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床上躺着的人,如果那脸色能被称之为活人的话...那就勉强这么叫吧。
毕竟是姐妹,隐约间还能看出这个名叫艾尔的女孩,眉眼间与巴尔有所相似,但常年被病痛折磨染上的苦涩早已扭曲青春该有的年华,眉头眼睛紧皱纠缠,痛感所现如有实质。”
只待巴尔跪坐床边握住她的手掌,艾尔才堪堪舒缓眉头,但这并不代表她浑身疼痛有所缓解,巴尔喊她的声音她大概是听见了,但她并没有余力睁眼,只有嗓子里发出一些难以辨认的音节算作在回应她姐姐的话语,其余的,就只有冷汗从额头滚落时匆匆忙忙。
雪菲娅和希雅紧跟在后边看到这一幕,心里并不好受。^
兴许是这一幕唤起了两人记忆里某些不太美好的片段,虚空中两只手掌阴差阳错就彼此相握,寻求着些许安慰庆幸,也给与对方不至于刚进屋就转头离开的勇气。
【雪菲,我觉得...真的或是假的,不太重要了,至少对现在来说。】”
【是的,就算是假的,这里也有个快死的人。】
【你害怕吗。】.
【我是怕想起你当时的样子,你当时比她更难受。】
【对不起...】~
【你道歉算怎么回事啦,总之,暂时握住我的手,别松开。】
【一定。】
病魔专挑苦命人。
它就喜欢看着善良之人的亲人无能为力的悲恸哀嚎,并在生死离别的界限刺耳鸣笑。
两人一起往前迈步到床边,雪菲娅低头俯视,巴尔跪坐床头紧攥从床单里探出没有血色的手掌,泪在眼眶止不住打转,让人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和她搭话比较合适。
不知道,那就当机立断吧。
“你先别急着问她了,你自己也说药师来了,那还不赶紧跟药师讲讲她到底什么病症?”
“!”
你别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呀,先给医生讲讲情况不是常识吗。
巴尔帮艾尔盖好被子,动作极尽温柔小心,就好像连被子的摩擦都能对她造成痛苦。
然而,当听完她的讲述之后,雪菲娅才知道她的动作并非多此一举。
“我们的父母是【暗月清域】的将士,在血族内战里,他们死掉了。我们姐妹两人相依为命飘泊四处寻找新家,有一次妹妹感染了风寒,挺严重的,我本来以为只是一次重感冒,可是没想到...感冒不仅一直都没有好,而且越来越加重了。”
“刚开始艾尔说她头疼,后来四肢发酸不能动,再后来...就是浑身剧痛,连话都说不出来,一直都是半昏迷的状态,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病,我们花光了原本打算安家的积蓄去草药店买药,可不管怎么治疗,症状都没有缓解...实在无奈才来到这处不需要土地租金的村子安家,希望妹妹能早点好起来。”
“可是...可是啊...您也看到了,艾尔她没有好转,她现在...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我没有钱再去买草药,可就算当冒险者拼命买到了草药,她也还是疼...眼看她的样子越来越差...是不是要死掉了...?父母都死了,如果艾尔也死掉...我该...我该怎么办啊...?”
希雅腾出左手,拍拍巴尔的后背安慰她先不要落泪。
不清楚她的底细。
但眼睛不会骗人,眼泪更是在诉说着一段真实的苦涩。
不是那么容易信任说辞。
但也不必那么轻易否认哭泣时声音的每次震颤。
“你先别急,我们来了没准能帮上什么忙,你既然都努力到今天了也没有放弃你的妹妹,那么你也不会缺少这几分钟的时间,对吗?”
“嗯...您说的对...我没想放弃...就算要放弃,也该是采草药摔死的路上。”
“倒也别那么悲观啊...我想,你们都会活下来的。”
希雅以前没有说这种话的底气,曾经无法拯救自己,她又能拯救谁呢。
可现在站在自己身旁的小家伙,给了自己太多的底气。
【雪菲,量力而行,记住,我虽然那么说,但是如果救不了,也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我也没蠢到那种地步呀,放心,这种事情我看得开~】
床上躺着的病人,让雪菲娅本能抗拒接近,毕竟她又不是医生,这是人之常情。
不过呢,要是身边有希雅跟着,那就另当别论了。
雪菲凑近床前,细细打量一番这个已经被病魔折磨到只剩一口气的女孩。
“她有没有皮外伤?我是说,这种痛觉,你确定不是来自于外伤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看一下,但是...我不知道您能否接受的了。”
“你先擦干净眼泪再说话吧,有什么情况就快说,毕竟...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听见这话,巴尔再也不瞻前顾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