呢!”

天边的云彩带着红霞,沈丛煜背着汪淼淼,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车站到白山村距离很远,沈丛煜心疼汪淼淼走路,背着她走了二十多分钟,虽说她很瘦,但是山路不好走,这会沈丛煜还是有点气喘。

汪淼淼调整一下自己的身体,想让沈丛煜轻松一些。

“都快立春了,天自然变长了!等到夏天的时候,晚上七点天还亮着呢!”

“是吗?才几个小时车程差距那么大啊!

白山村这边最多六点多天就黑了!小时候我最喜欢天黑了,因为我可以挨家挨户敲门,哄他们从屋里出来!”

背上传来窃笑,汪淼淼伸长脖子看着沈丛煜。

“你那么皮,村里没人打你吗?”

“才……”

“沈大哥!沈大哥!你可回来了!”

两个人聊得正在兴头上,二狗子忽然从树后窜出来,拦住了沈丛煜的脚步。

汪淼淼匆忙从沈丛煜身上跳下来,整理自己凌乱的发型。

沈丛煜也转过头,帮汪淼淼整理衣服和裤脚。

“党生啊!大冷天的,你怎么在这啊!”

“沈大哥……那个……是六子!”

二狗子喘口气,看着汪淼淼欲言又止,直到沈丛煜点头,他才敢说下去。

“村长不是向上级汇报了他们嘛!这会民政部的人要把他们带走,可他们就赖在村长办公室嚷嚷着要找你。”

沈丛煜不屑地眯起眼睛,但想到六子这个浑蛋一直垂涎汪淼淼,心中更坚定今天六子必须走的信念。

“党生,谢谢你啊!”

他拍拍二狗子,心中记下了他的好。

村弄信息闭塞,大冷天二狗子还能想着他,还不知道他在寒风里吹了多久!

还有六子和那几个人!他们吞下的那些东西也必须吐出来!

“媳妇,你先回家,我和德党生去去就回!”

刚跑出去两步,沈丛煜又折回头来,对着汪淼淼脑门亲上一口。

“放心吧!我不赌!我要把这几个蛀虫彻底消灭!等我胜利的好消息!”

虽然不知道沈丛煜要做什么,但二狗子还是追上沈丛煜的脚步,也不忘回头对汪淼淼拍着胸部保证。

“嫂子放心,有什么事我一定护着沈大哥!”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村里,二狗子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沈丛煜到底要怎么赶走他们。

他知道沈丛煜胆子大,体格好,可双拳难敌四手,和六子一起那几个人也不是吃素的人。

连村长和民政部的领导都拿他们几个没办法!沈丛煜去了能干嘛!

“沈大哥,你到底要干嘛啊!”

沈丛煜嘴角有些诡异。

“到了你就知道了!”

二狗子看着这笑有点打怵,但他依旧选择相信沈丛煜,老老实实跟在沈丛煜身后。

距离村长办公室还有点距离,六子尖酸刻薄的谩骂已经传入沈丛煜的耳朵。

“我为什么要走!当初你们让我留在白山村,现在又强制把我送回去!

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你们领导呢!文件呢!

什么都没有!我就赖在这里!”

沈丛煜记得他前世去京北以后见过六子,据说是78年集体抗议,国家政策调整才把所有下乡的人召回。

六子在白山村呆惯了,回到城市也适应不了,政府给他安排了好几次了工作,不是因为偷鸡摸狗被开除,就是组局赌博被派出所警告。

最后迎来下岗潮,六子就重操旧业,跟人去了京北,在棋牌室四处骗人。

六子的结局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他更懂祸害遗千年这个道理。

前世的不幸一半是源于六子的教唆,一半是他太贪心。

现在赶走他,连国家政策他都赶不上!

沈丛煜偏要把六子的路全都堵死!不然难消他心中的怨恨。

“大老远就听见你在这交换,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吗?

人家民政部的同志今天来是好言相劝带你走。

你要再闹下去,来的恐怕就是警察了。”

听见沈丛煜的声音,六子目光一转,充满敌意的双眼剜着沈丛煜,愤怒、哀怨、还带着杀意。

沈丛煜手指理着耳边的头发,嘴角发出“嗤”的一声。

“你们还不知道吧!法律里有赌博罪这一条。

只要聚众赌博,或者以赌博为业,最少要做三年牢,还要罚钱。

三人以上就可以算聚众赌博,你们想想每天来往这里的人有多少。

你们从我们手里骗走的粮票、肉票最后去了哪里!

倒卖罪听过吗?

只要是买卖国家票证,达到一定数额就是死刑啊!”

“自卫反击战时,我听说好多人挨了枪子没死透,身体又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流干,真是太可怜了!”

“也不知道死刑要开机枪,万一子弹没打透,那得多痛苦啊!”

二狗子听得全身起满鸡皮疙瘩,但还是不住点头。

六子本就漂亮心虚,这会更是心里发毛,可是他不能承认,更不能认怂。

“你骗谁呢!什么赌博罪!什么倒卖罪!

别在这吓唬人!”

沈丛煜两个手一摊,委屈巴巴看着民政部的两个工作人员。

“两位同志,你们可是党派下来的人!

白山村就那么大,我可以把所有参与赌博的人都喊来你们一个个查!

到时候该怎么判他们就怎么判,我们都能去当证人!”

民政部的两个人人互相看看,其中一个年长一点走出来,表情严肃质问六子。

“他说的是真的?你们还倒卖过粮票?

扰乱经济市场!倒卖国家票证,个个都是重罪!

没想到这一趟没白来,还抓了三个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