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与褚刚虽然不合,但两个人对于刘宇航的态度,却都是一样的。
本就一屁股屎的褚刚,现在已经四面漏风,只想着尽可能的填窟窿,而周正费尽心思让马金豪帮忙,也是为了打破安壤这边的僵局,使自己能顺利接管权力。
可是刘宇航的一句话,却让两个人,包括跟随来迎接的杨骁、吴东阳等人,集体懵逼了。
在这之前,周正在运发做了三年的总经理,褚刚也始终负责着锦源矿业,两人招待过的客商和集团领导不计其数。
但刘宇航的这句话,却是他们第一次听到。
震惊两人的自然不是刘宇航的工作态度,而是这个的情商太低了,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情商。
那些混迹职场许久的老油条,比谁都清楚该怎么样用公家的钱,处自己的关系。
而刘宇航此刻刚到安壤,就毫无征兆的给了周正一个下马威,这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尤其是在这个下马威起不到任何意义的情况下,更是没有意义的找茬。
周正虽然对于刘宇航的这个问题,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很快换上了一副笑容,对他解释道:“刘秘书,你这次来视察,是集团直接下达的通知,所以我们采用的是最高标准的接待规格,这些都是根据流程操作的!”
“流程?”
刘宇航听到周正的回答,目光执拗的看着他:“集团行政部2001年制定的《集团接待管理标准》中明确规定,集团下派工作组,司机等随行人员,每天的招标为每人每日五十元!中层及以下二百元,高层领导五百元!我按照最高限给你计算,我每天的食宿费用加在一起,足够支付五星级酒店的房费吗?”
站在一边的褚刚,并未因为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去幸灾乐祸,跟着打起了圆场:“刘秘书,你不是也说了么,集团的招标是01年制定的!这么多年过去,物价早都翻了几番,金钱的购买力也不一样了啊!”
“购买力不同?你知道安壤市去年的职工平均月薪是多少吗?每个月1100元!我这一天的招待标准,已经超过了大部分人半个月的薪水,你告诉我这些钱不够用?”
刘宇航再度呛了褚刚一句,冷着脸说道:“直接带我去公司总部,我要见你们的财务主管,让他把公司账本准备好!”
周正见刘宇航直接要去公司,还是劝道:“刘秘书,你这一路舟车劳顿,即便不住在市里,总得吃口便饭!矿区那边条件恶劣,这个时间上去……”
刘宇航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周正:“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吃饭的!你们的车在前面带路,出发吧!”
周正见刘宇航坐回车内,将视线投向了褚刚:“褚总,我自打来到安壤,还没见过公司的其他员工呢!现在刘秘书要见财务的负责人,那就麻烦你通知一声?”
“呦,你不说,我还把这事给忘了!”
褚刚先是一怔,随后很自然的解释道:“前阵子矿区的财务辞职了!我这还没来得及跟你交接,也就忘了提这一茬!账目的事,我亲自跟刘秘书解释!”
“请!”
周正听到这个回答,只是莞尔一笑,随后便向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
老贼回到车里之后,第一个发起了牢骚:“这他妈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哈!就凭刘宇航这种情商,怎么能混到岳泽文身边做秘书呢?”
“马金豪跟我讲过,这个刘宇航是个财务秘书,平时只负责算账和做报表,在公司里人缘也不好。”
周正面色从容,丝毫没有被刘宇航这件事影响到心情:“通过刚刚的接触,我倒是觉得,刘宇航的到来是一件好事!如果他真是一个不近人情的工作狂,那就放他去查!反正我初来乍到,底子干净!怎么查,都是褚刚难受!”
杨骁听完周正的话,在一边插嘴道:“正哥,既然你都决定要捅刀子了,要么就在扎深一点呢?”
周正转头看向了杨骁:“有想法?”
杨骁咧嘴一笑,机智的眨了眨眼睛:“我觉得吧,工人们忙碌了这么久,也该放个假了!”
……
众人一路闲聊,很快便返回了矿区。
吴东洋开着奥迪Q7进入工地,目光扫向周围,开口问道:“大哥,你有没有感觉,什么地方有点不对
劲呢?”
褚刚看着空荡荡的工地,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去:“操!这还用感觉吗?工地上没人了!”
“大爷的,我说怎么像是少了点啥呢!周正这是看上面来人了,故意给你上眼药呢!”
吴东洋扫了一眼工地上的烂尾楼,有些闹心的对褚刚说道:“大哥,这事不能顺着周正的意思走!工地这边没有工人,而且财务也不露面,这不是显得你之前一点正事都没干过吗?要不给表姐打个电话,让她来顶一会呢?”
“扯jB淡!这时候让她来,那不是等着出事呢?我三姐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嘴笨得跟棉裤腰似的,真让她露面,三句话不到,她就得把这点破事给抖出去!”
褚刚转过头,顺着车窗看了一眼跟上来的车辆,微微磨牙:“这事谁也不能找,只能我自己去扛!之前的账面都是干净的,只要周正不把陶振兴叫来对质,这事今天炸不了!”
吴东洋见褚刚态度坚决,只能按照他的意思,把车开到了办公区那边。
刘宇航站在一排简陋的活动板房前面,看了看空旷的工地,又看了一眼腕表,皱眉向周正问道:“现在正是工作时间,为什么矿区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呦,这个你就得问褚总了!”
周正笑呵呵的将皮球踢了出去:“我自从调任安壤,到现在为止,除了褚总之外,还没见过任何人呢!原本的包工队下山了,我重新雇了队伍上来,但褚总说我的队伍不能用,因为他跟之前的工程队签了合同!所以在锦源矿区,那些工人都是爷爷,我们是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