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顶楼下来后,吴鸣一路没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搜索本文首发: 小说痴
只跟在一旁,不时蹦出一句话。
“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男人双手插兜,余光不时落在她身上。
记得第一次见时,她扯着嗓子和在逃杀人犯吵架,怼天怼地的模样,看着脾气很差,但却充满热血。
和眼前这个一声不吭,埋头办理转病房手术的少女,截然不同。
“你家谁生病了吗?”
吴鸣觉得很不对劲,弯腰去看她的神情。
不说话,脸很臭,眼睛无神,脚步虚浮。
“昨天林渡生日,听说开了生日宴,你去了吧?好玩吗?”
白虞把手续办完,正要走,却被吴鸣挡住了路。
“小炮仗,你这样不说话,很不礼貌。”
“吴队长,你很闲吗?”
白虞眸中光亮暗沉,斜跨包里鼓鼓囊囊,里面有只流鼻涕的橘猫。
一人一猫都看着气压很低。
“你这个态度,看来我们警方想要和你合作的事,暂且不谈了吧。”
吴鸣看得出来她好像很缺钱的样子。
白虞杏眸一动,立马伸手拉住他衣服的后领:“有钱挣吗?”
吴鸣止住脚,差点被勒岔气,摸着脖子回头看她。
“你到底出什么事了?需要多少钱?”
吴鸣虽然认识她不久,财务上也帮不上大忙,但实在不愿意看到一个热血少女,因为钱磋磨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有钱吗?”白虞问。
吴鸣算是明白,硬问是问不出来,只好放弃。
“有,案件大小,不同奖励,知道你还在读书,不需要打卡上班,警方需要时,到场即可。”
“钱多吗?”白虞垂眸,语调平淡。
“比不上你直播挣得多,但办案时,你可以直播,也相当于给你一线素材,增加直播效果,你是第一手,也算是共谋共利。”
吴鸣考虑得很周到,话说到这个份上,白虞只好点头。
“好,谢谢你。”少女身形轻晃,吴鸣连忙扶住:“喂,你看着不太对劲?是不是生病了?”
医院走廊的白炽灯格外晃眼,视线里来来往往都是穿白大褂的‘白建树’。
白虞晃了晃脑袋,视线越来越模糊。
“小炮仗!小炮仗?”
吴鸣的声音越来越远,像闷在鼓里,隐隐的,近在咫尺却听不太清。
少女觉得头越来越沉,浑身无力。
朦胧中睁眼,好像回到了村里的瓦房。
午后斜阳从破损的木窗透进来,鼻尖似乎能嗅到瓜果清香。
是她从小闻到大的气味,很香很甜。
“小白,快来尝尝,咱们种的胡萝卜脆甜脆甜的,做成泡菜,肯定销量比卖胡萝卜要好。”
奶奶佝偻着背,枯老的手动作十分快,埋头一干就是一下午。
满院子摆满小坛子,整整齐齐,每个坛子称重包装。
“这些小坛子,要是都卖了,小白,你的学费就凑齐了。”
“你休学半学期了,再不去上学,就不想上咯。”
“奶奶的腿都是着慢性病,用不着花那些冤枉钱,咱们把钱花在该花的地方。”
“听话,明天去上学。”
“等奶奶把这些泡菜坛子都卖掉,再多给你打点生活费,在外面别省着钱,吃好吃饱。”
日头鼎盛,晒得奶奶面红耳赤,她顶着一块白毛巾,热得不行,就打湿擦擦脸。
“奶奶,今年的胡萝卜丰收,你一个人推到集市上卖,很辛苦,我不上学了,去帮你卖胡萝卜。”
白虞蹲在水井旁洗胡萝卜,冷不丁一句话让奶奶停下手里的动作。
“胡说!哪有小孩子不上学的,又不是养不起你,你是不是嫌奶奶赚钱赚得慢?”
“没有……就是我不喜欢上学,就不浪费那个功夫了。”白虞背对着奶奶,素白的手揉搓着胡萝卜上的泥。
“上!必须上!”奶奶说着,在里屋倒腾半天,拎出一个行李箱:“走!现在送你去学校!”
“奶奶!我都休学半个学期,现在去学校干嘛?”
“你看看村里的娃哪个没去学校?像你这么大的娃,不上学就找人嫁了,你愿意嫁人吗?”
奶奶虽然佝偻着背,但骂起人来,村里没几个人在比她厉害。
“不愿意。”
“不愿意嫁人还不去上学?”
白虞杏眸含着泪,看向奶奶时像糊了层模糊的油布。
她从小没有父母疼爱,奶奶是唯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却用尽一切方式爱自己的。
看,她不是没人爱呢。
等白虞清醒过来时,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充斥鼻腔,四周洁白无瑕的墙。
她头沉重到抬不起来,手上吊着水,浑身虚软无力。
少女余光一扫,病床上还有一坨橘猫,它蜷着酣睡,爪子上也吊着水。
‘吱呀’一声,病房门从外打开。
吴鸣热得冒汗,脱掉棕色皮衣,丢在座椅上,余光瞧见病床上有动静,允自倒了一杯水,边喝边问。
“醒了?你和这只肥猫都发烧感冒了。”
“要不是我发现及时,你们俩估计都要烧成智障。”
白虞不语,太阳穴很胀,呼吸着都有点疼。
吴鸣双手叉腰还喘息着,瞧见她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就来气。
“你奶奶转病房的事,帮你办妥了。”
少女杏眸一睁,虚白脸色有一丝慌乱,看向吴鸣时,不由紧张得攥紧了手心。
当白虞发烧晕倒时,吴鸣把她安排好,就拿着转病房的手术去办。
一进门,就看到满面慈容且非常淳朴的奶奶。
没说几句话,奶奶就剥了橘子塞进他手里。
“小白怎么没来?是不是刚认回白家还不太适应?”
吴鸣大脑飞快运转,吃着橘子,笑得有些僵硬:“她呀,忙着呢,这不安排我来给您转病房了吗?”
“忙啥呢,一个月没见着人影?”奶奶自上次见小白后,心就一直悬着。
吴鸣低头给奶奶的鞋子摆好,笑得恭敬:“我不过是白家的一个司机,白小姐忙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但是白小姐一直记挂着您。”
“她好吗?”奶奶满是沟壑的脸,关切备至。
“好的不得了。”吴鸣实在不忍心骗老人,说完便撇开视线,擦去额角冷汗,转移话题。
奶奶听到小白过得很好,这才长舒一口气。
吴鸣隐约记得前段时间,白家办了个接风宴,说是失散多年的女儿竟是养在身边十几年的养女。
当时还引起京圈里不少质疑声,但由于白家本就不搭商业圈,够不到上流社会,所以没人多往深了查。
但白家认的女儿好像叫白玉娇,不叫白虞。
吴鸣现在一想,似乎无意间知道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