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不足为奇
陈默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也没什么事，我来隆兴县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估计这几天吴书记就会叫我回去。我来是想看看你，跟你道个别。”
说到这，他心中的杂念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离别的伤感。
田淑梅看着他，轻声建议道：“你可以跟吴书记提议，把你调到隆兴县来当县长。老胡今年就要退休了，我们可以一起搭档工作。”
陈默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她：“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工作？”
田淑梅翻了个白眼，解释道：“是一起工作，不是别的。你脑子灵活，遇到问题总能想出一些奇思妙想。有你在，我就能省心不少。”
陈默心动了，但一想到田淑梅已经订婚，他心里就涌起一股莫名的难受。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心情复杂。
田淑梅见陈默低头沉默，便问：“不愿意吗？”
陈默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愿意。”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有点唐突，而且总觉得田淑梅似乎在引导着他。田淑梅与席乔颖截然不同，席乔颖总是围绕着他转，但在田淑梅面前，情况却反了过来。
陈默有种被田淑梅掌控的感觉，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田淑梅笑着说：“那你就去跟吴书记提一下，我想他会同意的。”
陈默点头应允：“好，我会跟吴书记说的。”
他们都认为这事儿应该不成问题，但结果却出乎意料，合作的想法注定无法实现。他们将面临的是既爱又斗的局面。
不久后，陈默还将遇见田淑梅那位无论背景还是能力都让他望尘莫及的未婚夫，这对陈默来说将是个不小的打击。
夜已深，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言蜚语，两人没有再多谈。毕竟，对于仕途上的人来说，闲言碎语可能会带来麻烦。因此，尽管陈默内心不舍，但还是在九点多离开了。
他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今后该如何定位与田淑梅的关系，是老师与学生？同事？上下级？还是情侣？
这些疑问使得陈默坐在车里许久未动，直到接近午夜才上楼回家，这时席乔颖早已入睡。
陈默没有打扰她，而是去了另一个房间，想要一个人静静思考。
不出所料，三天后，梁振涛打来电话，通知陈默交接工作，并在两天内返回省城，因为吴远东需要进京，作为私人医生的陈默必须随行。
陈默的工作交接很顺利，但在离开前一天，他还是去了县政府，与田淑梅面谈了两个多小时，最终说服她部分接受了提议。
陈默看着手中的县医院员工薪酬改革意向书，不禁叹了口气。他曾向全院员工承诺过要改善他们的薪酬待遇，如今却只能部分兑现。
事情确实有了进展，不过增加的数额并不算多。
由于长期以来实施的医疗政策，公立医疗机构需要自负盈亏，政府不再直接资助医生和护士的工资。
在过去二十多年里，这一政策始终没有改变。因此，无论是地方政府还是省级部门，想要提升医护人员的薪酬，都必须得到zy的批准。
所以，地方政府只能采取一些变通措施，比如绩效奖金的方式，来间接提高他们的收入，但增幅总是有限。
田淑梅提出的方案，也是基于绩效激励的原则，鼓励多劳多得，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薪酬问题。
即便如此，这也算是陈默在离职前给大家的一个小小补偿。
当陈默将这份提案递给李长存时，李长存感到十分意外。他没想到，在即将离任之际，陈默仍然完成了这项工作，而不是像某些领导那样只说不做。
李长存第一次郑重地点了点头，真诚地说：“谢谢你，陈院长。”
陈默与李长存共事了一段时间，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对方如此诚恳的感谢。
他知道，李长存虽然性格直率，不太适合做管理者，但他无疑是一位优秀的医生，多年来为医院和病人付出了很多。
陈默微微一笑：“李院长，别这么说，我其实并没有为大家争取到太多。”
说到这里，陈默站起身来，望向窗外的蓝天白云。来的时候是初春，冷风刺骨；如今已经到了四月中旬，春意盎然，万物生长，让他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他轻声说道：“如果不彻底改革现行的医疗体制，不真正实现医药分离，不提高医护人员的待遇，医疗腐败问题就难以根治，医患矛盾也无法得到根本改善。”
这句话让李长存一时语塞，他惊讶地看着陈默，心想这位年轻院长对于国内医疗问题
的认识为何如此深刻。
不过，想到陈默年纪轻轻就能担任二甲医院的院长，背后肯定有着不一般的背景，有这样的见解也不足为奇。
“保重身体，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他大步走向门口，沐浴在透过门缝洒进来的阳光中。
李长存站在原地，望着陈默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反复询问自己：真的能看到那一天吗？
那时，医生和患者之间不再有隔阂，这两个理应携手合作的群体，能够重新团结起来，共同对抗疾病。
李长存渴望那一天的到来，许多一心只为救治病人的医务工作者也同样期盼着。
只是不知这一天何时才能到来。
陈默离开时，席乔颖正在教室里。她原本打算请假送别，但陈默拒绝了，他更愿意记住相聚的美好时光，而非离别的场景。
除了李长存，陈默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要离开，包括褚以轩。他像来时那样，独自一人离开，不带走一丝牵挂。
田淑梅知道他的离开日期，但她认为不久之后就能再见，到时候陈默将成为陈县长，与她并肩工作，日日相见。
这个念头冲淡了她的离愁别绪，让她对未来的重逢充满期待。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陈默驾车驶上高速公路，在接近省城时，他在一个服务区稍作停留，借此机会分别给田淑梅、褚以轩和席乔颖发去了简短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