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被了如指掌的感觉所有人都不好受。
但谁都不知道他其实心里怵得很,如果仔细看他夹着烟的手指,就能看出来他轻微的颤抖。
许不工的眼睛往下瞥,目光一个一个扫过众人的脸, 惊讶的,难以置信的, 感觉他疯了的, 还有……
楚万胜的一脸崇拜……
啧, 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上了赌桌,富贵在天!”
人群中有人喊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够所有人听见。
白色短袖牛仔裤的年轻人走出人群, 站在台球桌边上,一双眼睛像是秃鹫一般盯着许不工看。
他大概二十三四岁的年龄加上一身干净打扮,看着就像是在校大学生。
但是本能的,许不工感觉他手上肯定沾着人命。
“等等。”花白头发的大叔抬起胳膊拦在他面前,他面色阴沉,全然没了之前那种绅士气质和风度,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许不工,宛如看见了死敌的蟒蛇,“要来也是我先。”
年轻小伙面上迟疑了一秒,但身体比思想要更先做出反应,他脸上犹豫的情绪还没褪去,身体已经站在了大叔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许不工不动声色让出自己身边的位置,舌尖轻扫过上牙堂。
看来这个大叔比他想象中要厉害。
“骰子还是牌九?”
“台球不会打?”
台球一局时间长,结束慢,方便套话,所以在这一行多多少少都会台球,这个要求不算奇怪。
见大叔点头,许不工大手一挥叫刚收的小弟把球码好。
见马上开局,人群全部向着台球桌四周涌动,一只手趁乱抓住了他。
楚万胜借着贴近他的时候严肃地低声问道:“你干什么?你根本不会打台球。”
他紧张地手心都是汗,许不工拍拍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放心。”
许不工确实不会打台球,他连打完红球先打蓝还是绿都不知道,拿杆的姿势一看就是头一次碰台球杆,只是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拿的。
这要是赢了还好,这要是输了……未免让人感觉是他在放水。
就在许不工马上开球的时候,花白头发大叔一挥手:“慢着!”
“筹码不对等,未免显得我欺负小孩儿。”大叔从钱夹里掏出一张卡拍在桌上:“这是从我三十岁就开始存的钱,全在这里了。”
“要是赢了。”大叔斜着眼睛睨他一眼:“你全拿走。”
四周的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大叔存了三十多年的钱!这得有多少啊!
别的不说,就照大叔这个地位来算,一年一个亿两个亿是有了,更别提还有其他的大笔收入。
许不工笑道:“这你都不捂好?”
这句话理解为挑衅一点都不为过。
许不工的意思是:这你要是丢在赌桌上了,回去老婆不得把你小拇指剁掉一根。
老头没理他,轻哼一声叫他开球。
许不工利落开球,“砰”的一声,台球四散分开,进洞的球不多,但黑球和白球一起进去了。
众人:……
你说他不会打吧,他把黑球打进了,你说他会打吧,他开球把黑球打进了。
一秒结束战斗。
“手真背啊。”
许不工甩甩手,脸上露出埋怨的神情。
但楚万胜看到了一脸欣喜,和诡计得逞的许不工。
这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白发大叔,眼神中分明是怨怼之色。
大叔的冷汗都要下来了,尤其是在看到许不工转身潇洒离场之后。
他刚想追上去,可是手指还没碰上许不工的衣角就被人隔绝了视线。
“赢了牌面就想跑?”
“怎么会有人开局就能把黑八打进,唬人的吧。”
“你俩串通好的?”
气氛逐渐变得剑拔弩张,楚万胜趁着机会悄悄退了出来,和许不工一起站在卷闸门旁边。
厂房里传来反驳声和叫骂声,逐渐演变成出现肢体接触的声音,好像有人被推倒了,头磕在了水泥地板上。
接着就是利器穿破皮肉的声音,听声音还不止一道,绝对不是误伤。
许不工夹在指尖的烟已经燃尽,只剩下一个烟头依旧顽强地明明灭灭。
他将烟头叼在嘴里,抬手猛地将捆在卷闸门上的麻绳扯掉,已经坏掉的卷闸门突然落下,将里面的人统统关在了里面。
卷闸门落下的瞬间,许不工把嘴里的烟头吐了出去,精准无误地落在台球桌的桌角。
烟头上明灭的火星变成了导火索,伪装成水的清油被瞬间点燃,窜起的火苗烧掉了其中一个马仔的眉毛。
他的眉毛着火却顾不上去灭,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