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向毛人凤汇报是钱凯看出了杨野有问题，不但看出了有问题，还断定杨野是个日谍，这是因为顾盼行事看似轻佻浮浪，其实她是个十分谨慎的人。
现在，不但毛人凤认可了杨野有问题，就连戴老板都认可了，顾盼觉得，自己不必贪功，因为贪了一次，在钱凯那里可就没有下次了。
更何况，顾盼现在对钱凯越来越感兴趣了。
“毛长官，其实看出杨野有问题的不是我，而是钱凯，我送他去招待所的时候，恰好碰到了杨野，是钱凯告诉我杨野有问题，而且他还断定杨野是个日谍。”
这句话一出，把毛人凤吓了一跳，他并没有说话，而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顾盼。
“毛长官，您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本来以为钱凯是故意跟我找话题胡说八道，可后来一想这家伙当时的表情却又一本正经，于是我就调来了杨野的档案，一查之下，果然发现了问题，出于谨慎，我刚才跟您汇报时，并没有说这是钱凯发现的。”
毛人凤突然笑了：“我们的顾大美女啊，我都有点羡慕钱凯那小子了，怎么刚见面就能获得顾大美女的青睐，你为了不让钱凯在我和处座面前丢脸，宁可先揽到自己身上，弄错了我和处座也不会怪罪你，你这是看得到我和处座的肯定，这才把钱凯那小子给推了出来。”
顾盼娇笑道：“毛长官，随你怎么想吧，我只是觉得现在说出来是最稳妥的，不会太冒失，又不会贪占了钱凯的功劳，我能待在毛长官和处座身边，己经很满足了。”
毛人凤站起身，伸手点了点顾盼，道：“你呀，我还真没法说你做的不对，但杨野有可能是日谍的事情，我还得去找处座汇报啊，我们特务处分站里居然混进日谍了，这可是非同小可的，走吧，你跟我一起去，我也不会贪占你和小钱的功劳的。”
毛人凤带着顾盼再次来到了戴笠办公室。
“处座，卑职又来了，不得不来啊，都怪小顾，话不一次说清楚，小顾，你亲自向处座汇报吧。”
当戴笠听完了顾盼的汇报，嘴角不禁抽搐了几下，郭明勋通敌，马走田违纪，现在石家庄站里居然混进了日谍……
除了马走田违纪可以甩锅给郑介民，另外两件一旦让校长知道了，不但郑介民要倒霉，就是他戴笠也得被撤职。
“小顾，钱凯是怎么跟你说的，一字不落地再复述一遍。”
顾盼于是把在招待所房间里跟钱凯的对话又复述了一遍，包括她一度以为钱凯邀请她进屋是想吃豆腐的事情，都汇报了，顾盼知道，在戴笠面前，最好不要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钱凯说他能闻出小日子身上的味道？你本来是不信的，但你又觉得钱凯不像是在开玩笑，所以你就查了杨野的档案？”
“报告处座，事情就是这样的，卑职也没想到真能查出问题来。”
戴笠转头看向毛人凤，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立刻抓人，你亲自去办，秘密审讯。”
毛人凤立正道：“是，处座，卑职立刻就去办，保证严守秘密。”
毛人凤转身离去，戴笠沉思了片刻，一抬头，这才发现顾盼还站着呢。
“小顾你做的很好，幸亏你细心加谨慎，要是你不去查杨野的档案，咱们特务处石家庄站可就埋了一颗定时炸弹了，一旦查实，你跟钱凯都是头功。”
顾盼立正道：“卑职多谢处座赞誉，这都是处座您平时对卑职教导有方，卑职能为处座分忧，是卑职的荣幸。”
戴笠突然话锋一转，道：“小顾，你觉得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立刻召见一下钱凯呢？”
顾盼愣了一下，戴老板这是在向她问计？还是另有深意呢？
“处座，卑职只是奉了毛长官的命令，毛长官特意叮嘱卑职要给钱凯好好安排，卑职这才亲自送他去了招待所，卑职跟钱凯真的没什么。”
戴笠哈哈大笑道：“小顾啊，看把你紧张的，就算最终查实杨野不是日谍也没有其他问题，我既不会怪罪你也不会怪罪钱凯，咱们特务处的工作就是要严谨细致，如果最终查实了杨野是日谍，我奖励你们两个还来不及，就算你跟钱凯有点啥事儿，我还乐见其成呢。”
顾盼心里一个劲地打鼓，戴笠这人，算是有个好习惯，那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包括毛人凤也是，其实这都是他们小心谨慎的性格决定的，绝不会跟身边的人太亲近，以免被人看透甚至渗透。
但戴笠拿男女之事跟下属开玩笑，这也是头一回，所以，顾盼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去把钱凯的档案拿给我，召见他现在还不是时候，但能让齐五如此重视的，我对这个钱凯也开始有点兴趣了。”
“是，处座，卑职这就去。”
顾盼赶紧离开了戴笠的办公室，不知怎么的，每次见到戴笠，她都会感觉到紧张和压抑，尽管戴笠始终对她是和颜悦色的。
当顾盼从档案室调来了钱凯的档案，正准备送去戴笠办公室，恰好毛人凤也回来了，顾盼知道，杨野肯定己经被抓了，这家伙孝敬给自己的五十个大洋算是彻底打了水漂了。
“毛长官，这是处座要的钱凯的档案，就麻烦您给送过去吧。”
毛人凤笑道：“走吧，我们的顾大美女，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刚才我带人去抓杨野，首接命人用日语突袭他，这家伙或许是太紧张了，首接回了一句日语，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杨野是个日谍了，我正要赶去向处座汇报。”
顾盼一听，好吧，有毛人凤在，自己在处座面前的压力会小很多。
当戴笠得知毛人凤用了计策首接让杨野露出了马脚，很高兴，立刻决定亲自去审问杨野，这正是毛人凤会揣摩上司心思的地方，确定是日谍了，肯定要第一时间向戴老板汇报。
“小顾就不用跟着去了，齐五，钱凯那边你是怎么安排的？”
“报告处座，卑职按照您的吩咐，让小顾明天一早去财务领一百法币送给小钱，并叮嘱小顾，要好好招待我们的有功将士。”
戴笠很满意地点点头，道：“小顾，我给你放三天假，你也去领一百法币，给你个任务，务必把钱凯给我陪好了，过后我要问他，要是他有一丁点儿不满意的地方，我唯你是问……”
顾盼：“…………”
处座这是在暗示我要满足钱凯的一切要求吗，不管合理还是不合理的，妈呀，难道这是要把我搭进去的节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