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上次在黑市买的子弹，买贵了，锡城那边只要十个大洋一盒，这里居然要我二十，真黑。”
傍晚的时候，顾盼先是给总务打电话报备了一次，就准备带着钱凯出门去吃大餐。
“还不是你，从你刚进黑市就露怯了，一看就是个生手，不宰你宰谁，前几天我自己去了一次，又买了十盒，人家怎么只收我八个大洋一盒。”
钱凯被顾盼给怼没电了，忒么，怎么又八个大洋一盒了。
“走吧，晚上不吃大餐了，我现在也想要杀一个小日子出出气。”
看着钱凯气恼的样子，顾盼是觉得既好笑又感动，钱凯根本不就是个冲动的人，他这还是在替我考虑啊。
“总得先吃东西，邮电局下班晚，要不咱们去买半只板鸭，再买几个鹅头……”
“板鸭，鹅头，还有什么小吃，都要买，晚上回来的时候再说，你这里不是有酒吗，晚上咱俩喝两杯。”
“好啊，如你所愿，那我可就不能穿这一身了。”
顾盼原先是打扮的有点花枝招展的，现在既然要去大街上找个小日子杀着玩儿，她当着钱凯的面脱下了红丝绒长裙，开始穿皮装。
“先去邮电局门口蹲着，等魏关鹤。”
其实，开车出来的这一路上，钱凯扫视了大街上的行人，还真发现了几个小日子，金陵、淞沪这些国府重镇，是小日子派驻间谍最疯狂的地方。
杀不过来，根本杀不过来。
等到七点，邮电局下班了，钱凯一眼就看到头顶名字显示‘小野关鹤’的人走了出来，他身边还有几名身穿邮电局工作服的人。
“来，你猜猜看，那几个人里面，哪个是魏关鹤。”
顾盼也起了卖弄的心思，这可是她提前来调查的结果，锁定了这个叫做魏关鹤的小日子。
“右边第二个，罗圈腿也太明显了。”
如果是比穿衣品味，比什么名画鉴赏，钱凯很乐意给顾盼一个嘚瑟的机会，但观察小日子，他是绝对不会在顾盼面前说看不出来的。
“哎呀……又被你看出来了，现在，咱俩怎么办？”
“开车跟着啊，先看看他住在什么地方。”
小野关鹤没有骑脚踏车，而是步行去了电车站，电车来了，小野关鹤上车，钱凯就开车在后面跟着，一首跟到他下车。
“你下车去跟着，我开车跟着你。”
“好嘞。”顾盼很利索地推开车门，跟了上去。
小野关鹤今天心情不错，自从他的手下横路佑太郎出事之后，让他着实紧张了一阵子，可他的上司又不许他轻易撤退，小野关鹤请了几天病假之后，硬着头皮回来上班了。
今天，邮电局副局长通知他，准备提升他当一个股长，而且还是专门负责分拣信件的。
小野关鹤之所以潜伏在邮电局，就是为了从众多的普通信件、电报、包裹中有选择进行信息收集和情报窃取。
小日子方面，收集华夏国府的情报，可不只盯着衙门口和军队，他们是从社会各个层面都收集。
小野关鹤买了板鸭、油炸花生米，一打生煎，还有一壶黄酒，脚步轻快地回到了家中。
“这里是什么地方？”看着顾盼尾随小野关鹤进了一条巷子，钱凯在路边停好车，也跟了过来。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抓住的那个小日子招供说他住在什么地方吗？”
钱凯摇头道：“不记得了，那个房子的钥匙我给钱同图了，怎么，这里就是？”
顾盼道：“这里就是东林路135号，魏关鹤住在136号，是个独门独院，别看我那里叫西林路，到这里还挺远的呢。”
钱凯道：“这两个家伙原来还是邻居，要是钱老师来过这里，还用钥匙开门进了135二楼一，那可就麻烦了。”
钱凯的担心还真不多余，两个人正嘀咕呢，就看见钱同图手里提着两包点心，从巷子的另一头走来。
当钱同图看到钱凯和顾盼时，也吃了一惊，同时，他也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诧。
“不会这么巧吧。”钱凯拉着顾盼赶紧迎了上去，走到钱同图身边，低声道：“钱老师，这里你之前来过没有？”
钱同图摇了摇头道：“这是第一次，想着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过来看看，毕竟是一个住处，对了，你们两个怎么也过来了，这可真是太巧了。”
钱凯松了一口气，道：“算你走运，我们两个今天跟踪一个小日子到这里，你猜是谁？”
钱同图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暗叫一声好险：“不会就是邮电局那个吧？”
顾盼道：“你真是走运，要是被他发现你用钥匙开了135号二楼一，你可就危险了。”
钱同图道：“二位上次饶了我一命，这回又救了我一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二位了。”
钱凯道：“这就是缘分，怎么样，再搞一票，把这里清理干净，还能搞一个独门独院呢。”
顾盼道：“我去打听一下，弄堂里东家长西家短的，有的是妇人喜欢嚼舌根，你俩去弄堂口那个生煎摊，先吃几个生煎。”
钱同图道：“钱老总，能否给鄙人一个机会，生煎就我来请吧。”
二人来到生煎摊，要了一打，一人六个，钱凯给顾盼留了一个。
不多时，顾盼就过来了：“有点不太好办，魏关鹤有家属，还有孩子，邻居说，媳妇是三年前娶的，孩子现在才两岁。”
钱凯道：“走吧，先离开这里再商量，生煎包吃不饱，找个小馆子，咱边吃边商量，钱老师，你晚上没什么事儿了吧。”
钱同图道：“有事儿也不办了，能跟你们一起杀小日子，才是最痛快的。”
三人找了一个小馆子，点了几个菜，三碗大米饭，没要酒，边吃边聊起来。
顾盼道：“小日子必须杀，可家属怎么办？我打听了，他老婆就是金陵人，父亲是个拉黄包车的，这个魏关鹤三天两头在家打老婆，弄堂里的人都知道。”
钱凯道：“按说日谍应该不会搞这种事情吧，这不是增加了暴露的风险吗？”
钱同图点点头道：“还是应该慎重一些，我也同意小日子必须杀，但不能在他家里。”
钱凯道：“这事儿交给我，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回去，我找人来盯着。”
顾盼笑道：“倒是忘了，你这次过来，还带了两个手下呢，不是上次那几个了，这两个怎么样，可靠吗？”
钱凯道：“有什么可靠不可靠的，我只安排他们盯梢，查清楚魏关鹤的行迹，找个合适的动手地点，至于家属，事后悄悄给她们送一些钱吧，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