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作为行军打仗的老将军,自然明白苏大夫这番话代表着什么。
他惊奇地从云祉手中接过青瓷药瓶,对着烛火反复端详:“老苏,这药当真如此神奇?老夫从军三十载,从未见过这般立竿见影的金疮药!”
苏大夫激动得胡须直颤:“前所未闻。侯爷您看四郎的伤口!方才还泛着黑紫,如今毒血已退了大半!足见消炎杀菌之妙,我们战场上的士兵大多不是死于受伤,而是伤后的炎症感染啊。”
武安侯顿时两眼放光。
“父亲,苏大夫。”
两人越来越兴奋,颇有当场去研究金疮药的架势,云祉不得不苦笑着打断二人,“当务之急是先解夫君体内的余毒,金疮药一事,容后再议。”
“对对对!”苏大夫讪笑着捋着胡子,强行挽尊道:“若是四郎听到这个消息,肯定比我们还兴奋。对了,四郎还不知道你自制金疮药的神奇之处吧?”
苏大夫的一句反问把云祉给问住了,她确实没和他讲。
苏大夫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珠子骨碌转,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老太君没有多想,她心急自家宝贝孙子,连忙催促云祉:“祉儿,你不是写了个方子吗?快让苏大夫看看。”
因为这瓶金疮药,老太君对云祉的医术有些信服了。
苏大夫好奇地看过来。
药方让八月拿去抓药还没回来,云祉便背了出来:“……您看看这方子可还妥当?”
苏大夫仔细琢磨,眉头先是一皱,待听到到“雪莲为君,龙脑为佐”时,突然拍案叫绝:“妙啊!少夫人竟懂得‘以寒攻寒’的解毒法门!有了少夫人这方子,老夫再配以施针逼毒,四郎基本就无碍了。”
得到他的肯定,云祉暗暗松了口气。
她毕竟不是专业的大夫,现在的知识全靠上辈子翻看了不少脉案,爷爷问诊时也会时常让她把脉、辩证和开药,但终究没有独立行医过,她心里是没底的。
方才就算是武安侯和老太君不说,她也会先问过大夫才用药的。
两人订好了治疗方案,前去抓药的八月也回来了,她捧着药包匆匆进来:“少夫人,药材都备齐了!”
“快去煎药。”云祉吩咐道,“雪莲需用文火慢煨两个时辰。”
苏大夫已取出针包:“老朽先为四郎行针。”
他手法如飞,七根银针精准刺入裴行慎的百会、风池等穴。针尾微微颤动间,黑血顺着伤口缓缓渗出。
屋内只闻更漏滴答。忽然,裴行慎眼皮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郎!”老太君喜极而泣。
“祖母,父亲。四郎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老太君连忙摇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老人家总算是松了口气了。
裴行慎安抚好年迈的祖母,目光一转,最终落在云祉包扎的额头上,虚弱地抬起手:“……疼吗?”
云祉握住他的手,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指尖:“不疼,你好好养伤,不要太过劳心劳神。”
裴行慎刚清了些毒素,体内还有些毒素,精力不济,又闭眼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