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精纯的灵力!】吴用面露惊色。
啸灵影乃是《四上智观身大道经》的必练法门,重中之重,其可吞噬万物,精炼以后回馈主人,提升修为。
在吞噬了那一蓬蓬灵力幻化而成的藤蔓后,吴用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极为精纯的灵力回馈,尽管数量不多,但完全不比吸收一枚八九小灵丹来得要少,质量更是上乘。
且吴用能够很明显感应到这股灵力精纯是来自于其本身的精纯,而不是啸灵影炼化以后才变得精纯。这之间有本质区别,吴用能够清晰感应到二者的不同,令得他越发惊异的看向向露。
“野灵尊者?”向露见吴用不说话,笑嘻嘻说道。
【不要留手,这家伙古怪,拿下他再说!】邯鼓沉声道。
不消他说,吴用面无表情,轻轻把拳头一握,黑色的灵力从他手心中喷涌而出,瞬间挤拧成了一杆光影流动的黑色长枪。
吴用身子后仰,奋力抛射!
嗖……
影蚀矛在空中划过一线黑影,带起一阵破空声。
向露却不急不慢,脚下一点,身子腾空而起,手朝前一拨,居然整整好把影蚀矛的枪尖拨开,同时头上的无数藤蔓扭动,缠到了枪杆上。
“野灵尊者,不要……”向露顿声,藤蔓一扭,居然硬生生将影蚀矛拨转掉头,返射向吴用,“在城寨内用处如此大威力的术法啊!”
吴用心头一惊,没想到对方能够如此应对影蚀矛,急忙把拳头再一捏,遽然形成出第二根影蚀矛,抛投出去。
两支影蚀矛对撞在一起,轰然炸裂!
黑色的灵光撕裂天空,要将彭露部城寨腐蚀吞噬,狂风翻卷,把建筑吹得东倒西歪。
向露不为所动,双手掐诀,心中喝道:收!
彭露部护山禁阵被催动,沼地内升起一道污泥屏障,迅速扩散,将爆炸的波及收束在了这一片广场上。
附近的建筑无法幸免,土木建筑被腐蚀的千疮百孔,也有几个不幸的阴鬼被波及,彻底烟消云散,但仅就方才爆炸的声势应该造成的波澜来说,不足为道。
“咳咳咳……”硝烟迷散,吴用的身影缓缓显现。
此时的他身上衣袍破烂,却是方才仓促之下凝成的影蚀矛远不如第一根来的要凝实,交拼轰击,他这边吃了点小亏。
“这……”
“好!向族长果然本领不凡!”
“拿下此獠,我四部再无后顾之忧!”
……
议论声、惊呼声、吆喝叫喊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他们不曾见过这野灵斗战,但听得传闻,一传十,十传百,总已经觉得这是个手段通天的上层尊者,没想到今天族长出手,不仅没有落败,反而还占得上风,心里想到刚才的赌注,一个个无比兴奋。
而那其余三部的首领则面面相觑,眼神里有惊讶,有忌惮,但更多的还是一抹难掩的喜色。
弗单等一众见过吴用出手的赤角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全都面露震惊之色。
尤其是弗单,他未曾见过野灵与咎佑斗战,但他曾亲眼目睹其在牧灵之地的身手,窥一斑而见全貌,心里万般震惊——“这么厉害的野灵尊者,怎么今天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部族子弟给压制了?”
一时间两方心思万千。
【就刚才化你法门为己用这一手,绝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邯鼓沉声道。
【灵器呢?他也能化为己用?】吴用脚下一蹬,腾空而起,跃至城寨上空,取下背后的乌钩,张弓搭箭,嗖嗖嗖……连珠射箭,出手毫无保留,一气射出九箭。
向露眯眼,头上藤蔓漫天狂舞,首尾接连,编织成了一张墨绿色的网兜,灵力包覆藤蔓,每一根都散发出莹莹光泽,一张一收,将九箭兜了进去,然后封口一拧,就把九支箭矢没收。
向露的藤蔓卷回,包覆层散开,九支箭矢被捆成了一团,缠在一根藤蔓上。
向露抽出其中一支,打量着首末与箭杆上的符箓,啧啧说道:“好宝贝,野灵尊者,这灵器你哪里得来的?看这炼制手法,绝非寻常货色,为何我都看不出来跟脚。”
吴用见乌钩不仅没有建功,反而还被向露给收走,面无表情,单手掐诀,运转灵力,毫不犹豫使出了乌钩的“火燎”。
被向露以藤蔓卷缠住的箭矢瞬间爆发出惊人的蓝色火焰,噼噼啪啪烧灼,直接将藤蔓引燃,向露也不着恼,把脑袋一甩,烧着的藤蔓便根根断裂,还没落地,便被烧成了灰烬。
向露哑然失笑,把九支箭矢望空中一撒,主动抛回给了吴用,一边笑眯眯说道:“野灵尊者,你出手了好多次,现在接我一招半式如何?”
说完,也不管吴用答还是不答,把右手一指吴用,他满头的藤蔓狂舞,缠结汇成一波深绿色的植木狂潮,疯狂席卷向吴用。
吴用兀自一惊,欲待抵抗,却发现这狂潮并不直冲他来,而是汇聚在他的头顶,形成了一湖碧翠如玉的水潭,宛若压城黑云,压迫感十足。
不同的是,这座水潭内不是一流流的水波,而是根根虬结的藤蔓,从下往上仰望,犹如一窟蛇窝,密密麻麻的粗大长蛇在其中纠缠盘绕,看着瘆人。
吴用霎时感觉自己的气机被锁定,知道自己靠躲是走不掉的,当即招手,把箭矢取回,准备先发制人,拿下向露再说。
可没想到的是,水潭忽然侧倾,一道翠碧的“瀑布”倾泻直下,明明就才在城寨上空三、五十丈高,但其流速却犹如从银河直落,激垂直射,“水”势惊人。
吴用不得已闪身避开,绿色“水流”冲刷至他方才站立的位置,一击不中,却不朝地面坠去,而是一个转折,横扑向他冲来。
这次不再像是水瀑了,而是变成了一条绿色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咔嚓咔嚓咔嚓咬合着上下颚,直朝吴用扑来。
吴用皱眉,足尖在空中连点,腰身以下虚化成一抹黑光,在空中连番转折,可这巨蟒死死跟紧着他,一点都甩不开,更别说施展法门了。
他心思急转,趁得空隙看了眼底下的向露与城寨内的建筑,心生一计。
吴用不再腾空,扭头冲到了城寨内,在地面观望的阴鬼以为他是要找到向露,用向露的法门误伤向露自己,一个个生怕殃及池鱼,全都逃到了一边。
吴用面无表情,却一转折,冲进了建筑群内四下游窜。
藤蔓纠集成的巨蟒紧随其后,本以为会冲得城寨内七零八落,可没想到其进入建筑群内,灵活的穿梭游走。
吴用面露惊色。
他下来自然不是为了用向露的术法对付向露,而是想把这条巨蟒带进建筑群里,用一幢幢的建筑阻拦巨蟒,与其拉开距离。
可没想到的是向露的灵力操控如此微妙,巨蟒在房屋之间穿梭游走,居然没有破坏一座房屋,不仅如此,就连主路边的石桌木椅都纹丝不动。
“不过……倒也足够了!”
巨蟒确实没有冲撞房屋,可这就意味着其要在房屋之间周游转折,速度大打折扣,吴用围绕着房屋兜了几个圈子后,便与其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远处的向露看明白他的打算,饶有兴趣地哼了一声。
一旁的部众们也看出来了野灵准备做什么,心里暗暗焦急,好不容易占得上风,怎么能只是看着对方施为?可转头一看,却见向露一点不着急,心里又急又奇又是按耐不住,差点没忍住跺脚惊呼:怎么族长没点反应?
那个叫做红蹼的年轻阴鬼终于忍不住了,上前悄声道:“族长?这野灵……”
向露知道他要说什么,大手一挥,大咧咧道:“无妨,我就想看看这个野灵有什么本事,他奈何不得我。”
红蹼闭嘴,与身边几人面面相觑。
吴用兜兜转转,见拉开了合适的距离,心里喝道:就是现在!
他猛地拔升遁光,一气来到空中,手一拍箭袋,九支箭矢腾空而起,吴用飞速摘落一支,引弓、搭弦、撒手——嗖!
一箭射出,第二箭立马跟上,一口气射出八支箭矢,划出一片禁地,箭矢尾羽轰的一声烧出幽蓝的火焰,连接成线,将巨蟒围困在内。
线火分原!
这是们结合困、杀一体的箭术,前八支箭矢是“困”箭,用以困禁,可吴用知道大概率困禁不住巨蟒,所以没去过分催动困禁执法,而是立马摘下了第九支“杀”箭。
搭弦、引弓、瞄准,灵力疯狂涌入这张宝弓——嗡!
弓弦扫动带出一阵嗡鸣,箭矢并没有直射尚未盘身而起的巨蟒,转是当空高射,宛若一颗蓝色流星划破天际,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于最高处一顿,随后直射落下!
箭矢在下落的过程中越来越快,灵力与风力交擦,助长箭身火势,细不过指头的箭矢转眼变成了一团天火流星,狠狠砸到了巨蟒的七寸上!
哗啦!
火被炸散,四方卷荡,巨蟒七零八落,一根根纠集的藤蔓绷断,沾到火焰开始疯狂燃烧,转眼就变成了火海,火势沿着“蛇身”蔓延,一路烧往天上的“水潭”。
“族长!”红蹼惊呼,术法被破,他担心向露的情况,可却一眼看到了叫他无法理解的一幕。
只见向露抬起手,一擦被藤蔓遮挡看不清五官的脸面,手背上多了一丝血迹,可他的双眼里却精芒闪动,奇异与惊喜并存,甚至还有一丝期待。
红蹼甚觉疑惑,忽然死死盯着他的手背,虎口位置是一道鲜黄色的血迹,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族长你……”
他们彭露部上下——甚至包括其余三部其实都同出一宗,身上的血液一向是墨绿色的,怎么族长的血液是鲜黄色的?
红蹼瞬间想到这段时间向露的变化,以往这位族长之后虽然天赋不一般,可性格总是沉闷,少言寡语,自从部族被膻根部压迫,老族长因心伤重病不起,向露便站了出来,不仅爆发出强横的实力,更是以叫人刮目相看的领导力统合了四部。
红蹼作为彭露部年轻一辈最为出色者,还以为向露之前是在藏锋敛锐,眼看部族有难,毅然挺身站了出来,因而佩服异常,第一个表示誓死追随。
现在来看,血液变了个颜色,行为举止大异从前,眼前之人是不是向露都不一定了,说是开窍,不定是被哪个祟魅鸠占鹊巢了……
他后退一步,就要高声提醒众人,可向露却忽然看向他,双眼之中流露出一丝莫名的戏谑。
红蹼立马发现自己居然开不了口,说不出话了,甚至全身上下就连指头都无法动弹一丝一毫,他又惊又怒,脑海里却响起了向露的声音:“红蹼,切莫着急,再叫我好好试试这野灵。”
向露不动声色擦去手上的血迹,笑着对红蹼道:“红蹼,你要说什么?”
其余部众们齐刷刷望去。
红蹼身子抖了抖,眼睛里露出一丝愤怒。
向露笑道:“担心我不敌野灵?放心,且看着就好,哈哈哈!”
他看向城寨上空,嘴里说着自己有自己听得清的呢喃:果真好本事啊……
藤蔓聚集而成的“水潭”已经被烧成了一团飞火,数不尽的灰烬漫天飞舞,本就灰暗的天空更是变得无比乌沉。
一个身影凭空虚立,周身被黑光萦绕,一头虚无之兽在身侧盘桓,吞噬着天上飞落的藤蔓废墟。
吴用感受着体内补充进来的灵力,心中轻叹一气:【看样子还是得用那一招啊,阴鬼当真如此强悍?前头一个咎佑,现在一个向露,逼得我使尽浑身解数……】
【这家伙和咎佑不一样,更古怪一些,他的修为和他的战法……】邯鼓说不出个所以然,但直觉告诉他向露大有问题。
【不要留手了!】
吴用心底苦笑,自己哪里有留手了?
他缓缓抬起左手,放到嘴边用牙齿咬破手腕,平摊在胸前,血液不顺着手腕滴淌落下,反而平流向掌心,不过多少便积聚起一个血洼,吴用开始起手掐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