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样子了,这得去打破伤风吧……
许不工肩头顶着一个沾满锈迹的圆洞洞,这样想着。
“妈的这都什么事儿。”
门外传来老鼠磨牙般的声音,许不工又想起来自己闷在被子里做的噩梦。
梦里一双大手扼住他的脖颈,窒息感和束缚感同时传来,空气逐渐被剥夺,他喘着粗气也想要掐住对面人的脖子,可双手却抓了空。
女孩儿坐在墙边,手臂无力下垂,像是个失去了生命的玩具娃娃。
许不工看她一眼:“可怜的娃娃。”
把自己肩头能看见的铁锈草草扫掉,许不工抱起女孩儿,轻手轻脚放在床边,像是照顾自己心爱的……玩偶?
对,玩偶。
虽然这个比喻很不合适,但0034确实想到的就是它。
不是对正常孩子的爱意,许不工的举手投足都像是在面对一只名贵的提线木偶。
他爱它。
屋子不大,甚至没有一个卧室,门口的供桌就占了房间的四分之一。
床单很旧,上面的线已经融化断裂,变成丝丝缕缕的,但是却洗的干净泛白,床头摆着一个布娃娃,看着应该是有女儿的人家。
许不工像打盆水来给女孩儿擦擦脸,脸上沾血的感觉应该不怎么好。
他这样想着,走到厨房拿过盆接水。
女孩儿早就是一个死人了,这许不工还是知道的。
死人不会再死一次,女孩儿一定会醒过来。
小姑娘这时候正是爱美的年纪,这样脏兮兮的可不行。
右边胳膊疼的根本使不上力气,许不工只能把盆一点一点推进房间。
“还好这屋子小啊……”
肩膀好痛……
拨开女孩儿散在面前的头发,许不工看见她剧烈抖动的睫毛——
她醒着。
没昏过去啊?许不工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但看样子还是挺疼的吧。
许不工将毛巾浸了水,轻柔地擦掉女孩儿脸上的血迹。
随后顺手扯下床单上的丝线,给女孩儿的头发仔细梳起来,编成漂亮的三股辫。
辫子垂在脑后,遮住了女孩儿后脑的大坑,就是这脸中央的青紫十分违和,成为了一块丑陋的胎记。
许不工将盆和毛巾归位,再回来的时候,囡囡已经睁开了眼睛,手里拿着柄小镜子,眼睛直勾勾盯着镜子里另一个自己。
“好看吧?”
许不工弯起眼角看她,边看边在心里沾沾自喜自己的手艺真是不错。
囡囡连头都没抬,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入了迷。
【npc好感度+1。】
【警告!警告!主线对象生命值急速下降,请立即停止操作!】
【npc好感度+1。】
许不工:???
【警告!警告!】
一个箭步冲上前,许不工打掉女孩儿手中的镜子。
镜子摔落在地上,碎片飞溅一地。
囡囡怔住了,两人就这样隔空对视了很久,久到女孩儿的眼中又开始出现血泪。
囡囡:……
【npc好感度+1。】
许不工松了口气,心想果然是因为小女孩儿看见了自己脸上的青紫胎记,不管什么年纪的女孩儿,看到自己脸上的胎记都不会开心,这点他深有体会。
小危机解除了,许不工整个人都往下塌了一塌。
“嘶……”
扯着伤口了……还挺疼……
“爷爷不喜欢我。”囡囡突然说道,她像犯了错的孩子,两只手绞动着衣摆,不知所措的样子看得人心里一紧。
“怎么会呢?囡囡又没有做错事。”许不工安慰着,但他也想不明白老头为什么当着自己孙女的面骂她是“怪物”,这未免太难听了。
“因为徐娘娘说我是不好的东西。”
徐娘娘?那颗牙好像也是徐娘娘的。
是谁?听上去像是搞巫蛊之术的一类人。难道是村子里搅弄巫术的神婆?
“徐娘娘是谁?”
“是我妈妈。”
小女孩儿好像不知道自己说出来什么惊人的东西。
许不工长这么大还是第* 一次看见管自己妈妈不叫妈妈叫什么“娘娘”的。
大清早亡了!
“妈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没有妈妈不喜欢自己孩子的……”
“她说,我折了她的阳寿。”
女孩儿虽然这么说着,可是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怨恨,只是带着那么一点点的难过,好像草坪上被折断的小白花。
“妈妈一定有别的考量。”
许不工抱起女孩儿,没了血污的干净小手看上去柔柔软软。
他捏了捏,说道:“我们去找她问清楚,好吗?”
“可是妈妈不想让我去见她。”囡囡看上去有些害怕,手指几乎要把衣角绞碎。
我得去见她啊,她的牙还在我手上呢……
“囡囡是不是很久都没有见到妈妈了?妈妈肯定很想你。”许不工安慰道,“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妈妈心里肯定是想你的。”
囡囡看着他,清秀的面容上满是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