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西兰花的皮皮 作品

第238章 搜阅

吴用来到洞口外,石碑一旁有两个膻根族阴鬼守候,显然早已得到了弗单的嘱咐,见了吴用,二话不说,把身子让开,齐声躬道:“尊者!”

吴用颔首,摆足架势,负手于背,缓缓提步走进洞内。

里间是一条极为宽阔的甬道,两旁山壁上插着一盏盏昏黄的油灯,随着无时无刻灌进来的江风摇曳不止。

山洞很深,迂回曲折,才没走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转了三个方向,并且还在深入,还时不时冒出来一个弯口。

【应该是靠近幽河,水汽重,怕这里的藏书被风水湿气腐蚀,所以特地造成这般的羊肠小道,潮风与湿气千般绕转,再怎么也深入不到里面去。】吴用心说道。

【哈……羊肠小道,倒是符合着膻根部的特色,你小子有时候总能说出点有意思的话。】邯鼓听了,难得发笑。

吴用耸肩,笑而不语。

尽管知道可能性不大,又只有一条甬道,但为免被算计,有机关别道什么的,他还是将沿途进来的道路全都记在心里,以防意外。

走着走着,风声越来越小,渐渐消失不见,空气中的水汽也淡了许多,十分干燥,温度不燥不寒,犹如进入了一座恒温室。

再走没多久,前方道路忽然变得明亮许多,原本每隔丈许左右各安设一盏的油灯,变成了每半丈一盏,甬道也愈加开阔,没走两步眼前豁然开朗,他走到了一座“洞窟书馆”内。

洞窟直上直下,粗略估计,少说也有五十丈高,表面是沙黄色的山壁,凹凸不平,在每一片山壁上开凿出了一个个的方形坑洞,安设了紫色的木质书架,一本本书卷陈列其上,十分规整。

吴用仰头,转了一圈,缓缓腾空而起,目光扫掠,草草一数,这里恐怕有上万卷书册。

这藏书量,莫说是一个阴鬼部族,就是放到一些人类宗门氏族,恐怕也不过如此,难怪墨角与弗单敢如此自信的邀请他来。

不过这里与峨眉的长琴峰还是不能够比,可即便如此,吴用一时间竟也不知道从哪里看起,这要一本本翻阅,得看到什么时候?

他飞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面山壁边,随手抽出来一卷。

这是一本皮质的书卷,尽管保存得很好,但年代实在太过久远了,表面不少地方都已经霉出一点点白毛,挡住了不少的字体。

也是巧了,他这随手一筹,取出来的这本皮卷讲的居然是膻根部曾经的发展史,以历代墨角的视角,书写了膻根部立族起遇到的各种困难与机缘。

没想到的是,这本皮卷上书写的文字很古老,但没有老到难以认知的地步,搜索记忆,吴用记得这好像是大晋、宝玉以及小极北等地区国度共通使用的一种古文字?

这种文字因为笔画繁多,书写不便,几个字的意思往往要一句话来表达,如今已被淘汰,鲜少人用,但不是说这一笔书不好看,恰恰相反,这种古文字有一种独特的韵美,时至今日,仍然有一部分人十分推崇。

这个消息无疑振奋人心,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很可能还在原来的世界上!至不济,这所谓的“鬼界”也没有远离人世太“远”。

【看看别的。】邯鼓催促道。

因为文字的局限性与表达的不便利,一卷的内容不多,吴用翻到最后,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实质性内容,便就戛然而止。

他看了眼封面,阖上放回书架,又拿起边上同样皮质的一册书卷,翻开一看,果然是接着上一本末尾的写下去。

吴用一目十行,目如飞扫,转眼就又看完了一本,将其放回,又取出来第三本……如此看到第五卷,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邯鼓骂道:【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谁看这些屁事?赶紧去瞧瞧别的!】

吴用也满脸无奈,摇头放回了手上的书卷。

这五本一气看下来,全然没有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通篇都在讲膻根部立族以来的事情,七成以上都在讲与别的部族之间的斗争,局限于幽河这一亩三分地,别的只字不谈,剩下三成,则是这些历代墨角对族群发展的感悟,供以后人参考。

这对他有什么用?

吴用草草翻看这一格内的所有书卷,这里全是皮质的卷册,大部分记述了膻根部的发展历史,同时另还有一部分介绍了幽河一系周边的部落。

膻根部确实立族悠久,幽河这一区域附近的部族兴衰更替,唯他们与白山部长存至今,似鳞虫部、花烈部等部族都是近些年来起势的部族,如论根基,完全无法与这两部族相比。

其中详细介绍了膻根部在历史上与这些部族的恩怨瓜葛,总的来看,膻根部与白山部保持中立的关系,与雁山部、昆风部交好,而与鳞虫部、花烈部等交恶,常有冲突。

考虑到接下来要为膻根部当打手,他重点关注了这一部分内容,尤其是与膻根部交恶的那几家的根底。

这其中,鳞虫部位于幽河下游,乃是幽河内鳞鱼甲兽集结而成的部族,族群规模不大,个体不多,但因为生于幽河这条“母河”,族群各个自诩不凡。

他们认为自己得母河孕育生养,必是幽河的主人,附近的部族该当以他们为首,接受他们的管理,定期进贡。

这一论断当然为周边部族所不喜,因而几乎所有的部族都与鳞虫部交恶,但鳞虫部能够起势,别的且不提,拳头够硬是根本道理,虽然族群规模不大,但各个都有本事,却是谁也不怕。

鳞虫部交恶最深的便是白山部以及膻根部,因为这两个部族长存久远,鳞虫部起势后,第一个找上的就是白山、膻根两家,要后者自来投诚,把两家彻彻底底得罪。

另一家则是花烈部,情况与鳞虫部恰恰相反,这一家的根底仅次于白山部以及膻根部,近些年来虽没有实质性的冲突,但在过往却矛盾不断,可谓积来已久。

【这一亩三分地关系错综复杂,争斗不断,何苦来哉?这些阴鬼为何不将视线放宽,难道天下就这么一处好地方?】邯鼓发出一声不能理解的嗤笑。

吴用也觉得离谱,所谓的幽河一系并非是幽河这条大河从始至末的所有部族,而只是靠近圣染空林附近的这一段地域。

据膻根族自己的记录所说,幽河东西相通,横跨不知几多辽远,两岸不知多少部族林立,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拘泥于这一亩三分地?

难道是思乡情切?

可凡俗人类有此羁绊就罢了,怎么阴鬼也讲究这一套?

吴用胡思乱想一顿,最终只能将其类比到类似人类修道氏族的情况。

【这一格山壁里就这么些东西,要是这个速度来看,倒也不算很麻烦。】吴用退开几步,扭了扭脖子。

邯鼓淡淡道:【太慢了,都没有个标签做好分门别类,你最好寻他们问一问,跟个没头苍蝇也似。】

吴用点头,落到地面,摇动一盏放在入口处的铜铃。

叮铃当……

清脆的响声传入甬道,过不多时,就有一个膻根部的阴鬼从甬道走出,前来见礼。

吴用心说:【我就知道。】

方才进到这里他花了好些时间,甬道一通到底,并没有第二个去处,这才摇铃,膻根部的人不多久就到,分明是哪里有暗门或者隔间。

“小辈也沙,尊者有何吩咐。”

这阴鬼顶着一对米色的尖角,头脸平易,见了吴用,行大礼跪倒在地上。

吴用问道:“你起来吧,我问你,这里的藏书我看了一格,可怎么没有写明具体分类的?”

也沙起身,小心翼翼道:“部分是有的,早年间每一卷册分门别类,很是清楚,但后来藏书越来越多,管不清爽了,就不分类的很详细了。”

他走到一格方框边,拿手在山壁里一抹,几个在凹槽内被书卷遮挡的大字就漏了出来——《优择选》。

“为取用方便,底下的都是一些随时要填补的分类,往上去,都是譬如部族史、墨角传等不会修撰的内容。”也沙抽出来一本,双手递给吴用。

吴用翻开一看,这是一卷记录膻根部部族出色新进的名单,详细记述了个别出众的阴鬼成长轨迹。

吴用一目十行看了几眼,不觉奇怪,你们膻根部都这样了,前后青黄不接,还记录这个做什么,有指得培养的后人?

真要有,又何须让弗单三个在外头巡逻,大材小用呢?

吴用腹诽一句,把这一卷子递还给他,问道:“你负责看管此处,填补更新,那一定清楚各类书册的分类区域?”

“是,尊者想找何种资料?”也沙意料之中,轻声问询。

吴用稍作沉吟,道:“你晓得我来是为了朝拜圣染空林,为示虔心,必须了解清楚圣地的前往今故,这里可有记述相关的资料?”

也沙点头道:“自是有的,上层那一格,记述了圣地的资料,因为出现在十余年前,出乎所有部族预料,小的特地重新整理记述在新的资料内,细末详情,小的皆有记述清楚。”

他说着,仰头把手一指。

吴用心喜,抚掌笑道:“好!再问你一事,这里可有介绍罗山的资料。”

也沙没有料到这一问,愣了愣道:“罗山?”

吴用颔首道:“我要多了解罗山,看能否借鉴参考理解圣地的存在,我在上层也查阅过相关资料,这里是罗山底层,视角与理解不同。”

也沙不懂守明境界的突破,更不明白进入圣地之后要如何朝拜,但他对圣地的虔诚却毋庸置疑,听得吴用这个要求,一点没有怀疑,指着另一头的山壁道:“尊者,或许您可以去那一处看看。”

吴用扭头一看,已经接近洞顶了。

“总的而言,越往上去,资料越是古老,都是本族前人所留,你可以随意翻阅,或者再想找什么具体的资料,也可以直接呼唤小的。”也沙毕恭毕敬说道。

吴用眼中精光一闪,状若无事问道:“膻根部族史悠久,野灵佩服,既如此,再问你一事。”

也沙躬身,“尊者请讲。”

“我想问问,这里可有火之尊上的故往事迹记载?”吴用幽幽问道。

也沙面露惶恐之色,颤抖着喉咙道:“火之尊上……我等岂敢擅自书录尊上之事?那是尊上身侧近人才能记注的……”

吴用发现自己可能低估了所谓的尊上在这些阴鬼心中的地位了,他叹道:“我对火之尊上向往敬佩,一心期以效力,可惜天不遂愿,一直不曾得有机会。”

“下来前听说尊上可能来过这里,本欲循其脚步,没想到还是捞了一场空。”

也沙听了心头一紧,什么意思,火之尊上来过罗山底层?

吴用怅然若失,挥手道:“我且问你,你对附近地貌熟悉几多?”

也沙沉浸在震惊之中,知道吴永文了第二遍,这才跪倒在地,答道:“尚可……尚可!,尊者可有吩咐?”

吴用沉吟道:“附近有没有沙漠?”

他记忆里,吴氏族人出现的那一片沙场极为辽阔,绝不是狭窄的沙地沙场,而是沙漠无疑。

也沙愣了一愣,急忙在脑袋里思索,最后摇头道:“没有,幽河上下水系丰富,附近如何会有枯涸的沙漠?”

没有吗……吴用心里起疑,如果那一座沙漠不在附近,那吴氏族人进入玄通山,再出来以后,去了哪里呢?

按照他之前的猜测,玄通山是一座监牢,神秘黑影将衡闾吴氏所有人都抓进其中后,将他们全部带到了一座沙场之上,通过肆意残杀,来完成某一种祭法。

可现在他从玄通山出来了,人却不在那座沙场附近,不仅如此,整条幽河附近都没有沙漠,这怎么回事?

总不能那神秘黑影将人带出来后,又千里迢迢跑去了别处,再完成祭法?

如果是这样,那他可能想错方向了,但怎么都感觉有多此一举的嫌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