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都是好人
……
“我不知道小小姐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点，小小姐先喝口水，我去把饭菜端出来。”
顾今昭端着杨阿姨递过来的温水，佯装好奇地四处走了走。
公寓里，一尘不染。
而且大部分的布置都没变。
沙发、茶几还是原来的样子，四处堆的全部都是她自己的东西，亲切得让她想直接瘫在沙发上滚一圈。
“小小姐过来吃饭吧。”
答应了一声，顾今昭走到饭厅。
然后就被桌上的五菜一汤震撼住了。
这就是杨阿姨说的‘随便做了点’？
无奈又感动地向她道谢，顾今昭拉开椅子坐下。
“小小姐不用跟我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女孩许久，杨阿姨轻声感慨，“小小姐和顾小姐长得真像啊。”
顾今昭愣了愣，弯唇一笑，“认识我妈妈的人都这么说。”
是了，和她不是特别熟悉的人，听她说她是顾今昭的女儿，只会觉得她像妈妈。
“杨阿姨吃饭了吗？要不坐下来跟我一起吃吧？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杨阿姨摆了摆手，“我已经吃过了，小小姐吃。”
说着，她进去厨房收拾，不打扰顾今昭吃饭。
这一桌子菜都是顾今昭本人爱吃的菜色。
每次，她吃饭，无论杨阿姨有没有先吃，都会说一句吃过了，然后躲到一边忙其他事，生怕打扰到她。
过去20年了都，还是这样啊。
眉梢挂起一抹温软的笑，顾今昭软声开口，“杨阿姨先别忙了，过来休息一下吧，我想跟您聊聊。”
杨阿姨闻言，擦干净手上的水渍，过来坐下，看顾今昭的眼神始终慈爱温柔得不行。
顾今昭笑笑，“您现在在什么地方工作？”
“我已经不工作了，女儿不让，说是我这把老胳膊老腿，我在外面工作她不放心。”语气是嗔怪的语气，但也是轻而易举就能听出来的满满幸福。
顾今昭点了点头。
看来，当初命悬一线的那个孩子活下来了，长成了个孝顺的好孩子。
真好啊。
“是这样的，我之前也不知道杨阿姨还帮妈妈守着万象城这边的房子，现在知道了，我会把您在这边工作了这么多年的工资补给您。”
“不用！”杨阿姨叠声拒绝，“小小姐应该是不知道，顾小姐已经给我提前支付了20年的工资。”
顾今昭夹了块排骨到碗里，“我知道啊，妈妈支付的只是20年工资的一半，另外一半，我该补给您的。”
“小小姐，实不相瞒，我得知顾小姐不在后，虽然还留在公寓住了几年，但我干活没以前那么勤快了，我担不起顾小姐曾经给我开的高工资。”
杨阿姨苦笑，“而且，小小姐，我得向你和顾小姐道歉，当初……我对顾小姐的房子动过歪心思。”
她一脸愧疚，“我见这套房子好像被人遗忘了，顾小姐的家里人又没来过这边，女儿出院后，我接她来这住过一段时间，女儿还不小心打碎了顾小姐最喜欢的那个杯子。”
虽然住了半年，她良心实在过不去，带着女儿搬出去了，以后只每周过来打扫卫生。
但做过就是做过，错了就是错了。
“顾小姐是救了我女儿的恩人，我却做了那样对不起她的事，没经过她的同意私自带外人住进她的家，辜负了她的信任，怎么还好意思要小小姐的钱。”
顾今昭一怔，侧头扫视这间熟悉的公寓，“杨阿姨，这里的一切都保留得很好。”
顿了顿，她笑着补充，“我的意思是，妈妈给我看过这里的照片，我刚刚一比对，发现这里竟然和20年前的照片上的差不多，您想来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打扫维护。”
“我该感谢您的。”
深吸一口气，顾今昭伸手拍了拍杨阿姨的手臂，安慰道，
“至于您说的那个，只是小事，女儿刚出院，您又住在这，想接她过来照顾，无伤大雅。”
人非圣贤，会有私心、会犯错再正常不过。
她也会。
只要能及时认识到错误，改掉，就值得被原谅。
而且，杨阿姨完全可以不告诉她这件事，瞒天过海，当做无事发生。
她不说她也不会知道。
可她还是说了。
“我想妈妈不会介意的，当然，我也不介意。”
听顾今昭这么说，杨阿姨眼眶红了，“小小姐和顾小姐一样，都是好人！”
“对了，小小姐既然要在这久住，需要保姆吗？”
顾今昭被问得呆了呆，“应该……需要吧？”
连着两天吐血，她已经充分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有多虚弱。
如果自己一个人住，哪天昏迷了都没人发现。
还是得找个人稍微照顾一下她。
杨阿姨目露期待，拍着胸口自荐，“小小姐考虑一下
我？我手脚麻利着呢，还干得动。”
顾今昭放下筷子，闻言哭笑不得，“您也六十多了，待在女儿身边享受天伦之乐不好么？”
“我想照顾小小姐。”杨阿姨生怕被回绝，拿出百分百的真心，
“我女儿能治好，多亏了顾小姐预支给我的那一大笔钱，我还想着，等女儿病好，带着女儿上门感谢顾小姐，没想到……”
说到这，她低头抹了下眼睛，眼眶变得更红，
“我连报答顾小姐恩情的机会都没了，小小姐跟顾小姐真的很像，样子像，说话的方式也像，我想替顾小姐照顾好小小姐，希望小小姐给我这个机会。”
顾今昭可耻地心动了。
有熟悉且合心意的阿姨，她当然不想重新找新阿姨，重新磨合，不过……
“您先跟您女儿商量一下？如果您女儿也同意，我跟您签合同。”
顾今昭眨了眨眼，俏皮又温柔，“您是我妈妈信任的人，您愿意留在我身边工作，我赚大了。”
杨阿姨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我明天就去跟她说！”
“那我今晚就先住这了？方便明早起来给小小姐做早餐。”
顾今昭点了点脑袋，“好啊，辛苦杨阿姨。”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
顾今昭起身，“应该是我买的东西送到了，我去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