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西兰花的皮皮 作品

第368章 偷袭与反制

望江峰坐北朝南,大门口便是一条大江横亘,视野极佳,镜湖斩炸开的动静闹得不小,已经有不少峨眉弟子注意到这里的情况,纷纷围拢来查看是个什么情况,怎么门内有人动起手来了。

须知道峨眉门规有规定,弟子之间私斗是被严令禁止的,一旦发现,无论什么原因,私斗两方全都关禁闭,情节严重者,废除一身法力,逐出门外都有可能。

可当大家发现其中一人是吴用,另一方是在门内待了一个多月的南溟一十二岛的人,全都沸腾了,一个个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吴用冷眼看着荆启荣,对他的信口雌黄没有任何表示。

梁文婷与梁文舟则先是惊愕,随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狂喜,但又马上压了下去,一旁的梁幼菱眼里则是闪过了一丝厌恶与不屑。

谷冲英淡淡说道:“原来如此,还真是吴用不成样子,居然做出此等恶行。”

想着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荆启荣在心里恶狠狠想道:摇摆不定最是忌讳,这吴用实在可恶,让我在梁幼菱面前丢了好大一个脸面,恐怕她已是看不起我……好!既然你让我丢脸,休怪我不顾同门之谊!

荆启荣咬牙道:“师伯祖,吴师叔是真的不讲道理,我原想着三位贵客受到冲撞,幸亏没有造成伤亡,此事可大可小,吴师叔也可能非是有意的,便带了三位贵客来这里,让吴师叔陪个不是,缓和缓和关系,没想到……”

他伸出手,一脸惊恐地说道:“他不仅不道歉,还记恨弟子带人上门,出手捏碎了我的手指,您看!”

这话一出,围观弟子窃窃私语不停,绝大多数都觉得吴用作为一个长辈,怎么能够如此小心眼,全然没有一点气度。

倒也有一部分人记得吴用之前面对离火道弟子与南疆蛊士的表现,看他对柴昆鹏与宋瑜英的样子,不像是这样的人,持保留意见。

梁文婷与梁文舟听得周边舆论,双双窃喜,心中大定。

谷冲英看向梁才图,说道:“梁道友,你看要如何处置吴用?”

在梁文婷与梁文舟期待的眼神中,梁才图却缓缓摇头,“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我看吴小友不像是这样的人。”

梁文婷与梁文舟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后者强笑道:“叔公,我与堂姐受伤做不得假,您看看,是也不是?怎么可能错了……”

他一边说着,咬牙奋力抬手,掀起已经被血液干结粘在皮肉上的衣物,露出了碎裂的一塌糊涂的肩胛骨。

有人惊呼出声,却是门内的新进弟子,未经斗战,从没过如此血腥的一幕。

梁才图却如视而不见,毫不客气说道:“我看此事有蹊跷,谷道友,你看有没有何种办法明悉事情来龙去脉的?”

梁文婷与梁文舟面色大变,荆启荣更像是见了鬼,双腿抖若筛糠,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

这般表现引来所有人的主意,机灵的已经觉得这件事情恐怕有问题了。

梁文舟脸色煞白,嘴唇蠕喏道:“姐,完了……我们完了!”

梁文婷抿着嘴,同样说不出话来,看向梁幼菱,面色惨白的沉声道:“幼菱,怎么办……我们可是为了你的事情来这里找吴用的!”

她觉得很是不快,梁幼菱方才除了挡了一挡吴用出手,再就一言不发,没有表露任何态度,此刻眼睁睁看着她们姐弟被“攻讦”,令她忍不住出言质问。

梁幼菱却一言不发,心想:恐怕我们弄错了什么,咱们来峨眉找吴用,兴许还真有什么事情要找他,不然叔公断不至于此,分明是在帮着吴用……

事已至此,她要是再看不出来问题,高祖父也不会如此宠爱她,并时常夸她聪敏了。

“幼菱!”梁文婷尖声叫道,这次连声音都不压了,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此事终究还是因她而起,梁幼菱暗叹一气,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叔公,这次是我们做的不对,我看要么文婷与文舟给吴用道个歉?”

“梁幼菱!”梁文婷一愣,气急败坏道:“我们给他道歉?凭什么!你看看文舟的伤!他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梁幼菱不予理会,顾自说道:“叔公,幼菱来这里,主要还是想看看一直见不到人的吴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躲藏起来,怕错过这次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见到他。”

梁才图淡淡说道:“幼菱你误会了,吴用一直在闭关修炼,并非躲藏起来了,这件事情白掌教有和我们知会过,不告诉你们是怕宣扬传开罢了。”

梁幼菱语塞,叔公对吴用的亲善态度远还在她的预料之上,这不免令她愈加好奇自家来找吴用究竟是为什么了。

梁文婷与梁文舟则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梁才图再一次问道:“谷道友,可能重现事情来龙去脉?文婷与文舟一直纨绔,不能成器,我早有教训他们的意图,若果这件事情真是他们做的不对,我绝不轻饶他们,给吴用一个交代!”

这话说到后头,他冲吴用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如此表态,周边围观的峨眉弟子全都啧啧称奇。

“怎么这位南溟的前辈对吴师叔如此亲善?”

“理亏了呗!这梁文舟、梁文婷两姐弟肯定坏事了!”

“奇怪……这位是南溟此行领队的前辈之一吧?两个后辈惹吴师叔不快,他怎如此客客气气?”

“嘿……来做客的,惹得主人家不快了,能不客气嘛?正常。”

“不是吧?我看是那传闻说的不假,南溟此来是找我们峨眉有事哦!不定还与吴师叔有关,所以不敢冒犯!”

一时间众说纷纭。

……

谷冲英颔首道:“当然有,山门大阵虽未催动,但调出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不是难事,梁道友稍待。”

说罢,他把诀目一掐,袖中飞出一道凌厉的剑意,直奔金顶观。

这却是传信于白也,催用山门大阵,只掌教有此资格。

梁幼菱给梁文婷一个眼色,意思不言而喻——赶紧站出来陪个不是吧!

可梁文婷这会儿早已被愤怒蒙蔽了双眼,哪里会看得进去?

尤其是梁才图说她与自己堂弟不成器,须知道平日在家,她就是以通明事理被诸多长辈称赞,甚至于此行跟来也是想看着堂弟,别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来,何故今日自己就被安上了个“不能成器”的标签?

她真是双眼喷火,几欲当场杀了吴用泄愤。

梁幼菱见状,再不多言,稍稍退开了一步。

倒是一旁的荆启荣已经被吓坏了,在地上连连磕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口中连连喊道:“弟子错了!弟子错了!此事是南溟她们三个的不该!与吴师叔没有关系啊!”

“师伯祖……师伯祖!我方才脑袋浑了!说了不该说的!”

“是梁文舟主动动手挑衅的,回了吴师叔的住处!您就放过我吧!”

众人见他哭得如此凄惨,已然明了。

谷冲英不予理会,静静等在原地,一旁梁才图亦是不语,这反倒越叫荆启荣与梁文婷、梁文舟害怕了。

不过五息的时间,一道剑光划破天际,飞至众人头顶,散作漫天星芒,氤氲弥散,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画幕。

一幅幅景象闪过,正是吴用险些与梁幼菱冲撞,口角了两句,互相离去,然后就是荆启荣带着梁幼菱三人来到望江峰寻麻烦的全过程。

一幕一幕,事情种因,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众皆哗然。

谷冲英的脸色冷了下来,厉声喝道:“荆启荣!不敬宗门长辈,污蔑宗门长辈!你真是好胆!你可知自己该当何罪!”

荆启荣已然吓傻,脑袋磕在地上,头破血流了都不敢停,一个劲地求饶。

身边的两人也都跟着跪到地上,哭喊着这些都是荆启荣的主意,和他们无关,尤其是污蔑吴用这件事情。

梁才图面色亦是难看,森然道:“梁文婷、梁文舟,你们两个真是蠢货!在别家地盘动手,毁了别家住处不说,竟还敢反过来泼人家脏水?过来给我与吴用赔不是!”

说罢,也不管梁文婷、梁文舟说什么,他把袍袖一挥,直接把两人擒拿过来,丢在了吴用跟前。

梁文婷在地上滚了一滚,灰头土脸,原本颇有姿容的面孔变得脏兮兮的,狼狈至极,趴坐在地上,整个人呆了,全然没想到叔公会这么对待自己。

梁文舟摔到地上,伤口被牵扯到,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又破开,鲜血直流,他脾性最是纨绔,如此境况下还是不肯低头,怒吼一声,冲向吴用,袖子里闪过一抹寒光,狠狠丢了出来。

吴用看得仔细,可却临危不惧,只是身子轻轻一侧,便躲过了梁文舟的偷袭,同时锐利的目光也看清楚他袖子里射出来的原来是一口寒光铮亮的匕首。

这匕首似乎是件厉害的法器,表面寒光下藏着一股血腥气,符箓闪动欲要择人而噬,一击未中,在梁文舟的操控下,九十度折转方向,刺向吴用的脑门。

千钧一发之际,吴用不急不慢,脚下猛一蹬,冲向梁文舟。

这件法器厉害,似乎锁定了他的气机,但不是没有办法处理,如果和飞剑一样能够远距离操控,那是麻烦不少,可现在,操纵之人就在他的半丈之外!

近身,如今的吴用有信心说上一句,他,谁也不怕!

匕首速度极快,可吴用一脚爆蹬,不仅给自己加速,同时蹬起一块青石地砖——叮!

地砖转眼被匕首震碎,但同时也被阻了一阻,就是这一瞬的间隙,吴用已经闪身到了梁文舟的背后,直接一手捏在了他的脖子上。

梁文舟被他的速度骇到,差点连匕首都控制不及,由于锁定了吴用的气息,吴用又躲到了自己身后,捅了上来,险些先把他自己给捅了个对穿!

嗖——匕首猛地悬停,已然距离他的眉心只有不到五寸的距离。

梁文舟松出一口气,可就在这时,一只被血甲覆盖的手伸了出来,反手按住剑柄,猛地按向他的眉心。

梁文舟大骇,惊叫道:“吴用!你做什么!真要我的命!?”

他连忙默念口诀,推阻匕首,然后吴用的力气实在大的令人难以置信,即便他全力催动口诀,但被握住的匕首仍旧缓慢而坚定地被按向他的眉心。

一寸……两寸……三寸……四寸——匕尖冒出的寒气激得梁文舟手背上鸡皮疙瘩直冒,锐气划破皮肤,一滴血珠沿着鼻子山根滑落,流到他的嘴唇上。

最后一寸,梁文舟崩溃了,大叫道:“吴用!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杀我!我错了!叔公!我错了!我错了……”

他开始剧烈挣扎,手肘疯狂撞击后方的吴用,可根本伤不到被血甲包裹的吴用,反而挣扎过于剧烈,被掐住的脖子反而扭伤。

吴用丝毫不予理会,一手将匕首缓缓推向他的额头,直到匕尖真真切切戳进他的脑门一丝,开瓢之痛令梁文舟险些疼晕过去——

“吴用,停手吧,不要闹出人命来了。”

谷冲英淡淡开口。

吴用手骤然停住,精准地将匕尖控制在将要戳入梁文舟头盖骨的位置。

梁文舟汗如雨下,浑身一软,剧烈喘息。

吴用猛地抽出匕首,将这件不凡的法器当成最为普通的匕首,狠狠捅进了梁文舟的左手肩胛骨上,然后拎住他的右手,狠狠将他的甩了出去——哗啦!

梁文舟撞在鹤一早已坍塌的房屋残骸上,灰头土脸,闷哼一声,被剧痛冲晕,昏厥当场。

梁文婷惊呼一声,冲到废墟之中,将梁文舟抱在臂弯内,哭喊叫唤。

场内一片寂静,旋即爆发出了一阵喝彩声,将梁文婷的叫声压了下去。众人议论纷纷,无一不被吴用方才雷厉风行的反制手段所惊艳。

至于梁文舟,无人在意他的情况,偷袭可耻,最可耻的是偷袭还被反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