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江南的一句话,让岳磊心下一惊,难以置信的问道:“最近这段时间,省内一切都好,前阵子老陶还在帮我们处理大连的事!而且我最近也参加了不少省内二代组织的聚会,没听说有什么风浪啊!”
闵江南用一种看蠢货的目光盯着岳磊:“消息都是有滞后性的,老陶那么高的级别,如果人人都知道这个消息,你觉得可能么?而我来到这里的意义又在哪呢?”
岳磊感受到闵江南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也跟着老脸一红:“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想到,老陶那种级别的人,竟然也会出问题!”
“你眼里的一棵树,或许只是很多人眼中的一棵草!华岳在省内的能量够了,但是在某些大风暴当中,他也无非是一片随风飘的树叶罢了!”
闵江南虽然语气比较狂傲,但态度还是很随和的:“当然了,我这么说,只是由于从小生活在一个比较优渥的环境当中,见惯了太多比老陶更有权势的人!如果我要从政的话,恐怕需要二十年,才可以爬到他这个位置!不过,老陶的出身决定了他的上限,而我的家庭,则决定了我的下限!”
岳磊的关注点,俨然并不在闵江南对于自己未来的规划上面,而是对闵江南解释道:“我三叔虽然跟老陶走得比较近,但双方只是朋友关系,或许老陶对华岳集团有一些扶持,可我们并不是靠老陶起家的,即便他倒了,对我们又会有什么影响呢?”
“我说了,在这场风暴当中,连老陶都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谁会在乎华岳呢?”
闵江南淡淡道:“这种政治博弈,就像是一场长跑,每一个想要跑赢的人,都得拼尽全力!等尘埃落定,谁都需要补充体力,那你说,他们的奖品是什么?”
“你是说……”
岳磊顺着闵江南的话聊了一句,倏然睁大了双眼:“不会吧,就算没有了老陶,我三叔也有其他的关系,而且省内跟老陶关系好的企业,也不仅仅只有我们一家,为什么被瓜分的,一定就是华岳呢?”
闵江南打开雪茄盒,语气平淡的问道:“你说呢?”
“你是说,徐盛荣?”
岳磊试着分析了一下,紧接着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不可能!徐盛荣则几年之所以发展得不好,正是因为被老陶压了一头!我不相信他有能力扳倒老陶!”
“上面即便有人要动华岳这块蛋糕,也不会把吃相弄得太难看,更不会自己伸手!能被他们瞧上眼的企业,本身也都不是可以轻易吞掉的!但华岳和盛荣的冲突,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你不觉得,徐盛荣就是最合适的刀叉吗?”
闵江南没有跟岳磊讲什么大道理,而是直接说出了实情:“老陶所在的派系,跟政敌一直就不对付!而他在团队内的地位,只是一只工蚁的角色罢了!如今他们那一枝儿的靠山,就在icu里面躺着!人在,尚且能镇住场面,如果人没了,下面的人会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崩塌!
政治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但我对它的理解却很简单,这本身就是一场牌局,每个人都想上桌赢一些,这注定了不可能有人一直坐庄!老陶当年加入这个圈子的时候,也清楚它的生命周期已经进入了尾声,可他这种草根出身的人,没有选择!”
岳磊见闵江南已经把事情说得如此直白,面色越发凝重:“按照你的说法,这件事已经定了?”
“千钧一发。”
闵江南虽然没把话说死,但也给出了一个并不乐观的答案:“病房里的那位,现在全靠最先进的仪器吊着一口气!这个坎如果想迈过去,唯一的可能就只有这位忽然回光返照,能把事情交代清楚,否则只是个时间问题。”
岳磊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这个局,还能解吗?”
“我的渠道,只能接触到一些消息,你还真把我当成天上的神仙了?这种事别说参与,我就是靠得太近,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闵江南哑然失笑:“给你透露这个消息,已经是我所能做到的极限,至于该如何应对,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准备?”
岳磊无比头痛的坐在闵江南对面,烦躁的说道:“如果这场风暴真吹过来,连我三叔都扛不住的话,你觉得我能扛得住吗?”
闵江南靠在沙发上,语气淡然的问道:“你知道壁虎吗?”
岳磊眼角跳动了两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闵江南挑破了自己的想法:“你三叔跟老陶捆得太紧了,如果不尽快脱钩,真等余震波及这边,可不仅仅是破财那么简单!”
……
当天中午,周正安排众人一起吃了顿饭,又去洗了个澡,便在下午两点,带着杨骁和老贼,准时赶到了集团。
以前周正每次来集团,都是需要去前台登记,然后才能上楼的,而这天刚进入集团大厅,一名文员便快步迎了上来:“周总您好,麻烦您跟我来!”
周正微微皱眉:“去哪啊?不是通知两点十分开会么?”
“是这样,董事长要接待一名外宾,会议时间后延了半个小时。”
文员压低声音说道:“让您去休息室等候,是马秘书打过招呼的,他说等您来了之后,让我们通知他。”
“好,带路吧。”
周正听到文员这么说,便没再解释,很快便跟在对方身边,去了一楼的一处贵宾休息室。
三分钟后,马金豪推门走进会议室,对周正几人点头示意了一下:“来了。”
周正随口问道:“下午这场会议,不是之前就定好的么?董事长平时的日程排得那么满,怎么会临时变卦呢?”
“董事长招待的是一个洋鬼子,对方跟集团没有什么业务往来,所以要聊的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马金豪摇了摇头,坐在了周正对面:“找你过来,不是为了说这些,而是要告诉你,之前那件事,你不能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