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是萍水相逢,但是却连一面之缘都不曾有的关系吧。
芙萝坐在荆棘化作的囚笼中,透过针刺间稀疏空隙望向天空微笑,静静地,注视着。
血族的天没有白云。
芙萝双目中却能流过片片云朵。
她是在寻找两片自由的云彩,不知随风会飘往何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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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三真祖芙萝的印象里,自己统辖之下的【暗月清域】,并不像名字那般静谧。.
每次在睡梦中醒来,她都想趁着入夜时出去走走,也不管走到多远,或是哪个方向。
哪里有战火,哪里就有真祖少女的足迹。*
身为血族,她讨厌血,喝不下去,却时常踏步在鲜血淋漓的战场,走过遍地尸骸。
【莉尔,你说,芙萝该怎么做才能不当真祖呢?】”
【那是不可能的芙萝...真祖是被始祖赋予的身份,只要你没有死去,那就永远会背负这份枷锁,见证你的子民在火海炼狱里哭喊哀嚎。】
【是吗...】^
死掉,也无济于事。
血族有着七块领地,资源争夺是浮起于最表面的战争要素,可其实更深层的逻辑...隐于血族传说里,为世人传唱至今的悲歌。”
【血的始祖将血脉划分为七颗珍石,彼此亮度有异,组成序列,序列高者,得以支配黯淡之石的鲜血,获得更加悠久的生命与财富。真祖,就是那七颗宝石。】
在战争中获得更多胜利的领地,其真祖序位会发生变化,那只是一个数字,谁也不知道从古至今传唱之歌是否属实..
但是真是假,那并不重要。
因为战争的胜者,确确实实从对方领地获得了无数的血之仆契,以及无尽的财富。~
血对于血族来讲就是生命。
久而久之,他们发现歌谣里的传唱竟是事实,哪怕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多么理所当然。
【芙萝,这不是你的错,被赋予血脉站在这个位置的人,都只是见证者,你阻止不了,他们也不行。哪怕制止...也只是会让这些尸骸一路堆到咱们的都城而已。】
【嗯。】
脚步踏过血泊,樱色长裙染上猩红,少女困意朦胧,早已分不清什么梦与实。
【莉尔你看,那边那个死掉的大叔,是不是前些天卖给咱们苹果的商贩呀?他少收了一枚铜币,其实是个好人的。】
【芙萝,别看了,回家吧。】
【嗯。】
是呀,看来看去,也都是同样的颜色,看的也有些疲倦了。
归途的山谷,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点。
第三真祖在山谷之下,看到了两个死相悲惨的女孩。
一个像是从山腰坠落,摔的支离破碎,还算完好的,是从她从腰间甩出很远的短剑。
一个则是脸色惨白,被风雨肆意吹拂,尸体已经僵硬,手里紧握着一株药草,染着血。
她们都是穿着粗布麻衣,离得很近,从依稀能够辨认血迹模糊的脸上,勉强像是一对姐妹。
在这片战火集中的区域看到尸体并不值得惊奇,可这里,似乎离战场有些远了。
芙萝捡起那染血的短剑,冷风浮动樱发向着北方摇摆,她还是那般淡漠无言,但又久久不曾离开。
直至真祖将短剑捧在手心,默念起悠远古老的咒词。
【芙萝,快停下吧!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不能再用时间魔法了!】
【嗯...没事的,芙萝只是想看看她们的愿望。】
钟表的指针似在来回摆动,叮叮咚咚反复敲响在生锈的内壳。
第三真祖的固有魔法能够看清过去发生的事情,被神明赋以禁锢的时间之海,芙萝能够畅游其中。
她们确实是姐妹。
她们的父亲母亲,都在两年前与【煌炎神域】的冲突中丧命,留下这一对苦命的双生之花。
她们也绝望过,本就家境贫寒让她们并没有太多的选择余地,如若不然,父母也不会铤而走险去战场上以命博财。
妹妹艾尔天生体质病弱,更是让仅剩两人的家庭雪上加霜。
【姐...你别管我了,我...只是个累赘,你去远游吧...离开血族,听说很远很远的地方,能看到叫‘月亮’的星星,那是特别大,特别亮的星星,是咱们血族也能看见的‘太阳’。】
【以后不准再说这种傻话。】
艾尔的体质根本就坚持不到离开血域,外边的雪山冰河,烈日荒漠,对她来说都太远了。
既然她走不了。
那么巴尔也不会走。
但是,巴尔看着眼神越来越绝望的妹妹,给了她一句誓言。
【我要去当冒险者,那样就能赚到很多钱了,能帮你治病,不用打仗也能在这里活下去。】
【冒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