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寒强压下心中焦躁,沉声道:“纵然如此,也不能轻易放过他!你派人将这养蛊人看押起来,再放出消息,遍寻天下名医,但凡能解情丝蛊者,本宫必有重赏!”
“奴才遵命!”福德躬身应道。
日暮时分,残阳如血。
萧远寒回到盛琼的寝殿,看着床上那张苍白虚弱的脸庞,心如刀绞。
盛琼缓缓睁开眼睛,见是萧远寒,轻声问道:“殿下,可寻到解药了?”
萧远寒紧咬着牙关,摇了摇头:“没有……”
盛琼眼中闪过几分黯然,却又很快释然。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殿下不必忧心,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或许这就是我的命数。”
盛琼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不愿再让萧远寒徒增伤悲。
她垂下眼眸,轻声道:“臣女有些乏了,想歇息了……”
萧远寒知道盛琼是在回避自己,不愿再多说什么。
他缓缓起身,转身离去。
这日,福德匆匆走进书房,面带喜色,禀报道:“药王谷的药王回来了!”
萧远寒闻言,猛地抬头,急切道:“快!快将他老人家接过来!”
福德连忙应道:“奴才已经将人请来了,就在外面候着呢。”
须臾,一位鹤发童颜老者走了进来。
他见到萧远寒,微微附身:“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萧远寒连忙上前扶起,急切道:“药王不必多礼!快随本宫去看看琼儿!”
两人匆匆赶到盛琼的寝殿。
药王见到躺在床上,面色惨白、气息奄奄的盛琼,顿时大惊失色。
他颤颤巍巍地走上前,紧紧握住盛琼的手:“你……你怎么弄成了这副样子?”
“师父……琼儿不孝,学艺不精,竟……竟无法替自己解蛊……”
萧远寒面色凝重,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
“情丝蛊无解,难道就真要坐以待毙吗?”
药王捻着长须,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情丝蛊乃是我那不成器的师弟所创,他的手段残忍非常,怕是真的无解。”
听到这话,太子的心沉了下去。
但转念一想,紧接着问:“既然如此,那他本人或许可有法子?”
“你说的有理。”药王点头,“只是此人行踪飘忽如鬼魅,难觅其踪,我只知他从前的住所,不知现在可否还在。”
萧远寒看着躺在病榻上的盛琼,二话不说立即决断:“那便即日启程!”
盛琼已经恢复些许体力,在旁边静静聆听。
见萧远寒要启程,强撑起身子,哑声开口:“请让臣女同行。”
萧远寒看向盛琼,知她脾气,只要是她决定的事情,谁都劝不动,最终点头答应。
次日清晨,东方尚未泛白,几人已整装待发。
清晨还泛着点凉意,萧远寒小心地将厚重的毯子轻覆在盛琼身上。
马车缓缓启动,在颠簸中前行。
盛琼此时身体虚弱,只能倚靠在软垫之上,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她注意到萧远寒盯着自己的目光,勉强扯起笑容:“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闻言,萧远寒伸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盛琼下意识想要挣扎,头顶却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别动,靠着我睡会吧。”
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在盛琼的鼻尖,不知何时,竟真的昏昏沉沉睡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陌生的床榻上。
她心中一惊,正欲起身,秋月及时扶住了她。
“小姐莫动,此处是蛊王的居所,安全的很。”
盛琼下意识环顾四周,见房间内皆是各种蛊虫,看着让人格外胆寒。
她越看越觉得瘆得慌,想了想还是撑起身子,“咱们去外面走走吧。”
盛琼推开门,只见几人正坐在院中不知在商量什么。
盛琼微微抿唇,终究还是没上前,只是倚着门框,静静听着。
药王痛心疾首地看着面前的人,忍不住哀叹,“你说说你,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幅样子?”
蛊王扯了扯嘴角,冷哼一声,嗓音中难掩怒意:“别来这套!当年我们同出师门,可你却能名满天下,而我默默无闻,这不公平!”
“你怎么会这么想?”药王看着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不由得觉得痛心,“你我学医都是为了治病救人,若你能放下心中执念,亦能名满天下。”
蛊王充耳不闻,猛地将手中茶盏掷于地面,碎瓷四溅,厉声喝道:“住口!休要再提当年之事!”
他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布满血丝,指着自己形容枯槁、隐隐泛着诡异绿光的面庞,嘶哑着嗓子道:“事到如今,本座早已无路可退!如今我已是万蛊之身,虽人不人鬼不鬼,却也百毒不侵!”
药王还欲再劝,萧远寒却伸手按住他的肩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而后,萧远寒转头看向蛊王,朝着他深深一拜。
“前尘往
事,都是过眼云烟,眼下还是救人要紧。”
蛊王冷哼一声,打量着萧远寒,眉宇间尽是不屑:“你这娃娃倒是有趣。不如你来说说,本座凭什么要救那个老东西的徒弟?”
萧远寒不卑不亢,缓声道:“晚辈细观前辈所培之蛊,多为益虫,可见前辈心中仍存善念,而今盛琼危在旦夕,想必前辈也不会见死不救。”
听闻此言,蛊王神色微动,似是被触动了心弦,但转瞬即逝,依旧冷漠道:“可是这情丝蛊真的没有解药,如果非说有解,那便是本座自己。”
萧远寒听见这话,心中不解:“前辈此话怎讲?”
蛊王缓缓道:“本座百毒不侵,纵是情丝蛊,亦不能奈我何。”
萧远寒闻言,连忙拱手恳求:“还望前辈出手相救,晚辈感激不尽!”
蛊王捋着稀疏的胡须,正当他似要有所决定之时,院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没想到你们竟如此之快便寻到了此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皇后的身影立于门外。
萧远寒瞳孔骤缩,却还是稳住理智,对上皇后的目光。
“蛊王前辈行踪不定,连我们都是靠运气才得以相见,可我看皇后的模样,倒是早就知道蛊王在此,不知皇后娘娘和前辈究竟是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