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咱爸妈在农村待了一辈子,他们哪见过那么多好东西,他舍不得送走的,你现在不回来,妈就要到城里头去找你了,她是不知道你住哪嘎达,那姓骆的和你朝夕相处,他能不知道吗?”
听到妹妹的哭声,纪招娣心疼不已,苦口婆心的劝着。
谁知道骆家会搞这套。
她看出来了,骆家这是想要霸王硬上弓。
就像当年逼着她结婚一样,招数不同,但是套路如出一辙。
纪子绵在姐姐的提醒下,也有些害怕起来。
骆时一和她住在一个小区。
爸妈要是来城里,她就完了。
纪子绵怒骂:“卑鄙!”
骆时一分明就是想要逼她结婚。
速度够快,也够狠的!
“骆家那小子不是有女人了吗?怎么非抓着你不放啊?”
纪招娣想不通这点。
按理说骆时一出轨了,他只会想着退婚和那个三在一块才是。
“他只是想得到,我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件商品,得不到就加点价钱,我就是一个他轻而易举就能用钱买到的一个物件。”
纪子绵冷冷的说道。
她和骆时一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了,对他了解的也算透彻。
他就像是个被惯坏的小孩,想要什么就只是想要抢回来。
到手了,他也不会珍视的。
她在差点被疾病疼死,他丝毫没有关心过。
就在他妈妈的医院就诊,病历随手可查,他甚至都不屑去查。
他在乎的只有他自己。
纪招娣一听骆时一是这么个人,更替妹妹发愁了。
叹了口气说道:“这事还真是不好办了,你也知道,咱爸妈别的都不好搞,就是见到钱就不行了,你现在不回来是可以,他们找到城里头去呢,你工作都干不成了。”
“逼急了,我带他一块下地狱!”
纪子绵既愤怒又无力,只能咬着牙放狠话。
“妹啊,你遇到事情不能老是这么冲动,他是个烂人,你不能因为这么个烂人就不活了,不管遇到什么事,人得活着才有希望。”
“哪儿有希望了?”
纪子绵反问道。
她哭着问姐姐:“摊上这么个贪财的爹妈,哪里会有希望,读书读滴再好还不是像家里头的猪一样,一到过年了就想着卖个好价钱。”
她从没这么共情过猪。
到年纪了种猪就要被拉去配,其他的能卖就卖,不能卖的宰了炕腊肉吃。
一猪三吃,不管怎么样,养猪的人都亏不了一点。
“胡说,读书读的好你才能去大城市生活,你那工资多高啊,接触的人也都不一样,你要在大山里,那山里的男人就知道生娃,他能懂个屁啊。”
“我每天不是上班,就是加班,我摸电脑摸的比男人都多,我哪能接触到什么人啊?”
和姐姐从小一块长大的,她现在忽然觉得和姐姐之间多了一堵隐性的围墙。
她好似被困在围墙内了。
所有人都觉得围墙内的日子是好日子。
没有人知道,她就算是辛辛苦苦读了半辈子的书,进了大公司。
也只是个攒不住什么钱的社会边角料罢了。
“那也比不读书的强,你在外边自由,你能自己打工养活自己,不像姐姐我,只能在家仰仗着男人赏几个是几个。”
纪招娣说到手心向上,声音小了些。
这些年的心酸早已经习惯了往肚里咽。
但说起来,也还是委屈的。
纪子绵低头不语,只是一味哭泣。
姐姐说的没错,她唯一幸运的就是还有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
就算是加班再辛苦,也比在家给男人生孩子带娃来的要有尊严。
“姐……我不回去,他们闹就让他们闹吧,大不了这条命就还给爸妈算了。”
“你最近怎么总是说话很悲观,这有点不像你,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家里呢?”
“没有,我就是工作有点累。”
“工作再累也要好好干,你领导现在生病,你好好巴结巴结人家,说不准能升个职什么的,以后的日子呀,都会好起来的。”
“嗯,我过几天要陪领导出国治疗一个月,回来再联系。”
“出国?出国好啊,我妹能出国了,不愧是我妹,真有出息,给姐姐长脸了!”
姐姐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她的心又是一痛。
慌忙道了声再见,赶紧挂断了电话。
她站在病床边,捂着胸口,呼吸的节奏有些紊乱。
胸闷的厉害,头也越来越沉。
身体快要栽倒的时候,一只大手拦腰托住了她。
“深呼吸,冷静点,慢慢吸气……吐气……”
席宸锦身上的温度渐渐温暖她冰冷的皮肤。
跟着他的指挥,她尝试着调整呼吸。
慢慢的,头昏的感觉渐渐得到了缓解。
见她状态平
稳下来,席宸锦才满眼担忧的低头问道:“你怎么了?”
他的温柔,瞬间击溃了她所有坚强的伪装。
眼泪倏地的落下。
她满眼委屈的向席宸锦倾诉:“骆时一他明明就不喜欢我,他非要逼着我家里,让我嫁给他,他都和苒苒有小孩了,我不想无痛当妈。”
“那你可以跟你爸妈说,拒绝他不就好了?”
席宸锦说的轻松。
纪子绵凌厉的眸光扫向他:“拒绝有用的话,我还干嘛要这么难受?”
“……”
席宸锦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反向安慰了。
他沉默下来,扶着她坐到沙发上。
坐在她身边,拉过她的手,放到他的手心上。
“如果你信的过我的话,可以把你的情绪垃圾倒出来,我就算是不能替你出主意,起码是个不会泄密的聆听者。”
掌心的温暖,让她放松了不少。
纪子绵垂下眼帘,委屈巴巴的说着:“我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个商品,一个想买,一个给钱就卖,像一头猪,被明码标价。”
“噗嗤……不好意思,第一次听到有人骂自己是猪的。”
席宸锦强压着嘴角不断上翘的弧度,一副快要憋出内伤的模样。
对视上纪子绵怨怼的目光,才收住了笑意。
“如果你就是因为这件事烦心的话,为什么不告诉家里,我们结婚了?”
纪子绵被席宸锦的问题问倒了。
迟疑了一下,很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占了你的家属名额,已经换取得够多了,如果让我家里知道了你的存在,我怕他们会把你当成新的取款机。”
“所以……他们把那小子当取款机了?”
席宸锦眸色微凉,一抹危险的气息从眼尾闪过。
纪子绵抿唇不语,但她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