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有人，还是，镜子有生命？
目前来看，只有这两种可能。
虽然许不工感觉自己的第二个想法很荒谬, 但这可是万圣节副本，再荒谬的事情在这里也可以成为事实。
从背包里拿出马灯，许不工挑开帐篷一角。
广场上的灯光透过缝隙，钻进黑色绒布，倾尽全力却也只能照亮一隅。
帐篷里的人低垂着眼，躲在黑暗里，像是陷入了深度沉睡。
光只能照亮他紧闭着的眉眼，那人面上皮肤冷白，被灯光一打就变得肃穆，似乎是毫无温度的石像，又像是安静的睡美人。
明明是充满攻击性的面相，却因为一双下垂的狗狗眼变得柔和。
——0034！
许不工手指一松，半个身子已经探进帐篷。
黑色的绒布质感轻盈，毫无存在感地搭在他腰上。
许不工回过神，钻出绒布用手去推立在自己面前的穿衣镜。
见那镜子就跟焊在地上似的，完全推不动，这才放心地用脚勾着镜子的边框，让自己不至于因为重心不稳摔进帐篷。
他伸手去抓0034，那睡美人明明看上去没有任何行动能力，却似乎在瞬间微微向后倾斜，堪堪绕过许不工伸过来的手。
抓了个空。
再次伸长手臂去够，他的手指奔着0034被光照亮的鼻尖。
“刺啦——”
金属和地板摩擦传出刺耳尖叫，穿衣镜后撤一步，带着许不工跌进无尽的黑暗。
他闭上眼向前扑去，朝着那点光亮，将0034牢牢护在怀里，手指摸到的却是带着颗粒感的柔软断层。
许不工心里咯噔一下，紧紧抿着唇，颤着手迅速捞过摔在地上摇摇欲坠的马灯。
灯光照亮他的怀中，许不工感觉自己的心脏停跳了——
0034的头颅被炸开，灰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肉不分彼此，又被人重新捏在一块儿，像是过年时和好的饺子馅。
他的头骨和血肉全部碎在一起，全靠面上那层人皮兜着，这才不至于看上去太过狼狈。
要是此时0034突然睁眼，许不工觉得自己应该是看不到他的眼球，只会有带着肉块的粘稠血液顺着眼眶流下来。
——所以不是广场上的灯光不够亮，而是0034根本就只剩下半张脸了！
“不……不可能的……”
许不工把0034的半个头颅抱进怀里，他害怕自己的手抖得太厉害，这半颗头掉了可就不好了。
0034现在的面皮和血肉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堪堪能够粘合起来。
这要是摔到地上，估计他就只剩下一张灰白的面皮，和一滩不成型的“疙瘩汤”。
脑子里不自觉想着这些场景，许不工把怀里的半个头抱得更紧。
【所有玩家均未触发主线任务，请加快探索进程。】
小南瓜歪着头，她并不理解许不工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这个和主线剧情没有太大关系的装饰品——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快五分钟了。
【所有玩家均未触发主线任务，请加快探索进程。】
【所有玩家均未触发主线任务，请加快探索进程。】
【所有玩家均未触发主线任务，请加快探索进程。】
虽然她不理解，但小南瓜感觉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仅次于突然收到来自系统的红头文件。
许不工看上去很伤心，但他的各个数值并没有下降，就连她为他专门调成灵敏程度的精神值也没有丝毫波动。
“真是奇怪。”
他这个样子可真熟悉。
像自己的“老朋友”。
小南瓜手指弹动，接连发了十几条警告提示音，但许不工仍旧不为所动，抱着半颗人头坐在那里。
一副要坐到天荒地老的样子。
“真像。”
身着红色丝绒吊带裙的女人翘起二郎腿，打火机发出“咔哒”的响声，火苗跳跃，女士细烟夹在她嫩白的手上尤为好看。
烟灰飘落，刚好掉在女人的裙摆。
小南瓜并不在意，随手掸掉。
但如果她带玩家的时候认真一点，看得更仔细些的话就会发现，自己裙子的材质很不巧地和那顶帐篷撞款了。
“喂，干什么呢？”
小南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开全频道麦，而是在许不工的脑子里响起——她单独和他对话。
突然，想要和“老朋友”叙个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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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干什么呢？”
穿着吉利服的玩家猛地挡到她面前，这人脸上的油彩厚重，看不清容貌，但通过声音可以判断出这是个女玩家，估计和她差不多年纪。
看衣服上的标志，她们应该身处同一阵营。
小南瓜没说话，挥挥手示意她走开。
本来她的视野就不开阔，这人往面前一挡，她都看不见目标了。
“喂，理人啊。”
吉利服把