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面露难色:“但陛下,这一次他们又何尝不是试探,下一次呢?下一次万一就来真的呢。”
“摄政王近日就要回京,刘封死了,此事他肯定会发难。”
“您已经被架空,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说着,就连她这个天下第一女夫子,文圣后裔的脸上都浮现了绝望之色。
摄政王可不是刚才那些小喽喽,吓不住的,此人几乎是整个朝廷实际的主宰者,权倾朝野,门生故旧多如牛毛。
闻言,秦牧双眸一眯,脑中浮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人。
摄政王李密!
乾朝异姓王,马背出身,功勋卓著,为人伪善,极有城府,背地里心狠手辣,掌握了六部大多数的权力,最重要的是手底下有一支强大的军队!
再想想自己这个皇帝的天崩开局,的确是蝼蚁撼树,压力山大!
“李密么?”
“此人的确是朕坐稳皇位前的一座大山。”说着,他停顿,而后话锋一转,眸子一眯。
“但,天无绝人之路。”
“他要取朕代之,那朕也不会放过他!”秦牧双眼闪过一丝杀机,双拳握紧,这个皇帝,老子当定了!
顺者昌,逆着亡,那个男人的心里又没有一个皇帝梦呢?
上官婉玉容一惊,这话说的太有魄力了,她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秦牧,这才有帝王的样子啊!
如果陛下早些如此,那该多好,现在……
“朕记得,死牢里是不是还关押着一些忠良?”秦牧突然灵光一闪。
上官婉黛眉轻蹙,神色惋惜:“没错,特别是唐大人和禁军大将郑功,他们是能臣忠臣,但牵连进了谋反。”
“陛下,我觉得这是陷害!”
秦牧点点头,这两个人呕心沥血,一心为国,劝阻自己要小心摄政王,属于是铁杆忠良,怎么会谋反?也只有原主人那个沙雕才干的出来如此自毁长城的事。
“这件事,怪朕。”
“是朕以前听信谗言,才关的他们。”
“但现在,朕要帮他们平反!”他斩金截铁。
“唐爱卿监察百官之权,在朝中威望甚高,郑功手中的禁军骁勇善战,负责守卫京城,只要能帮二人洗脱罪名,朕获得他二人支持,以二人在朝堂上的影响力,足以制衡摄政王一时,容朕慢慢发育。”
闻言,上官婉慧眼一喜,圣洁的脸多了一丝烟火气:“陛下圣明!”
“李密还要多久回来?”
见秦牧变化这么大,不仅人清醒了,还这么有主见,上官婉打心眼里高兴,急忙红唇轻启:“大概三天。”
“好!朕还有三天时间,来得及。”
“神仙姐姐,你能不能帮朕一个忙?”他话锋一转,头脑活络。
神仙姐姐?
一旁的宫女们面色古怪,这是什么称呼?
上官婉的鹅蛋脸闪过了一丝不自然,而后严肃:“陛下,您这是喊的什么,我是夫子,宫中礼法森严,可不能乱喊。”
“哈哈哈!”秦牧大笑,摸了摸鼻尖:“朕只是觉得喊你上官夫子,把你喊的有些古板了。”
“像你这么漂亮温柔的女人,喊神仙姐姐更贴切一些。”
上官婉愣了一下,而后神色闪过一丝慌乱,世人敬她,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夸奖。
“陛下,那也不行!”
“传出去,这叫什么话,您要知道尊师重道!”她佯装不悦,作为天下第一女夫子,秦牧的学业一直也是由她教授,于礼法上来说她是秦牧的老师。
尊师重道?
秦牧笑了:“咳咳,神仙姐姐,你要是不让我这么叫,那我可就又要荒废朝政,喝酒玩乐了。”
“陛下你!”上官婉急了,微微蹙眉:“我与陛下君臣有别,怎可逾越?”
“一个称呼而已,这都不行?”秦牧耍起无赖。
“可陛下,我是先帝先后托付之人,又是陛下的夫子,这样的称呼未免有些儿戏?”她总觉得神仙姐姐有些暧昧不妥,这才是关键。
“那朕不管。”
上官婉饶是这么好的涵养,都有些被噎住了,陛下怎么突然一下这么无赖了?
“罢了。”为了大局,她选择妥协。
“私底下也无妨,但人前陛下可不能这样喊,否则免不了礼部那些人的一通谏告。”
“而且陛下必须要答应我,以后要励精图治,不能再像从前……声色犬马了!”她蹙眉严肃,以一种老师口吻。
“嘿嘿,一言为定!”秦牧贼笑,无形之间拉近了和上官夫子的一些关系,不属于君臣之间的那种冰冷。
“好了,陛下,快说吧,什么忙。”上官婉脸颊波澜不惊,实则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没完没了的看,让她很不自在。
秦牧脱口而出:“朕要弄到关于御史大夫唐敬,禁军大将军郑功谋反案的卷宗,越详细越好。”
“朕记得,二人已经被定罪,要平反,就得要有证据,否则无法服众。”
“再者,只要拿到证据,李密回来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闻言,上官婉深深看了她一眼,陛下,似乎真的变了,她本完全绝望的心再度燃起了一丝火苗。
“好!”
“我立刻让人去找。”
……
翌日。
经过一夜发酵,刘封被斩的消息像是查了翅膀,传的极快,将京城这一潭死水炸的波涛汹涌!朝野震动,闻讯者莫不是瞠目结舌,小皇帝还有这本事?
远在京城之外百里的一处行军地,白营若千,大旗猎猎,压迫感十足,一间宽大的营帐中,明明是白天,但里面却没有一丝光线。
唯一亮着的烛火,和冉冉升起的檀香,透着一股诡异的阴冷。
“你说什么,刘封昨天被小皇帝砍了脑袋?”一道如同深渊般嘶哑的嗓音缓缓飘了下来,人不在京城,却能掌握京城的一切消息。
毕恭毕敬跪在地上的是一名魁梧青年,看其盔甲制式,竟是从三品武将!从三品武将都只能用额头贴在地上说话,足见坐在上面的人是何等惊天实力!
“回摄政王,没错,千真万确。”
“皇宫的人传出消息,亲眼所见,陛下持刀斩了刘封大人的脑袋,这是书信。”魁梧青年双手奉上。
有人走出,转为递交。
黑暗中,坐在营帐上方的男人从黑暗中缓缓伸出一只手,接过密函,无声阅读。
没有人敢抬头看他,也完全看不到他的脸。
良久。
信纸悄然飘落。
“呵呵呵……”黑暗中的男人发出了嘶哑的笑声,仿佛遇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让人捉摸不定。
“有趣,有趣。”
“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小皇帝,跟本王说话都要结巴的废物,居然都能举起刀来杀人了。”
“是本王看走了眼,还是有人在背后唆使?”
幽幽的声音,透着无以伦比的压迫力。
“摄政王,可,可刘封大人死了啊!”有人开口,脸色有些愤怒。
坐在黑暗中的摄政王冷漠道:“刘封这个匹夫,擅作主张,带着几个喽喽就想要逼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死了就死了。”
“本王在意的是,半月不见,小皇帝怎么变化这么大?”
“这不像是他干的事。”
有人拱手:“摄政王,会不会是上官青那个贱人在背后唆使?”
“从信中看,应该不是。”摄政王幽幽开口,紧接着,他手指敲击了几下扶手,那声音就好像在敲击一个人的心脏似的。
“不过,这个文圣后裔,天下第一夫子也该去步唐敬和郑功这两个匹夫的后尘了,她在文人心中影响力太大了。”
“就当是给小皇帝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