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混沌启阵,歧路凶途

那蒲团下的圆形凹槽,正是阵眼所在。繁复的纹路如干涸河床,黯淡无光,嵌在凹槽边缘的几块晶石更是色泽晦暗,布满细微裂纹,显然能量早已耗尽。

“是传送阵没错,”赵沐宛俯身细看,指尖划过冰冷的符文,“但驱动它的灵源,几乎空了。”她站起身,面色沉重,“我们身上所有的灵石加起来,怕是也填不满这窟窿的十分之一。”

石室内的空气仿佛又凝滞了几分。刚逃离爆炸的死地,转眼又被困在这地底深处,唯一的出路却是一座无法启动的死阵。

云瑶靠着墙,勉强调息着,闻言更是烦躁,“那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儿等死,等外面那老妖婆挖地三尺把咱们揪出去?”

苏晚棠走到阵眼旁,蹲下身,用天刀碎片轻轻刮了刮那枯竭的晶石碎屑,“这阵法看着极古老,用的能量核心恐怕也非凡品,寻常灵石未必管用。”

林阳心头一动,意识沉入识海。

‘系统,分析这座传送阵,有没办法启动?’

“指令接收…分析中…目标为【星辰渡梦阵(残缺)】,能量核心为【星髓晶(枯竭)】…常规灵石能量频率不匹配,无法激活…”

‘就没有别的办法?’

“重新评估…检测到宿主拥有【混沌本源】…可尝试模拟【星髓晶】能量频率,以混沌之力强行驱动阵法…”

“警告:此操作将剧烈消耗混沌本源,且存在能量模拟偏差风险,成功激活概率71.3%,目的地坐标可能产生随机偏移,偏移范围未知。是否执行?”

71.3%的成功率,还有坐标偏移的风险。林阳眉头紧锁。留在这里,迟早会被天香宗发现,死路一条。赌一把,或许还有生机,但未知的前路同样凶险。

他抬起头,看向同伴。云瑶的焦躁,苏晚棠的冷静,赵沐宛眼底深处尚未散去的惊惧与一丝重新燃起的希冀。

“系统给了个法子,”林阳沉声开口,将系统的话简略复述了一遍,着重强调了风险,“用我的力量强行启动,七成把握能走,但去哪儿,不好说,可能会偏离很远。”

石室里安静了一瞬。

“干了!”云瑶第一个表态,翅膀虽然黯淡,气势却不减,“总比窝在这儿等死强!去哪儿不是闯?”

苏晚棠没说话,只是将天刀碎片握得更紧了些,算是默认。

赵沐宛看着林阳,轻轻点了点头,“我信你。”

林阳不再犹豫。他走到阵眼中心,深吸一口气,将右手按在了那片冰冷繁复的纹路核心。

‘系统,开始模拟,注入能量!’

“指令确认…【星髓晶】能量频率模拟程序启动…混沌本源引导开始…”

丹田内,原本沉寂的混沌本源被强行调动,丝丝缕缕的灰色气流顺着经脉涌向右臂,汇聚于掌心。过程比预想的更加滞涩艰难,仿佛干涸的河道强行要挤出水流。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混沌之力的输出,按照系统给出的复杂频率,将其缓缓注入阵眼核心。

嗡——

一声低沉的颤音响起,仿佛沉睡千年的巨兽被惊醒。

以林阳手掌为中心,第一道阵法纹路亮了起来,发出微弱的灰白色光芒!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光芒如同活物般,沿着干涸的河床向前蔓延,速度越来越快!

枯竭的【星髓晶】碎片似乎也受到了某种感应,发出了细微的咔嚓声,残余的星点光芒被彻底榨干,融入了启动的能量流。

整个石室开始轻微震动,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阵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从最初的灰白,逐渐变得深邃,仿佛蕴藏着一片星空。

呜呜——

阵法运转的声音变得高亢,一股强大的空间拉扯力从阵眼中心传来,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视线都变得模糊。

“要成了!”云瑶扶着墙壁,勉强站稳。

“走!”林阳低喝一声,强忍着混沌本源被抽空的虚弱感和眩晕感,一把拉住离他最近的赵沐宛。

苏晚棠和云瑶也立刻跟上。

在踏入那片扭曲光芒的前一刻,林阳下意识地回头,最后望了一眼这承载了太多阴谋、背叛与死亡的天香宗地底。这里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去。

四人身影被卷入阵眼中心那片深邃的光芒,瞬间消失。

嗡!!!

石室剧烈摇晃了一下,阵眼的光芒骤然收缩,然后彻底熄灭,只留下几缕尚未消散的空间波纹,和满地狼藉。

传送通道内,并非一片坦途。

强烈的眩晕感和撕扯感同时袭来,四周是光怪陆离、飞速变幻的光影色块,像是被扔进了万花筒然后丢进了滚筒洗衣机。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变得模糊不清。

林阳紧紧抓住赵沐宛的手,努力维持着清醒,混沌本源的消耗让他头痛欲裂。他能感觉到,传送的轨迹似乎并不稳定,时而剧烈颠簸,时而急速下坠。

‘警告!空间坐标紊乱!传送路径偏离预定轨道…’

系统的提示音断断续续,被混乱的空间乱流干扰。

果然出问题了!

就在林阳心头一沉的瞬间,前方猛地亮起刺目的白光,强大的排斥力传来!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连续四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四人被狠狠地甩了出来,摔在一片松软但带着腐臭气息的地面上。

天旋地转的感觉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消退。

林阳挣扎着抬起头,甩掉粘在脸上的腐烂叶片,环顾四周。

他们并未出现在预想中任何一处熟悉或荒芜的地界。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古老森林,树木高大得遮天蔽日,枝干虬结扭曲,如同鬼爪。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杂着草木腐烂的潮湿气息。四周寂静无声,连虫鸣鸟叫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听着格外瘆人。

这里……是哪里?

头顶的巨木枝干拧巴在一起,把天光撕扯得稀碎,只有些斑驳的光影漏下来,打在厚得能没过脚踝的腐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