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车场里灯光不算亮,只能隐约看到人的轮廓,陆靳言打开了远光灯,刺眼的灯光将席澄整个人笼罩起来。
他站在车前,一双眼睛凝视着驾驶室里的陆靳言,冷冽有神。
“陆先生这是专门来找我的?”席澄走上前来,走到他车旁,偏头看着车窗里的男人。
“刚好路过。”
陆靳言放下车窗,两个人目光相对,平静的空气恍然掀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席澄低头,眉眼带笑,但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笑意,“如果陆先生认为专门停在停车场里等人算是路过,那我也勉强接受这个概念。”
停车场里的穿堂风很大,来来往往的车辆时不时蹭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两人。
陆靳言没理会他的揶揄,开门见山,“港城这边没什么事情了,你可以回你的拉斯维加斯了,这段时间你在温言卿身上浪费的时间,开个价,我十倍给你。”
听到陆靳言的话,席澄笑出了声,“看来陆先生没少调查我,连我在拉斯维加斯都知道,可惜了,我对钱不感兴趣,对她倒是很好兴趣,这段时间事情不少,我得保护她的安全。”
陆靳言对上他的视线,轻蔑地开口,“港城是她的家,陆家也是她从小呆过的,保护她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我不觉得陆先生有本事保护她的安全。”席澄眼神逐渐变冷。
陆靳言最后看看他一眼,“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是命令。”
说完这句话,陆靳言发动了车子,关上车窗,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席澄站在原地,定定地站了很久,忽然挑起眉。
看来,这次的敌人实力也不俗啊!
他收起隐秘的笑,摸出房卡,上了电梯。
岑郁那边催得急,陆靳言到的时候,林澍和傅斯年已经到了,这两位都是毕业之后就被家里送出去管理外面的公司了。
港城这两年经济不如之前景气,外资接连撤离,除了陆家和温家还能靠着祖上的产业站稳脚跟之外,一些根基不足的都在往外迁,傅斯年和林澍家算是迁地比较早的一批。
这次也是借着回来谈工作的由头和他们聚一下。
傅斯年看到他招手,“大忙人啊!听说你都要结婚了,这种大事也不告诉我!伴郎的位置给我预定一个!你媳妇叫什么来着,温言卿是吧?”
傅斯年和林澍在温家出事前就走了,对这其中的变故不清楚,只记得陆靳言的身边一直跟着温言卿。
岑郁眼力见极佳地踢了他一脚,“说什么呢!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什么结婚,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别瞎传!”
顶级豪门的弯弯绕绕傅斯年也知道一点,被岑郁这么一提点顿时明白了一半,“是我多嘴,来喝酒,今天这顿我请了!”
一杯酒下去后,傅斯年主动把话题引到公司的治理上来,都是从事这个行业的,话题比较多,从公司变革一路说到国际经济形势,迷迷糊糊地就谈了两个多小时。
陆靳言自始至终没怎么开口,板着一张脸,岑郁没见过他这样,主动把话题往他身上引。
岑郁:“听说你爸这两天出国了?不会又是去找你那个哥了吧?这都快十年了,他还没放下呢?”
港城极少有人知道陆靳辞的事情,只是听说过陆家原本是两个儿子,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老大和家里闹掰从此杳无音讯,慢慢地港城的人就忘了,现如今更是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陆靳言抿了一口酒,“不清楚。”
他不想说,岑郁也不是个傻子,只能再转话题,这次话题落到了温衡的身上,自从温言卿的事情之后,温衡和他们的关系的就变得疏远了不少。
这话题上傅斯年和林澍有同感。
聊到一半,陆靳言去洗手间,刚出去没一会儿,岑郁也放下杯子跟着去。
洗手池的通风好,陆靳言挤了一泵洗手液,骨节分明的手指来回搓揉,他沉浸在洗手的动作里,直到指节被搓地骨节泛红。
“你在想什么呢?”岑郁背靠在墙边,双手抱胸,懒懒散散地凝着他,“从前也不见你这么沉默,一个劲地喝酒,你不是一直胃不好吗?能行?”
“没事。”陆靳言说着,打开水龙头洗去手上泡沫。
“温家找你了?”岑郁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一个理由,温家这段时间动作快的离谱,陆靳言要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把婚事一拖再拖,确实是困扰。
陆靳言:“温家的事还不叫事。”
他都这么说了,岑郁也只能耸耸肩,跟着陆靳言回去。
陆靳言刚走出去,忽然停下来,岑郁差点撞上去。
“你干什么?”
陆靳言:“喝多了。”
这三个字的杀伤力不亚于平地惊雷,别人不知道,他岑郁还不知道吗?
陆靳言这些不咋喝酒主要是前些年喝的太狠了,伤到了胃,今天这几杯放在以前还不够他垫肚子的,怎么可能醉!
“别装了”这三字还没骂出口,就听到陆靳言接着说,“送我回去。”
“回庄园?”
“不是。”
陆靳言只说了四个字,岑郁的脸色精彩纷呈。
……
昨天在陆家没睡好,温言卿下午就开始补觉,在梦里,她循环往复地梦到在庄园里,陆靳言把她摁在门板上强势占有。
和五年前的那一晚重叠往复循环播放,她像是被人摁着头要溺死在这个梦魇里,等到醒来的时候,整件睡衣都湿透了。
脑海里还是梦中的画面,就连唇边——都仿佛还沾染着那种感觉。
温言卿把这一切都归结到陆靳言那个没来由的吻,他应该是疯了,她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情,起床换了身睡衣,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两度。
此刻才凌晨两点。
温言卿再也没睡着,干脆就下楼喝水。
披着衣服刚走到楼梯口,忽然看到楼下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