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怎么这么笃定?”
“因为已经这样好几十年了,他每次都跟我走!”
走马灯?许不工心里咯噔一下。
只有在人濒死垂危的时候,记忆最深的事情才会不断上演,她这样……已经好几十年了?
女孩儿挣扎着想要把自己的领子抽出来,可是她胳膊太短,只能在空中来回扑腾。
像是个被长辈教育的孩子,看上去滑稽又好笑。
可是许不工的心绪早就飘远了,他看到刚来到这里的徐菀欣,女孩儿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会变成十二岁时候的样子,她背上书包照常按原路上学,这条路她已经走了好几十遍,肯定不会错的。
可是就在同一个路口,她被拽了进去,施暴者还是相同的人。
后来,女孩儿学聪明了,她换了一条路,可是那人还是找到她了。
她又试着躲起来,但不管她躲到哪里去都会被发现,接着就是一系列的暴行。
每天,她都在两个角色中徘徊——
十二岁被□□的女孩儿,和三十二岁脑袋被开洞的女人。
也许囡囡尝试过邀请她进入自己的山洞,和自己同住,她告诉她,有人给她建了一座神龛,每天香火供奉,供品不断,自己有一群神圣的蟾蜍,可以保护她。
但是徐菀欣怕极了这个小鬼。
“你放开我!”
许不工终于回神,把气成河豚的女孩儿放在地上。
电光石火之间,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他……不是你爹吗?”
十二岁的徐菀欣仰着脖子,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我爹早就不在了。”
“他是我叔叔,爸爸的孪生兄弟。”
许不工从口袋里拽出已经被压皱巴的遗像。
“这不是你爸爸吗?”
女孩儿看了一眼,点点头:“是啊。”
许不工摊手,示意自己听不明白。
“这是我爸爸。”徐菀欣指着那张黑白相片,“只有死人的照片才是黑白的。”
“外面的是我叔叔。”女孩儿又指指外面,“是活人。”
许不工盯着那张相片看了很久,还是没发现两人有什么区别。按理来说世界上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就算是再像的双胞胎也会有长得不一样的地方。可是外面的人明明和遗像上分毫不差。
他斟酌着字句,缓缓开口问:“警察把他抓起来了吗?”
“没有。”女孩儿摇摇头,满脸遗憾,“他是个疯子,抓不起来。”
“你确定吗?”
“当然!”
徐菀欣尖叫起来,她急切地想让许不工相信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她不是这个反应,许不工真的就被骗过去了。
他摸着徐菀欣的头发,轻拍她的背,尽力安抚着。
“没事没事。”他说,“好了好了。”
女孩儿到现在都不愿意承认当年的施暴者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在骗自己,骗了起码二十年。
“未亡人的遗像”,徐菀欣的父亲拍了自己的遗像,向女儿谎称自己有个早就失踪了的双胞胎兄弟。
十二岁的女孩儿能怎么办?她只有不断欺骗自己,才能让心里好受一些。
这里或许真的有一个无辜的疯子,那天早上,他照常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小巷看见倒在地上的徐菀欣,女孩儿身上沾着□□和血,但他并不在意,因为他是个疯子,他不知道这个场景意味着什么。
他只知道人不应该倒在路边,于是疯子上前背起女孩儿,虽然他也不知道应该把人送到什么地方。
但是疯子本来就是个显眼的存在,迟早会有人发现他,警察会把他抓起来。
后来,疯子被彻底关进了精神病院,无人再提起这件事情。
所以女孩儿才会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说出“可能判不了多久”。
许不工又想起他在去医院的路上遇见的老人,他看上去是那么颓废,医院里的人对他的评价也是“一夜白头”。
他到底是在懊悔些什么?是对自己女儿做的那些事情,还是后悔没有挑选一个足够隐秘的,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感谢那个疯子,徐菀欣最后还是活下来了。
许不工摇了摇头,试图把这种侵蚀肺腑的情绪甩出去。
“去吧。”许不工拍拍女孩儿的背,看着她背着书包走到门口,忍不住又问,“害怕吗?”
徐菀欣回过头,双手拽着双肩包的袋子冲他甜甜一笑。
“早就不怕了。”
【npc好感度+1。】
女孩儿出了门,许不工跟囡囡一起回到野神龛,在硬蒲团上坐下。
囡囡站在神台之下,烛火柔柔地晃动,显得既温馨又悲伤。
许不工把手里的篮球放到地下,脚尖轻轻一踢,篮球滚到囡囡脚边堪堪停下,像一只小宠物,安静呆在主人身边。
“送你。”
许不工说着,伸手挠了下鼻梁。
囡囡抬头看着他,许不工被她看得尴尬,偏过头去摆手。
“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