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她那么多年算是白养了,一分钱不收就让人给骗走了,早知道生出来就该掐死她。”
儿子的劝诫她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变本加厉的骂着:“就她现在找这么个穷鬼,结婚连点彩礼都没有,等被人搞大了肚子跑不掉了,她的苦日子就算是吃死了,骆家那么有钱不珍惜,硬是要去吃苦,我看她就是生的一身贱骨头。”
句句不堪入耳的话出自亲妈之口。
纪子绵眸色森冷,席宸锦垂着眼帘看向她垂在身侧的一双手早早攥成了拳头。
那些话,哪怕是他一个外人听着都觉得刺耳。
席宸锦满眼心疼的默默盯着她的侧颜。
只觉得她的沉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如同他所想的,纪子绵再也听不下去了,直接冲进了病房。
冷声质问:“我一身的贱骨头还不是你生出来,难道你就不贱吗?”
“你说我养我没用,你说,要把我卖多少钱才算有用?”
纪妈妈从没见过女儿这幅咄咄逼人的样子,一时间愣住了。
她满眼震惊,不知作何反应。
纪宗宝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跟姐姐吵了起来:“姐!你够了!”
“够什么够,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纪子绵冲着弟弟怒吼。
纪宗宝长这么大,还没被姐姐这么凶过。
一下被震住了。
纪妈妈看到儿子被凶,顿时怒火中烧,吼了回去:“你发的什么疯?”
“我发的羊癫疯,怎么着吧,我就是疯了,被你逼疯的。”
纪子绵红着眼,咬紧牙关,发狠的朝妈妈吼着。
“我想了一辈子,我就是没想明白,我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你和爸才能把我当个人来看待,不管我考100分,不管我给家里打多少钱,你们就是不满意,弟弟什么都不用做,你们就把他当个宝贝疙瘩。”
纪子绵倔强的抹掉的眼角的泪水,哽咽着问道:“凭什么呀?凭什么!”
“凭他是你弟弟,是老纪家唯一的香火,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会长,偏要降生成个女娃子。”
“……”
纪子绵身躯微微颤抖着,难以置信的看向老妈。
她心里虽然清楚,但老妈还指望着她能给家里打钱,从没把话说这么难听过。
现在听到这句实话,她一直不愿面对的现实,也不得不面对了。
现实残忍的扒下了她蒙住双眼的最后一层布。
纪妈妈看她不说话了,想着趁机打压她,继续说道:“你是个女娃子,早晚就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你生的孩子跟你一个姓吗?”
“你弟弟以后生的孩子,他姓纪,你生的姓什么?”
“养你这么大,不就是为了长大了,彩礼有个二三十万的,我和你爸养老多少是够了,谁知道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你觉得我和你爸能指望你什么?”
“指望你和这个穷光蛋三年抱两,生出一窝小穷光蛋,反过来问我们要钱是吗?”
纪子绵沙哑着声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了一句:“所以我的价值就是那30万是吗?”
“就你这样的贱货,你觉得你还能值30万吗?”
妈妈冷哼一声,满眼鄙夷的看向她。
凉薄的眼神就像在看垃圾。
纪子绵瞬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了所有情绪。
冷静的说道:“把我的户口本给我,30万我给你,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好!你能耐,我让你弟回去拿,你要拿不出30万,你自己跳河里死掉,别在我眼前碍眼。”
纪子绵气极,当场应了下来:“好,我就是去卖身,我也会把这三十万给你。”
说完,转身拉起席宸锦走出了病房。
回到病房,她红红的眼眶再掉不下一滴泪水。
双眸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忽然抬头看向席宸锦。
“我能提前一天出院吗?”
席宸锦点了点头:“可以,心情最重要,也不差那一天。”
“谢谢。”
诉求没有被驳回,纪子绵身上的刺瞬间顺了不少。
她在席宸锦面前,才算是能喘口气。
席宸锦淡淡一笑:“把你证件给我,我去帮你办出院。”
“在我包里,你把包拿去吧。”
“行,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办出院很快的,有什么事可以到收费处找我,别冲动。”
席宸锦耐心的交代着。
像极了出门前的家长叮嘱小朋友注意事项。
纪子绵点了点头。
她收起了身上的刺,做回了乖顺的小猫。
她静静的坐在病房里,心里像是被石头堵住一样的难受。
但她一点都不想哭,甚至有点想笑。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在听过那些话后,还笑的出来的。
也许,是真的疯了吧。
席宸锦办手续很快,护士把证件递回给他,羡慕的说道:“席
医生这么好的男人真是不多了,患病见真情,你这又是出钱,又是出力的,可把同事都羡慕死了。”
“那还要拜托你们帮我保密了,我夫人比较节约,我怕她知道了手术费用会不配合治疗。”
“明白,我们一定不会告诉嫂子的。”
护士一脸姨妈笑。
纪子绵住院期间,她们早就磕疯了。
席医生提前休年假,以后都是要加班还回来的。
手术费三十几万,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每天还变换着花样给老婆带饭吃。
这么好的男人……唯一的缺点就是他英年早婚,有对象了。
她们也只能羡慕一下,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席宸锦办好手续,开车带纪子绵回家。
半路,纪子绵提出想出去放松放松。
席宸锦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转头看向她,问道:“你想去哪?”
“酒吧。”
“你现在还不能喝酒。”
“我就想去坐坐,感受一下氛围,喝点果汁也可以。”
她就想叛逆一下。
听了一辈子的话,爸妈说酒吧不好,她就从来没有去过。
大学的时候,同学约,她也全部都推掉了。
一心扑在学习和工作上。
可她的人生……还是这么难过。
她忽然想换个活法。
看看去酒吧,不听话,人生会不会停止。
席宸锦看她心情沉重,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打了两把方盘,调头带她去酒吧。
他想,她现在需要的不是说教,而是陪伴。
有他在,也不担心她在酒吧出事,就任由她放纵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