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昆鹏站在擂台上,摸着脑袋笑呵呵道:“我知道了这位奚旺,便思索着怎么对付他,他有这道法箓,在擂台上比斗的话,咱们峨眉弟子占不到便利。”
“但凡事有利有弊,我开始思考应对的办法,既然天上发起进攻不行,那地上呢?地上不行的话,地下呢?”
他嘿然一笑,“然后我就想到了这门‘地之雨’,一来我可以藏身雨水之中,其次,这招剑式是从地面发起的,横向我的飞剑会被限制,纵向你总没办法了吧?再配合我小师叔送我的这件伏波鲸法器,嘿嘿……”
观众们发出惊呼,但更多的还是赞叹柴昆鹏的悟性,居然两日上手了一门剑式,虽然不算熟练,但光要做到这一步,就足够一般人能够仰望的了。
还有不少人羡慕他手里这件威力奇大的法器,居然是来自吴用的赠礼,而不是他的老师,就连竺嘉乐也一脸惊讶地看向吴用,问道:“小师叔,这法器厉害,是你送给他的?”
“是。”吴用无奈,这小子自己出尽风头,还要把他也“供”出来。
许室看柴昆鹏笑眼咪咪的样子,还时不时朝左右观众拱手,那样子真是春风得意,他笑骂道:“赢了就赢了,别在那里卖弄,你要下台了吧?赶紧的,别杵在上面!”
不可否认,柴昆鹏天赋出众,但“地之雨”这招剑式想要发挥真正的威力,还得是金丹修为,毕竟这一招是范围杀伤,需要有巨量的法力支持。
柴昆鹏方才勉强运用出,到后期其实以及力有不逮,再还要操控一件威力不凡的法器,已是到了极限,别看他这会儿站在台上跟个没事人似,实际上体内的真气估计已经快要见底,再没有余力应付下一场比试。
许室心里一清二楚,柴昆鹏自己更是明白,也不装模作样了,缓缓腾空,拱手退场。
昂广海见状,急忙给了身后一个师弟一个眼神,后者一愣,上前两步,悄声问道:“师兄,现在?”
昂广海还没说话,焦通就沉声道:“不是现在,更待何时?你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拿下吴用,速速上台,不要磨蹭!”
被叫中的人面色一凛,“是!”
然后他一步飞跃上台,喊道:“柴昆鹏,暂留玉趾!”
柴昆鹏已经飞到半空,闻言回首,看见是一个国字脸的虬髯男子,惊讶道:“你是哪个,叫我有事?”
许室皱眉道:“比试一对一,一人一场,自行上台也可自行下台,没有说过胜利者需要留下的规矩。”
观众们议论纷纷。
这人连忙拱手解释,“晚辈丁兆,上台并非是要挑战柴昆鹏,只是想问他两句话。”
许室颔首,“你说。”
丁兆道:“敢问柴道友,你所说的小师叔,可是指贵派玄虚子真人座下的吴用?”
吴用听着听着没想到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不觉好奇,想看看他是要做什么。
柴昆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没错,怎么,你认得我小师叔?”
“呵呵……”丁兆搓了搓手,“当然认得,离火道上下就没有不认识您这位小师叔的,当年他以一人之力击败我派八名弟子的事情,在门内可是传得沸沸扬扬。”
“哦!你说那事儿啊,”柴昆鹏记得清楚,这是当时吴用外出以后传回来的第一件事情,然后就是和那什么龙女的故事了。
他不解道:“你找我小师叔什么事情?”
丁兆精神一振,笑道:“今天他应该来了吧?丁某不才,一直非常好奇他的本领有多高强,今次想讨教一番。”
话说到最后,他仰头看向高台上,分明早就知道吴用是谁,吴用来了没有。
吴用与他看了个对眼,心里奇道:【专门挑战我?】
邯鼓兴趣来了:【怎么,你不是很想和人切磋?现在怕了?】
吴用没好气道:【他才筑基,我和他切磋比试有什么意思。】
丁兆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遍。
峨眉弟子们全都安静了下来,等着吴用的回复。
吴用真不想上场,他《四上智观身大道经》已经是守明境界,难道要他压制修为和一个筑基修士对打?那赢了有什么意义,被人知道了还要说他“以大欺小”。
见他沉默,柴昆鹏站在原地不动片刻,忽然转身,大咧咧说道:“哎呀!真是的,你怎么可能是我小师叔的对手,得了吧,还是我来陪你比上一场,你赢了我再说。”
吴用知道这小子已经很疲乏了,哪里能让他再下去,急忙喊道:“昆鹏,你回来……”
可又和之前一样,柴昆鹏说着就往擂台上落去,根本不管不顾。
丁兆原本不想和柴昆鹏比试,可转念一想,赢了这柴昆鹏,那吴用还能在上面缩着?而且明眼人都知道柴昆鹏刚才已经用尽手段,击败他轻而易举。
丁兆笑道:“既如此,那就请……”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从天上落下来一只电光大手,一把抓住了柴昆鹏,将他抛回了吴用身边。
“哎呀呀!”柴昆鹏被电得头皮发麻,原地打了两个颤,然后想到了什么,朝天上喊道:“宋瑜英,是不是你!”
四环山上空缓缓飘落下来一个女子,她穿着一袭黛青长裙,身材颀长,五官精致柔美,皮肤白皙凝如脂玉,身侧五道金、青、蓝、红、棕不同颜色的光影飞流游动,电光刺啦作响,雷声震空,衬得她宛若天上降神女。
不是宋瑜英是谁?
她听见柴昆鹏的叫唤,瞪了他一眼,冲吴用微微一福,落到了演武台上,开门见山说道:“我来替小师叔与你过招吧。”
丁兆从未见过如此女子,一时看呆了,下意识就道:“好……好!敢问仙子芳名?”
“宋瑜英。”宋瑜英淡淡说道。
昂广海却皱眉打断了两人,喝道:“丁兆,好什么?她是金丹修士,你和他比?”
丁兆一惊,立马回过了神。
相比柴昆鹏,宋瑜英在门内得声名可更要大,不仅是因为她得到了“雷阗”的赏识,一人独掌五口宝剑,更也因为他是门内出了名的大美人,就连派外也有颇多倾心之人。
原本宋瑜英是筑基修士,没想到如今她已是修成金丹,围观的峨眉弟子议论不停。
柴昆鹏也惊讶道:“她成功了?”
吴用也惊讶不已,之前他还在说柴昆鹏不要打扰宋瑜英,修炼紧要,可没想到今天宋瑜英今天居然就出关了。
竺嘉乐一脸警惕地看着台上的宋瑜英,又瞧了一眼柴昆鹏,酸溜溜自言自语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马上就能够准备突破了……”
昂广海见状,摇头道:“我师弟才筑基,你一个金丹修士上台算怎么回事,这场比试接不了。”
他看向许室,许室也觉得这不合适,劝道:“瑜英……”
宋瑜英却道:“徐师叔,我压制修为就行了,规则里也没说明这样不行吧?反正同等修为下,我绝不是小师叔的对手,他若是连我也斗不过,就不用想着找小师叔比试了。”
“这……”丁兆一时无言以对。
昂广海冷笑道:“你是金丹修士,就算压制了修为,但你的眼界与反应这些本身的身体优势不会随之受制,丁兆与你比试,天然就弱了一筹,更不用说你还有五口上乘飞剑。”
宋瑜英点头,似乎早有所预料,“既如此,我不用飞剑,如何?”
众皆哗然。
峨眉弟子不用飞剑?那她所学的一身剑经能发挥出几成的本事?这无异于自断一臂。
有人开始叫骂,觉得这离火道的人真无耻,也有人大声喝彩,觉得宋瑜英好脾性,如此果决果断。
焦通走到昂广海身边,悄声说道:“师兄,再要不答应,恐怕我离火道的声名……”
昂广海点头,给了丁兆一个眼神。
丁兆会意,笑道:“这位仙子,同等修为下,我不见得会输给你,你可要小心了。”
“慢!”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喊话的是吴用。
丁兆精神一振,喊道:“呵呵……吴用,可是你自己也觉得躲在女人背后没脸面,要上台与我斗过一场?”
吴用轻描淡写说道:“上台?算了,你还不配当我的对手。”
丁兆一愣,旋即大怒道:“好你个吴用,是仗着自己的辈分如此嚣狂!?”
吴用不予理会,顾自说道:“瑜英,你若不用宝剑,说是自断双臂也不为过,这件法器你拿去,早就想给你的,之前看你在闭关,所以没去打扰你。”
他把手一抬,抛出了一件法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整好落到宋瑜英手里。
宋瑜英一瞧,展颜笑道:“多谢小师叔。”
说完,她便闭上眼,手上冒起一团刺目的白色雷光,将这件法器须臾炼化,虽不至如臂使指的地步,但催用已是无碍。
丁兆见吴用不理自己,还给了宋瑜英一件法器,引得所有人艳羡,忍不住用言语逼迫道:“怎么?这法器也是你师父给你的,你就这么拿来卖人情?”
吴用面色冷了下来,指头一弹,射出一道银白色的剑气——吼!剑气划出虚影,一声悠长的龙吟在四环山内响起,狠狠射向丁兆的脸面。
丁兆面色一变,飞身后退,躲过了这一剑。
铿!
剑光扫在砖石地面,划出一条深长的剑痕。
满场寂静,没人想到吴用会在这时候出手,真当百无禁忌?可一众峨嵋弟子却暗暗叫爽,本来在自家山门对他们客气就足够礼让得了,现在还得寸进尺,这算什么。
“吴师叔做的好!”
“就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不是,南疆蛊士和离火道,凭什么在我们峨眉地界这么放肆,真当我们的客气是软弱?”
……
许室眼前一亮,“这剑光是……”
昂广海也是一惊,他感应到这道剑光内蕴含的煌煌锐气。
吴用冷冷说道:“你若再随意提及我老师的名字,休怪我不留情!”
“你!”丁兆被他气势压了一头,说不出话来。
宋瑜英冷冷看着他,说道:“你准备好了没?”
能够被选出来对付吴用,丁兆自然也是个中好手,此刻被连番忽视与看不起,他满心不忿,怒声道:“来罢!”
也不再顾对手是个什么样的天仙女子,他把身一纵,飞空而起,心口一团命火熊熊燃烧,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往心口命火一捻,挑出来一团火焰,以火为墨,在空中写了一个符箓。
这个符箓一出现,便焚烧爆燃,噼噼啪啪作响,将空气烧灼得冒着白烟,只听丁兆厉声一喝,火焰炸开花火,漫天飞舞,席卷向宋瑜英。
他修习的赫然也是《命火修灵功》,但看术法的使用,威力远胜之前上场的霍奇。
火花在空中燃烧变幻,缭绕成一条一条的火蛇,嘶啸着冲向宋瑜英,宋瑜英不急不慢,身上雷光闪动,几个闪身,火蛇全部扑空。
丁兆见势把诀目一掐,一条条的火蛇汇合聚拢,缠绕成了一条火焰巨龙,围着他盘旋起来,龙首高昂,喷出炽烈的火柱,横扫向宋瑜英的位置。
火柱来势汹汹,高温烧灼得空气都歪斜扭曲,横扫之下,覆盖了整座演武台。
宋瑜英纤纤玉指一弹,打出数道凌厉的雷光剑气,劈里啪啦作响,斩进火柱之中。
她所修习的乃是峨眉的《五雷震空剑经》,剑光如雷,舞动时轰鸣震空,修至高深,剑光几若天雷,杀伤力绝强,尤其对阴晦鬼物有极强的克制力。
这几道剑光看似不起眼,实则斩进火柱之中吼开始疯狂肆虐,以如入无人之境,摧毁着火柱。
火龙喷出的火柱像是被斩成了多截,火星漫天飞舞。
丁兆两次出手,都被对方轻而易举化解,不过他也沉静下来了,不再同方才一样愤愤不平,见势不妙,先把火龙一散,漫天火焰归附胸口,随即把手掐成一个特殊的诀目,伸进胸前的命火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